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注定是楊痕夕的開始,也是風沙拾荒團的開始。


    在楊痕夕在風沙拾荒團後方大肆屠殺的時候,風沙拾荒團就知道了情況,可貝爾塔製止了欲前往支援的眾人一個人趕往圈養惡魔虎的地方,隨後在看見楊痕夕那番模樣,肯定了楊痕夕身上有秘寶的猜測後,便一路追尋楊痕夕到此處。


    這是一處湖泊,麵積不大,水也不深剛才貝爾塔已經試過了,甚至於透過這點微弱的月光,貝爾塔都能看清楚水底。


    可就是這麽一個如同小積水的湖,卻在這兒沒有了楊痕夕的蹤跡


    就連氣息貝爾塔也感受不到了,宛如憑空消失,


    對就是憑空消失,就是這樣詭異的憑空消失,前一秒鍾貝爾塔都還在楊痕夕的身後緊緊跟著他,盯著他,等他氣竭而倒,畢竟從那楊痕夕身上散發出來的不斷變弱的氣息預示著他隨時都可能倒下,貝爾塔自認是不會判斷錯的。


    可就是這麽一眨眼的功夫楊痕夕就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裏,眼睛或許偶爾會被欺騙過去,但是貝爾塔接連釋放感知和精神力也沒有查到楊痕夕藏在何處,就真的像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貝爾塔徘徊在岸邊雙眼冒著精光心想道:“這也一定是那件秘寶的能力,我今兒就不信這個邪。貓捉老鼠,能被老鼠逃走?”


    貝爾塔盤腿而坐,橙紅色鬥氣外放覆蓋在水麵上,大有坐等的架勢,這是


    由鬥氣形成的領域,貝爾塔這個還比較初級,隻能用來絕對感知領域範圍內的任何一舉一動,傳說中聖鬥士所釋放鬥氣而成的絕對領域,那就是一方天地。


    外麵的貝爾塔所做所想,楊痕夕當然不知道,事實上他現在在暗位麵裏也正擔驚受怕呢。


    鬼知道那個矮人在突然發現自己突然消失後,會不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隨便亂轟幾個鬥技就把自己從這暗位麵給炸出來了,到那時候可就又成了待宰的羔羊,毫無還手之力了。


    深邃的黑空,楊痕夕盤腿在虛無中,這是一個充滿死亡味道的空間,宇宙大概也就如此了吧。


    這裏沒有靈氣,不!這裏壓根兒就沒有氣,也就意味著楊痕夕這輛剛剛翻山越嶺的越野車得不到任何外界的補充。


    如果把人體比做機器,那修煉之人的丹田就是能源儲備場所,筋脈就是運輸能量的線路。


    內視法,築基期修士的一個必備也是重要的技能。


    入定中的楊痕夕仿佛又進入了一個世界,以上帝的視角注視著屬於自己的太極圖,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看到丹田內那輪美輪美奐,緩緩轉動的太極圖都有一種別樣的滋味。


    這次,那已不再是原來的黑白分明,上麵絲絲遍布著的是血紅色的霧氣,對於這些駭人的血霧是什麽楊痕夕自己也不清楚,也沒功夫去理會,他現在要做的是將丹田內僅存不多的內力分配運轉到身體各處以免筋脈枯竭。


    相比而言,楊痕夕更有理由相信自己能取得這場殺戮遊戲的勝利,就算再不濟被剛才追自己的黃金鬥士給從暗位麵給轟出去,楊痕夕也還能和他耗一耗,至少在速度上是這樣。


    更何況楊痕夕就不相信那風沙拾荒團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他還能一直在外麵等自己?等一個僅憑猜測,無蹤無跡的人?


    那被楊痕夕打破的魔法陣木牆裏可是有堪比白銀巔峰鬥士的惡魔虎,楊痕夕就不信了,這家都著火了,他還有心情在這兒釣魚。


    事實上正如楊痕夕所料,在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貝爾塔就滿臉憤怒的氣衝衝而離去。


    風沙拾荒團駐地,惡魔虎自後方一路咆哮向前,萬物有靈,尤其是惡魔虎這種生性嗜血的的荒獸在被圈養又被楊痕夕給放出來後,其瘋狂程度可想而知,要是楊痕夕此時在這裏看見這場景,絕對迴為之震驚,一個小小的風沙拾荒團,一個連暗金鬥士都沒有的拾荒團居然敢喂養這麽多惡魔虎,這數量何止十頭,足足有百頭之多。整個風沙拾荒團才多大,撐死就千八百個矮人,近乎風沙拾荒團十分之一成員的白銀鬥士在風沙拾荒團的駐地內橫衝亂撞,楊痕夕成功了,這次風沙拾荒團感到了疼。


