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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算這醫院裏還有個良心未泯的醫生。”


    宋澈笑了笑。


    雖然這妞的脾氣差了點,但起碼明事理、三觀正。


    “我有沒有良心,輪不到你來評判!”徐喬恩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但麵對宋澈的臉色起碼舒緩了許多。


    宋澈沒再跟她鬥嘴,又確認了一下患者的情況,就道:“好了,任務完成,我也該走了。”


    “走?你要去哪?”


    “你剛剛沒聽見嘛,那位馬主任氣勢洶洶的揚言要整我,我何必還死賴在這?”


    宋澈略帶譏諷的笑道:“再說,這種唯利是圖的醫院,不呆也罷。”


    “宋醫生,你……”


    王甜甜顯得很是遺憾和不舍,可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麽挽留。


    的確,醫院領導麵對兩個社會階層患者表現出的不同態度,著實令人寒心至極!


    徐喬恩見宋澈轉身要走,急切道:“喂,你說走就走,把這當什麽地方了?”


    宋澈迴頭笑道:“聽徐醫生的口氣,似乎挺舍不得我走的?”


    “……少自作多情!”徐喬恩瞪起杏仁眼,氣鼓鼓的道:“別忘了,你先前……那件事,還沒給我一個交代呢,你這麽一走,我上哪討說法?”


    “放心,來日方長,我們遲早還會見麵的。”


    宋澈揮揮手,很灑脫的走出了重症監護室。


    “徐醫生,你讓宋醫生給你什麽交代啊?”王甜甜好奇道。


    “沒什麽事,你別多想……”


    徐喬恩微紅著臉蛋搪塞道,內心則思忖著:“不就是醫術比較高明嘛,有什麽可拽的!”


    徐喬恩有些不服氣的想著,隻是仍有些心緒不寧,似乎內心深處也在遺憾於宋澈的離去。


    這時,徐喬恩兜裏的手機驟然作響。


    她接起聽了幾句,道:“好,我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徐喬恩對王甜甜說道:“徐院長找我有事,我得去一趟急診科,你有事再聯係我。”


    王甜甜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道:“徐醫生,你見了徐院長他們,能不能再幫宋醫生求求情,他這麽好的醫生走了,還是醫院的損失啊。”


    “我明白……”


    ……


    當徐喬恩匆忙趕到急診科的時候,徐天祿等院領導早已在急診會議室中濟濟一堂了。


    看見徐喬恩敲門進來,徐天祿沒多說什麽,隻是指了指角落的空位,讓她先旁聽,然後就跟傅春華說道:“傅主任,麻煩你給大家分析一下患者的情況吧。”


    傅春華點點頭,將幾張心髒ct的掃描圖掛在了投影燈箱上,隨著掛在牆壁上的閱片燈亮起,一顆心髒的各個組織頓時一覽無遺。


    隻看了幾眼,現場的專家們無不倒吸了一口氣!


    和先前預判的差不多,劉老的暈厥是心髒內出血導致的,而更要命的是,通過ct單可以清晰看見,劉老的心髒冠動脈內安裝了兩個支架,而這兩個支架現在都相繼出血了!


    “檢查報告大家都看見了,先前患者由於心梗,分別在左冠狀動脈主幹和右冠狀動脈安裝了兩個支架,但現如今,這兩個裝支架的位置都相繼破裂出血了,引起了急性心包填塞……”


    傅春華作為人民醫院心胸外科的一把刀,經驗還是相當老道的,快速總結出了病症起因:“至於破裂出血的原因,應該和患者的高血壓有關。”


    “沒錯,我父親一直都有在吃降高壓血的藥物。”


    忽然,坐在橢圓會議桌側邊的那個中年人出聲說道。


    傅春華不太喜歡講話被人打斷,但他隻能擔待著。


    畢竟說話的這人正是劉老的兒子、雲州市的市長劉相韜!


    劉相韜剛四十歲出頭,就坐上了一市之長的位置,除了背後有劉老在省裏的餘威和聲望,他本人的處事能力亦是十分過硬


    但如今麵臨老父親的危難狀況,劉相韜那張威嚴赫赫的臉龐已然充滿了焦慮和忐忑。


    “相韜,先聽醫生們說完吧。”


    劉相韜身旁那位雍容華貴的婦人伸手輕輕拍了拍劉相韜的手背,開口安撫道。


    她便是劉相韜的妻子,胡慧雲。


    雖說胡慧雲無官無職,但徐天祿等院領導都隱約聽說,胡慧雲出身於首都的一個名門望族,據說還有一個叔父在衛生部任副部長!


    光是這層身份背景,就夠把徐天祿等人震懾得提心吊膽,這次萬一搶救劉老失敗,恐怕就不是一句“我們已經盡力”可以善了的!


    好在,胡慧雲目前表現得還是挺通情達理的,她謹慎的詢問道:“既然病因已經找到了,那依你們看,接下來該怎麽處置比較妥當?”


