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一片冰天雪地,很難想象現在荒地這屬於三個太陽高歌的夏季會出現如此景象,方圓數百裏全是透徹透明的冰晶,肉眼可見的森森寒氣充斥在這片雪白的天地層層堆積彌漫著。


    一個身影在白霧中若隱若現,仿佛在顫抖,白嫩的肌膚預示著她的年紀並不大,單薄的身軀蜷縮成一團在冷如寒鐵的冰麵上輕微的喘息,打顫的嘴唇和牙齒之間隱隱約約傳出像是說話的聲音:“徐明月,死了?”應該沒人會聽得見,或許連她也聽不清自己說的是什麽,也不會有人知道這裏還有一條卑微的生命在掙紮。活無人知,死亦無人問,或許她來到這裏是因為迫不得已,也可能隻是單純的覺得這裏漂亮,願來時純真,去亦純潔……


    …………


    荒地,平民窟,楊痕夕依舊是易容後的那副麵孔卻是和白天時截然不同的氣息,前一刻還在石頭窩裏透過縫隙欣賞夜色,下一刻就出現在了銀白的月光下,轉頭看了看四周,清晰可辨的是那表明處於熟睡中的輕微鼾聲,到底是一群孩童,無論多麽被迫的大人化,屬於他們的珍貴依舊存在……


    楊痕夕迴過頭朝著村莊外麵向前一步走,夜色之下如鬼魅般一步數米,他的方向不是村子的入口處,而是飄忽不定般的四竄,其實也不是沒有目的,楊痕夕在撲捉那絲讓他熟悉的味道,以及順藤摸瓜,柯南.楊,宣布上線!


    天黑不出門,天亮等天黑。


    自打發現這個村莊不遵循這個荒地設定開始,楊痕夕就知道了這裏是值得花費時間地方,更何況他還真不相信一群屁大點兒孩童拿著幾根小木棍出去就能捕殺到荒獸填飽肚子以至於活下去?


    在經過那座住著段壯壯的村子裏最大的矮堡時楊痕夕還有意的停了停,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需要再來確認一下段壯壯是否熟睡,可能是因為從這個孩童身上楊痕夕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影子吧。也是和他差不多大小,還拖著一隻呆頭呆腦的小奶貓,雖說累但也幸福的覺得值得……


    出了村莊的楊痕夕,有目的性的的徑直朝村子後方而去,他抓住了那條線,現在也確實在順藤摸瓜。


    先前白天的時候楊痕夕就摸清了這個村子的地理位置,背靠山麵朝水,按照前世的風水玄學來說,這就是一處風水寶地。


    隨著楊痕夕離村後漸漸靠近,空氣中他熟悉的那條線在楊痕夕鼻中也漸漸變的粗大清晰,來到村子靠著的那座山的山腳,楊痕夕抬頭看著這座平平無奇的,是山卻又更像是山包的山,呢喃道:“也確實是風水寶地,一般來講,風水寶地,適合做墓地埋人”


    其實這座村子從也就是處在山腳,隻不過這之間有一段距離故而才有了楊痕夕現在處的這個位置。


    月光之下滿地銀白,其實即使是沒有光亮的黑夜,四周的一切楊痕夕也能清晰可見,他又發現了陰陽眼的又一個用途,不僅可以當護目鏡擋雨,還可以做夜視儀看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透視,這個還有待考察。


    入眼就是一座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的山包,普通的程度就像是生命一樣隨處可見,可在楊痕夕眼中與其說這是一座山包,更像是一座墓地。


    向前走了走,仿佛什麽秘密也都被楊痕夕盡收眼底一樣,隨意的大手一揮,寧靜的夜晚突然一陣風起,在楊痕夕麵前肆虐在山坡上,卷起層層風沙,片刻風逝,一塊灰白的石板在這滿是一色的沙地上顯得格外刺眼,見此,楊痕夕露出了一個難以捉摸的笑容,習慣性的想要雙手插兜,可放下雙手在腰間摸了摸卻又發現無處可插,也隻有左手負於背,伸出右手攤開手掌向上彎了彎四指,頓時地麵上一陣響動,那塊顯眼的灰白石板被無形高高托起,像是打開了一處塵封已久的入口,楊痕夕也隨之低頭看著石板之下的這個幽幽的洞口嗅了嗅,呢喃道:“嗯,確實是那種熟悉的味道不假,看樣子,貌似下麵還有美味”


    雙手負於身後悠哉悠哉而下,隨著楊痕夕的向下深入,先前被無形托起在半空中的石板也隨之緩緩複原,甚至連聲音都小的可憐,要是這塊石板有生命也肯定會抱怨,“老子是一塊有重量的石頭,而且還是不輕的那種……”