    一渾身幹練矮人身穿黑甲的矮人被十來頭惡魔虎逼的節節後退,周身亂竄的氣息以及那一條條深可見骨的抓痕無不說明著他傷勢的嚴重性。


    “阿爾法,貝爾塔去哪兒了。”矮人再一次狼狽的躲過兩隻惡魔虎的撲殺後,對著右方仍然在和惡魔虎廝殺的阿爾法怒吼道。


    白銀鬥士實力的荒獸一兩隻還好,可這百十頭惡魔虎,其中還不乏巔峰白銀鬥士實力的,接二兩三的發瘋一般無休止得撲殺,就算是貝爾塔這個巔峰黃金鬥士也吃不消,更別提他們這些才剛踏入黃金不久的。


    “他奶奶的,昨晚信誓旦旦的說他自己一個就夠了,現在出了這檔子事,他又不在了。”


    又是一聲帶著憤怒的抱怨不知從何處傳來,從聲線的顫抖程度,也能聽出他現在得處境也不容樂觀。


    到處都充斥著驚恐聲,整個風沙拾荒團一共也就十來個黃金鬥士,要是有所準備倒是能與其抗衡,但是這惡魔虎來的如此突然,又是黑夜,這次真是吃了個大虧。


    手刃了一頭惡魔虎後,福克西冷眼看著四周,自天際而來的模糊光亮中,此處遍地狼藉。


    其實昨天後方惡魔虎圈養地出事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之所以遲遲未動身是因為一方麵他該並沒有從自身的噩耗兇緩過來,另一方麵就是他相信自己的手下,隻是從現在看來,自己好像是相信錯了。


    眼看著自己這近十年來的心血就這麽被踐踏在獸蹄之下,竟毫無防守之力,福克西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久的堅持是不是錯了。


    這麽多年的一顆想要變強的心,似乎就在此刻被瓦解了,福克西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附著在那上麵預示著自己天賦不差的青色一臉茫然。


    那天晚上在藥店的藥房裏,也正如他父親詹姆斯所說,他自己能聽見藥房裏詹姆斯說的話,也能感受的到自己父親詹姆斯的那濃烈的憤怒和失望感,這次本來打算帶著自己迴聖光大陸矮人族的,但是福克西拒絕了,事實上他自己就是懦弱了,他害怕,他害怕迴去,這幾十年來他得到了太多的光芒,那是青色血脈所帶來的天賦所賦予的。


    他也能夠想象到這次自己父親詹姆斯迴去會遭受些什麽,他將要償還的是這幾十年來自己因為傲慢和張狂所欠下的債。


    “我恨啊,楊痕夕,我定要將你挫骨揚灰。”


    福克西向前撕開惡魔虎的屍體,在血液的迸濺當中發了瘋似的咆哮


    猛然扭頭,斜眼看著緩緩向自己走來的貝爾塔,看著他臉上那毫不保留嘲諷的笑意,福克西有種上前將他臉撕爛的衝動。


    “我聽說昨晚你卻退了他們,一個人前往後方,今天你就給我帶來這麽一個結果?”


    福克西站起來看著貝爾塔,如同一隻低沉的野獸。


    “怪我嘍?”聞言,貝爾塔慫了慫肩,頗為無賴的攤手迴答道。


    他並不打算告訴昨天晚上的事情,事實上,這是一個難得,卻又是他夢寐以求的場景。


    “天才?那隻是鑽了老天空子而已,被發現那隻是遲早的。”這一直都是貝爾塔心理的想法。


    “很好,很好,你做的很好。”


    福克西連求你三個“很好”語氣一次比一次冰冷。麵容逐漸扭曲,眼裏那是藏不住的怒火。


    貝爾塔看著福克西這個樣子更是囂張到不行,開口肆意道:“怎麽?天才,天才也會有這種無力感嗎?天才不應該是遇山就開山,遇河就能架橋的嗎?


    哈哈,天才!我呸!來打我呀。”……


    笑聲嘎然停止,在貝爾塔的驚恐聲和滿臉不相信的表情下,刀光自福克西所在處而起,寒光所致,人首分離……


    福克斯將寬刀往地上一扔,刀還未落地,便在空中瓦解破碎一塊塊乒乒乓乓零零散散落在地上。


    走向前去,抓著貝爾塔的頭發將他的頭顱提在眼前,血還在自那平整的斷口往下傾瀉,福克西眯著眼睛撇了撇,隨後一臉嫌棄的將其丟棄在一邊,咂了咂嘴:“真是肮髒的血液,低賤的橙紅色……”


    屬於白天的光芒自遠方漸漸席卷大地,福克西矗立在山丘之上看著底下忙碌的矮人,以及遍地狼籍,屍橫遍野的沙地一言不發,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許久似乎是蒼老了許多,發出一聲歎息:“真是難得的陽光。”……


    依舊是那處不高山崖,楊痕夕立在邊緣眺望遠方,許久吐出一口濁氣:“真是難得的陽光”


    恍然之間,如同被命運牽引,兩人隔空相對,目光所及,兩人臉上皆是古井無波,楊痕夕向後退去,福克西像前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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