    傅春華一邊打量著ct片子,一邊沉吟道:“按照一貫的應對方案,這情況,必須得做心包穿刺手術減壓,等心功能穩定,再開胸找到出血口修複,隻是鑒於患者的年齡和身體狀況,做這個手術的風險怕是不小……”


    “是啊,而且患者的心髒功能已經很脆弱了,如果要強行開展這個手術,還必須同時做心髒搭橋,可是要在短時間內同時完成這兩個手術,理論上分析,難度相當大!”其他專家點出了最大的難題。


    劉相韜的眉頭已經擰成了川字,沉聲道:“你們就說這個手術的成功率大概有多少吧。”


    傅春華等專家頓時都啞巴了,以沉默表示了希望渺茫。


    如果是麵對普通患者的家屬,沒準他們就會直接讓人先有心理準備了!


    一看劉相韜黑雲壓城般的臉色,馬世友也沉不住氣了,道:“就不能采取保守治療嗎?”


    傅春華用看傻瓜的神情看了眼馬世友,搖頭道:“保守治療未嚐不可,或許出血口會自然止血也說不定,但如果止不住,隨著出血量增加,心包積血越多,接著會壓迫心髒導致患者因休克而……”


    “好了!”徐天祿趕緊打斷,生怕老傅在市長的麵前直接說出“死”字。


    但饒是如此,劉相韜的一顆心也幽幽的沉了下去。


    他算是明白了,這兩個方案都相當“不靠譜”。


    做手術,風險相當大,甚至很可能提前結束老父親的性命!


    保守治療呢,說白了,就是讓老父親慢慢等死!


    胡慧雲提議道:“要不然我聯係京城醫院這方麵的專家過來吧?”


    傅春華搖頭道:“怕是不行,遠水救不了近火,患者這手術必須得連夜做,拖得越久,希望就越是……唉。”


    “那難道眼下雲州的真沒有一個能救我父親的人了嗎?”劉相韜終於克製不住悲慟的情緒,煩躁的喊道。


    刹那間,會議室內就鴉雀無聲了。


    正當所有人一籌莫展之際,冷不丁的,角落輕飄飄的傳來一句:


    “或許,有個人可以……”


    徐天祿立時打了個激靈,扭頭看見徐喬恩站了起來,立刻叫道:“徐醫生,你剛剛說什麽?!”


    徐喬恩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聚焦過來,猶豫了一下,道:“我知道一個人,或許他有能力主刀這個手術。”


    “是誰,你快說!”傅春華也忍不住問道。


    “是今天剛來我們心胸外科報道的那個醫生,叫……姓宋的。”徐喬恩說到一半,方才想起自己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那個看光自己半個身子的痞子醫生叫什麽。


    但徐天祿卻是心知肚明了,當即一拍桌案,喝道:“胡鬧!”


    “剛來我們心胸外科報道的醫生?我怎麽不知道?”傅春華一臉納悶。


    劉相韜和胡慧雲夫婦也發問道:“徐院長,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徐天祿責備的瞪了眼女兒,隻能硬著頭皮迴道:“沒錯,今天醫院是剛有一個博士畢業的新醫生來報道,我給安排到心胸外科輪崗實習了……”


    徐天祿都不敢提宋澈是中醫生的情況,免得惹來市長夫婦的責斥怒火,殃及了醫院和徐喬恩。


    但胡慧雲仍不滿的皺起了眉頭,質問道:“一個剛畢業的實習醫生有能力操刀這麽高難度的手術?你們確定沒開玩笑?”


    馬世友一看要兜不住了,忙道:“夫人,徐醫生這是一時情急說錯了話,你們別在意。”


    “對,孩子還小不懂事,徐醫生,還不快出去。”徐天祿也趕忙要打發女兒迴避。


    麵對滿場的猜忌和質疑,徐喬恩看著投影屏幕上那顆脆弱的心髒,驀然想起了宋澈行雲流水的技藝,咬牙銀牙道:“我沒胡說,這位宋醫生的醫術實力,是我見過最頂尖的之一,剛剛那個心梗後引發心功能衰竭的患者,就是靠他一個人搶救過來的!”


    “你的說那個護士王甜甜的父親?”傅春華頓時恍然,忙追問道:“我都差點忘了這一茬,那個患者現在如何了?”


    先前他得知王甜甜的父親危重,早就想過去搶救了,奈何被馬世友一直拖在了急診科待命。


    “已經脫離危險了,手術很成功,一個心髒室間隔缺損修補術,一個冠脈搭橋術,都完成得無懈可擊!”徐喬恩道。


    “有這種事?!”傅春華等人又倒吸了一口氣。


    劉相韜和胡慧雲也敏感的捕捉到了一線生機,忙道:“立刻把那台手術的情況詳細說明一下!”


    見狀,唯獨馬世友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下意識的捂住了隱隱作痛的胸口。


    他意識到,自己很可能將迎來一場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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