    漆黑的一片卻在楊痕夕眼中處處可見有人來過的痕跡,也就更加肯定了楊痕夕自己的猜測,先前白天段壯壯他們出去就不是去尋找食物或者甚至於捕殺荒獸,而是來了這裏,至於為什麽,楊痕夕心裏也有了一個可以確定的猜測,


    食物?就是填飽肚子的東西罷了,這裏也有。


    一路順著階梯向下,距離應該不會太長,就像是一個地下室入口空氣中越來越濃烈的血腥味也讓楊痕夕覺得差不多也該到了。這已經不是在刺激楊痕夕的味蕾了,這是一種讓楊痕夕惡心的味道。楊痕夕很清楚這是由腐肉散發出的惡臭氣息。


    瞥見了牆壁上還殘存著刺鼻味道的油燈盤,楊痕夕隨意揮了揮手,頓時就像死灰複燃一樣一處處光亮依次四起,微弱的火苗搖曳在這冰冷的地窖,發揮著他們僅有的作用。


    入眼即血腥,楊痕夕看著這滿地七零八落的死屍竟然沒有興奮,眼神裏滿是失望和可惜。


    淡淡道:“還以為能讓我也飽餐一頓,沒想到確是這麽一片已經腐爛了的美味。”


    楊痕夕環顧著四周,心裏琢磨道“看這樣子也就容納百八十人的樣子,也確實差不多了”


    低頭看著這遍地的屍體,半幹涸半凝固的血液在地上和屍體上隨著火光的搖曳似乎也在蠕動著。


    心想:“好在這個世界沒有老鼠啊,蒼蠅啊這些無孔不入的東西,不然現在這個地方就確實是不堪入目了。”


    踏著碎屍體向前,看著這有些已經腐爛到隻剩骨架的屍體,楊痕夕臉上古井無波,眼裏也沒有絲毫感情,對於死人,楊痕夕總會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的熟悉感。


    在一處屍體堆前蹲下,伸出食指在地上劃了劃那片在滿地橙紅中顯眼的黃色,忍不住搖頭歎氣道:“真是糟蹋了,黃色是很美味的血液,可惜了”


    其實荒地的荒民絕大多數都是以前第一批來到荒地的先行者的後代,隻不過是卑微弱小的那種,隨著歲月長河的沉澱不斷在平民窟堆積也就落得了荒民這個稱唿。


    血脈的產生是隨機不定性的,所以不可否認這些荒民裏也總會有那種能夠上的了舞台一展歌喉的血脈。隻不過沒有人引薦也就隻有隨波逐流默默無聞,如同那個啞女一樣,本是能榮華一生的血脈卻落得人人可欺。


    楊痕夕看著這些還未腐爛或者依舊還擁有可辨度的屍體,看著它們都有一個相同的特點,那就是老,而且表情都沒有猙獰,這是死的很平靜的象征,或者說,這是他們自願死去的表現。


    看著這些屍體有些旁邊散落一地的四肢,有些連頭帶血滾落一地。這不是原先就造成的,而是之後被人給切割或者扯下來的,


    看著那些屍骨上殘存的現在也已經腐爛的血肉,也不難猜測一定有東西來到這裏將這些腐屍當做食物,而究竟是誰,或許楊痕夕早就猜到了。


    笑了笑轉身離去,每走一步,腳底下的痕跡也詭異的恢複原樣,就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外力在幫著楊痕夕完成著這些極致的裝逼操作,一盤盤油燈也相繼而熄,留下了讓楊痕夕恍然大悟的味道


    :“我當是什麽讓我既刺鼻又熟悉呢,原來是屍油……”


    歎了歎氣的自言自語又悠哉悠哉的順著階梯向上,不長的距離卻總是迴蕩著楊痕夕的腳步聲,一聲一聲不間斷的就像幽靈一樣充斥在每個角落。


    入口處,楊痕夕停了下來伸出腳向前踢了踢石板,頓時遮蓋洞口的石板入口處響動不斷,像是一聲聲極其不情願的聲音。


    隨著石板的向上升起,楊痕夕也消失在原地,外麵明月依舊月光依然,就如同楊痕夕的內心一樣沒有絲毫波瀾。


    翌日清晨,楊痕夕癱坐在屬於他的矮堡前,雙腿大張樣子極其囂張現在卻也有種看淡生死聽天由命的味道。


    至少在段壯壯眼中是這樣,站在矮堡的第二層向外凸起類似於楊痕夕前世陽台的地方,很難想象這完全就是用石頭堆積而成的住所能有二樓不說,甚至於還有陽台。


    段壯壯目視著黑夜的逐漸破曉,黎明之光預示著新的一天的到來,代表希望的晨光照在楊痕夕的身上段壯壯越發覺得楊痕夕可能要死了。


    事實上楊痕夕早就發現了不遠處石台上的那個小屁孩兒段壯壯,楊痕夕就是裝作給他看的。


    他的這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樣子,楊痕夕可是刻意花費了一晚上的時間來弄虛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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