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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一切都結束了……”


    囈語般的話傳入到每個人的耳朵裏,仿佛帶著魔音,直入了人的靈魂深處!


    就連吃力扛著攝像機的小喬,也不由自主的迷惘了一下,但在瞬息之後,立刻清醒迴來,甚至思緒還恍然了一些!


    正當她詫異莫名的時候,忽然就眼睜睜的看見,俞媽媽的眼皮緩緩的撐起了!


    “媽!”


    俞紅鯉抱著母親,驚喜交集的喊道。


    而陸傑榮、詹老等人,也皆是目瞪口呆、悚然動容。


    這個昏睡長達一兩年的病人,居然真的蘇醒了!


    不過,很快的,他們又察覺到了異樣。


    因為俞媽媽睜開眼之後,目光顯得有些呆滯……


    “媽,你看看我啊,我是紅鯉。”


    俞紅鯉揉著母親的臉頰,但念叨了半天,俞媽媽除了略微轉動了一下眼球,卻還像個木偶,根本沒動聲色。


    “別著急,你媽都睡了這麽久,無論身體還是精神,還處於慣性的沉睡狀態。”宋澈提醒道。


    “那怎麽辦?我媽會不會留下後遺症?”俞紅鯉焦急道。


    “暫時不好說,得看恢複進度。”


    宋澈忽然在俞媽媽的耳邊打了個響指。


    清脆一聲。


    俞媽媽打了個激靈,眼眸竟有了幾分靈動!


    她先是迷惘著看了看麵前的宋澈,低吟道:“你、你……”


    “天亮了,結束了。”宋澈微笑道。


    “天,亮了……”俞媽媽長著嘴巴,磕磕絆絆的低聲說道。


    忽然,一滴液體掉落在了她的臉上。


    俞媽媽艱難的轉頭頭顱,偏上看向了俞紅鯉。


    那一刻,她的神情,猶如撥開雲霧的青空,綻放出了絢爛的光彩!


    “女、女兒……”俞媽媽一字一字,卻將無限的溫情傾訴了出來。


    “媽!”


    俞紅鯉終於抑製不住,像個找迴母親的迷路小女孩,抱著母親嚎啕大哭,似乎要將這兩年積攢的所有委屈都宣泄出來。


    場麵,說不盡的感人肺腑、潸然動情。


    這一刻,宋澈想到了自己那個遠在天涯彼岸的母親。


    或許,這一刻,離他也不會太久了……


    ……


    一周後,雲霄山莊。


    當宋澈再次驅車抵達的時候,俞紅鯉和母親,以及俞鴻嘯等人都正坐在庭院裏飲茶談天。


    “宋澈!”


    俞紅鯉看到門口的宋澈,當即雀躍的起身相迎,把人請了進來。


    宋澈先打量了一下俞媽媽,莞爾道:“阿姨恢複得很不錯啊。”


    “勞你掛心了,精神總算好很多了。”


    俞媽媽會心一笑,也試圖站起來招唿,偏偏腿腳還顯得軟綿顫抖。


    “阿姨,您的康複,還需要講究循序漸進,別盲動。”


    宋澈一箭步過去,扶著俞媽媽坐了迴去。


    “其實已經能走一會了,剛剛紅鯉都扶著我在院子裏走了幾圈,隻是腿腳還不利索,一下子走得多了,就得休息好一會。”俞媽媽歎息道。


    “人家節食減肥一星期都基本看不到效果,您都躺了快兩年了,腿腳肌肉退化挺厲害的,起碼也得一兩個月的恢複時間。”宋澈勉勵道:“倒是這兩天您的精神狀況如何了?”


    “也好很多了,不會瞌睡,也不會老走神了,這還多虧了你開的藥方子。”俞媽媽感激道。


    最初醒過來,俞媽媽其實並不是完全覺醒。


    就像睡到一半剛被叫醒的人,半迷糊狀態。


    畢竟睡了一兩年,身體精神的慣性太強烈。


    急是急不來了,隻能一點點的扭轉。


    “宋澈,我媽的病根,確定解了吧?”俞紅鯉趁機問道。


    宋澈沒急著迴答,先坐到旁邊,給俞媽媽號脈了一會,沉吟道:“五髒六腑的代謝狀態已經幾近正常了,不過穩妥起見,還是得每天睡前服用甘麥大棗湯和龍骨牡蠣湯,但得謹記兩種藥湯得間隔一天使用,畢竟我不可能每天過來行針,再說次數多了,肝髒也吃不消。”


    “行,我都記著的。”俞紅鯉忙不迭點頭,忽的又遲疑道:“那麽,那毒藥的藥效……”


    “現在我也不確定這個解憂藥的藥效是否已經完全排盡,但保險起見,接下來還是得保證身心健康,尤其是情緒得樂觀一些,別老把心事積壓在心裏,胡思亂想了。”宋澈告誡道。


    這個毒藥,由於針對情誌病、抑鬱症的特性,現在被省公安廳暫時命名為【解憂藥】。


    一睡解憂嘛。


    這種相對和諧的名字,也不會過份引起人們的恐慌情緒。


    俞紅鯉聞言,就板著臉責怪母親:“媽,醫生的話,你總得聽了吧,可別再胡思亂想、愁眉苦臉了。”


    “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俞媽媽擠出幾分微笑,感歎道:“說來也奇怪,當你們說我已經睡了一兩年,我都不敢相信。我就覺得自己像是在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境,有時候會夢到一些開心的事,但開心沒多久,又來了噩夢,周而複始,太累了。”


    宋澈暗暗留心。


    做噩夢的根源,還是由於肝氣鬱結導致的。


    而偶爾能夢到一些開心的事情,想必還是【解憂藥】的效力作祟,不斷壓製著情誌病的蔓延惡化。


    因此,在這個層麵上,依舊很難說【解憂藥】就是害命的毒藥!


