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岑雙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


    “多謝王爺幫忙,小雙子無以為報……”


    “無妨,以身相許便好。”季求柘接話。


    在瞧見岑雙因此紅了麵,又揶揄道:“眼淚是最無用的東西,你應該多笑笑。”


    笑?


    岑雙自從上次被說笑得醜後耿耿於懷到如今,季求柘方才一提,好不容易淡忘的記憶又想了起來。


    先前不是還嫌他笑得醜?


    他有些不樂意,卻在猶豫片刻後,還是對著麵前巍峨挺拔的男子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


    “對了,就這樣,笑得多好看!”季求柘誇讚。


    好看?


    岑雙裝作不經意地觀察著季求柘的表情,試探問:“王爺先前不是還說奴才笑得醜嗎?”


    季求柘一怔,【我說過這樣喪心病狂的話嗎?】


    003瘋狂點頭:【宿主,我親耳聽到的,就是你說的。】


    【什麽時候?】


    003幸災樂禍給他放迴放。


    季求柘看完,沉默:……


    完了,他好像一不小心讓岑雙誤會了。


    他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啊!!!


    “抱歉,讓你誤會了。”


    攝政王當即真誠道歉,“先前本王那樣說,並非覺得你的笑醜,而是想說你在我麵前,不必如此蓄意討好。”


    他頓了頓,在岑雙依舊迷茫的眼神中補充,“我喜歡你發自內心的笑,而不是虛情假意,曲意逢迎的笑。”


    原來……是這樣嗎?


    岑雙想明白季求柘話裏的含義,直羞得想找條磚縫鑽進去,躲起來。


    【叮!解鎖反派好感度,當前好感度45%。】


    【黑化值-10%,當前黑化值82%。】


    他想到季求柘方才說的話。


    他能為了自己派人不遠萬裏去東域國救他母親,又怎麽可能會在言語上如此輕賤於他?


    是他想岔了。


    眼前這個人叫他意識到,原來在他這些天惴惴不安尋求一個解法之時,竟也有人在默默為了他而努力。


    他原以為享受所有好處必定要付出代價,等價交換才能換來想要的一切。


    可這個人,卻一點也沒有提要求意思。


    岑雙鼻頭泛酸。


    遲來的愧意幾乎將他淹沒,而濃烈的喜悅又侵蝕著他的腦海,叫他處於冰火兩重天。


    “王爺……”


    他哽咽,卻不知道說些什麽話才能表達自己對攝政王的感激之情。


    母親是他在世上最重要的親人,她有救了,也就意味著他可以不用再將生死置之度外,也可以……安穩留在這宮裏。


    多日來背負的壓力驟然一空,岑雙終於覺出幾分輕鬆來。


    “王爺,您想要什麽?”


    “什麽?”季求柘沒懂。


    “王爺這樣幫我,總是要迴報的,隻要王爺開口,奴才一定做到。”岑雙說這話時神色前所未有的真誠。


    季求柘瞧著他瘦弱的身板,反問:“什麽都可以?”


    “自然。”


    岑雙下定決心,隻要是攝政王提的要求,無論是什麽,即便是舍了他這這副醜陋不堪的身軀,他也願意去做。


    “那便好好吃飯。”


    季求柘用目光將岑雙豆芽菜似的小身板掃了個遍,有些不滿意。


    “我家十五歲數的小廝都瞧上去要比你高壯不少。”


    岑雙:……


    將將升起的感動瞬間消散不少。


    他確實生得矮了些,也瘦弱了些,可他並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軟腳蝦。


    身量不長之事他也萬分苦惱。


    眼看著快要因他這番話氣成河豚,卻依舊一句抱怨也未說出口的少年,季求柘忍著笑意順毛:


    “好啦,不逗你了。”


    他一貫冷淡的眸裏難得露出幾分狡黠,“在本王眼裏,你怎樣都很可愛。”


    可愛是何意?


    岑雙聽不明白,但這兩個字都是寓意良好的形容,組合在一起總歸不會是貶義。


    想到這些,他臉上悄然蒸騰起絲絲熱意。


    空蕩的宮道上,一人含笑垂目,一人羞澀低眉,將這寂寥之處襯得亦多了幾分春色。


    眼見雨越下越大,似要將天捅破一個窟窿。


    季求柘不得不催促:“雨勢漸大,快些迴去換身衣裳。”


    “是,王爺。”


    岑雙將傘遞給季求柘,卻沒被接過。


    隻聽男子用稀鬆平常的話語道:“傘你撐迴去,你身子單薄,若是冒雨迴去定要感染風寒。”


    岑雙沉浸在這樣關切的話語裏,生出了幾分離別的愁苦。


    他依依不舍和季求柘對視:“那就多謝王爺了。”


    “嗯,快些將衣衫烤幹,切不可著涼。”


    季求柘說完,衝一直遠遠墜在後麵的小童招手,和他共乘一把傘。


    “奴才告退。”


    岑雙在季求柘的注視下轉身遠去。


    季求柘目送著小太監瘦削的身影即將消失在盡頭,才帶著小廝踏出宮門。


    岑雙撐著傘走了一段路又停下,轉頭,不舍地看著紫袍男子遠去的背影,隻覺得這世界,也不全是充滿黑暗的。


    至少,他好似遇見了……屬於他的那道光。


    從今往後,他再也不敢隨意輕言生死,他怕萬一一語成讖,徒留遺憾。


    *


    王府。


    管家永伯將一封書信呈給季求柘。


    “王爺, 月清來信。”


    季求柘放下毛筆,拆開信看了起來。


    月清在來信中首先告訴季求柘一個喜訊,岑母的病已經開始好轉,後又說了他們在東域國遇到的難處。


    岑母的身邊一直有人監視,想要悄無聲息帶走她恐怕不易,月清請示是否直接將那監視之人殺了了事。


    季求柘卻不認同這個提議。


    且不提那監視之人是誰的人,單憑月影他們三人想要在人生地不熟的東域國殺了人全身而退都是件難事。


    與其這樣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如想個更有效的法子。


    季求柘看完信,沉思片刻,心中就有了好主意。


    既然他的人無法輕易將岑母帶來熹國,那就讓東域國人主動將岑母帶來即可。


    他走筆龍蛇,複將寫好的信件交於永伯,吩咐道:“去,傳訊東域國暗樁,全力配合月清調遣,不得有誤。”


    “是,王爺。”


    永伯收好信件下去了。


    於是三日後,風王府。


    一身形肥碩男子正在園中蒙眼撲香,“哎喲~美人兒,我的美人兒,你們別躲啊~讓本世子好好疼疼你們~”


    “世子——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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