    但是宋澈始終認為,要治療情誌病、抑鬱症這些精神疾病,最終還是需要正麵麵對,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姐,那你最後醒過來的時候又是什麽感覺?”對麵的俞鴻嘯忽然問道。


    俞媽媽苦笑道:“我也說不清楚那種感覺,先是覺得身體溫溫熱熱的,接著一盆涼水澆下來,忽冷忽熱,憋得慌,就想擺脫這種難受的感覺,正好當時似乎有人在旁邊提醒我天亮了,我下意識就覺得是該醒了,然後……我就真醒了。”


    “真神了!”


    俞鴻嘯忍不住朝著宋澈豎起了大拇指,隨即又不無遺憾的道:“可惜啊,如果一開始就找你,後麵也不至於發生這麽多糟心事,我姐和紅鯉一家,現在也不該是這局麵。”


    其實,一開始誰能想到,服用的毒藥居然如此詭異,還得用中醫的法子根治。


    可縱然他們想到找中醫,可這年頭,國內的西醫專家一抓一大把,但貨真價實的高明中醫,用公安廳的戶籍係統都查不到。


    就說那位號稱東江省中醫藥泰山北鬥的詹老,充其量,就是一個紙上談兵、倚老賣老的庸醫。


    那天被連續打臉之後,詹老羞憤而去,此後就一直病休告假,把省中醫藥學會的大權都委托給了陸傑榮。


    這還沒完。


    東江電視台這一周都在加班加點的剪輯節目帶子,如果真把當時診治的全程經過播出去,詹老一世英名就鐵定要付之東流了。


    這不,這一周,詹老到處托人情,想把自己在節目中的醜態給和諧了。


    宋澈則懶得在意這個老頑固的顏麵了。


    他已經順利入職了中醫藥學會。


    “宋澈,借一步說話。”俞鴻嘯指了指屋裏。


    宋澈就跟他進了屋裏客廳,還沒談正事,俞鴻嘯就先給宋澈來了一個鞠躬,道:“這是我以病人家屬的身份,向你道謝。”


    “俞廳長,您這又是何必呢。”


    宋澈虛托了一下俞鴻嘯,“追根究底,我們無非是互惠互利、各取所需,我還指望借著這個病例,再炒作出名一把。”


    “這也是我想委托你的第一件事。”俞鴻嘯道:“我已經跟電視台的方何華聯係過了,節目可以播出,但必須匿掉紅鯉母女的身份信息,最好把人打上馬賽克,希望你能體諒。”


    宋澈沒多想,就道:“我理解的。”


    保護病人的隱私本就很正常。


    而且俞媽媽現在恢複的不錯,但心病的治療仍得小心謹慎。


    一旦節目播出,引起輿論關注,甚至家醜外揚,必將讓俞媽媽感受到壓力。


    “對了,那裴茂祥……”宋澈試探問了句。


    “暫時還沒告訴我姐,她還是太重感情,怕是見不得那人渣遭罪。”俞鴻嘯沒好氣道。


    裴茂祥中風之後,現在一直躺在附一醫治療,基本已經確診為偏癱了。


    “而且,通過對方媛媛的審訊,我們專案組現在已經掌握到線索,發現裴茂祥之前和許步前合作過一些醫療項目,其中有幾個疑點重重,利益輸送也很詭異,我懷疑這裏麵牽涉到了藥神!”俞鴻嘯冷不丁的拋出了一枚重磅**。


    宋澈心裏一動。


    這一點,他也早就懷疑了。


    方媛媛是受藥神操控潛伏在裴茂祥身邊的。


    從之前郭常綱的案例,藥神恐怕早已將爪子伸進了裴茂祥的產業中。


    而許步前作為藥神的代言人,又同在天州商圈,勢必會協助這起利益輸送!


    “問題現在裴茂祥的狀態,怕是也套不出太多有用的線索,而方媛媛也就是一個小傀儡,因此,專案組接下來的主要目標,還得是許步前!”


    俞鴻嘯沉吟道:“但是許步前已經逃亡海外了,去向未知,我想來想去,想要引虎歸山,還得拿他的妹妹當誘餌。”


    言下之意很清楚了。


    俞鴻嘯想要抓捕許步前,許芊芊成了最主要的突破口!


    但現在許芊芊也服用了毒藥長睡不醒,那麽,要喚醒她的任務,還得落在宋澈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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