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楊夕雨無動於衷,手中的妖丹緩緩飛到了空中,這一刻她竟感到了史無前例的輕鬆。


    以前她以為自己需要被人拯救,如今她忽然恍然大悟,原來她一直想要的不是被拯救,而是解脫……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向身後那深不見底的黑涯仰去。


    “不要!”


    雲覓拚了命的終於強行破了她的禁製,北月青黎極速衝了上去,往前一撲想要抓住她的手,可是卻與她的手失之交臂,指尖從他的掌心中滑過。


    “夕雨!!”


    北月青黎也差點要跳了下去,好在北月掌門及時下令,眾人上前硬是把他生生的給拖開了。


    他手指扣進了泥土裏,磨出了一道道血痕。


    北月青黎瘋了似的打開了那些人,不管不顧的再次衝了過去,可還沒走近一束強光再次衝破雲霄。


    強光過後,風止,黑涯消失不見。


    原來楊夕雨竟用血肉之身,再次封印了那些還沒有來得及,出來的妖魔。


    世間最後一隻靈貓消失了,紅袖招的豔絕妖姬也消失了,封印也不會再有人能夠解開。


    “夕雨,夕雨!”


    北月青黎癲狂的跪在地上,徒手挖著地麵,挖著挖著無名指上就現出了一根紅線,紅線斷開落在了地上。


    北月青黎顫抖的從地上撿了起來,最後趴在了地上悲痛欲絕的嚎啕大哭。


    雲覓整個人呆滯在了哪裏,她甚至都不願相信眼前的一切。


    “糖糖……”江樓月小心翼翼的喚了她一聲。


    忽然,一口血從雲覓的嘴裏吐了出來,她向後差點倒去,好在江樓月及時扶住了她。


    “糖糖!”江樓月心疼至極,單手遮住了她的眼睛,說,“糖糖,別看了。”


    雲覓未語,江樓月感覺掌心下一片濕潤,一滴滴淚混著她嘴邊的血,砸在了地上。


    她的夕雨,她此生最好的朋友,沒了……


    洛言在房中煩躁的走來走去,思索了半天她慌張的,收拾起了東西。


    “怎麽,你這是想要逃?”那男子又再次出現。


    洛言憤怒道,“還不是拜你所賜!”


    “這跟在下有何關係?人是你抓的,血是你放的。”他坐在了窗台上,轉著手中的棋子。


    “你什麽意思?好啊,過河拆橋是吧,就知道那邊你不是什麽善類,既然跟你沒關係,那你來做什麽?”洛言惱怒的斥到。


    男子笑了笑,說,“我來看看,你是怎麽畏罪自殺的。”


    “畏罪自殺?我沒有想過……”洛言頓時意識到什麽,恐慌的看向他。


    “怎麽辦呢?我也不想這樣。”


    男子語氣故作無奈的說。


    洛言不動聲色的往後退,然後轉身準備拔劍,但是手才剛碰到劍柄,一顆黑棋從他手中彈出,直接打入了洛言的腦中。


    洛言瞪大了眼睛,唿救都還沒來得及喚出,便倒在了地上。


    男子走的她麵前,蹲下撫上了她的眼睛,溫柔的說了句,“洛言師姐,合作愉快。”


    後來,雲氏來人,雲覓跟著她們走了,江樓月也無奈迴了大庸。


    迴大庸後,江樓月聽人說,北月青黎真的瘋了,逢人就問他的夕雨去了哪裏,有沒有見過他的夕雨。


    曾經蒼穹門的驕傲,位居世家公子榜首,禦風而起可與冷望舒並名的北月青黎,就這麽隨著豔絕妖姬一道隕落了。


    這也是誰也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無數人惋惜不已,然後便有更多的人罵起了楊夕雨,他們覺得北月青黎會變成這樣,都是楊夕雨害得。


    妖神迴歸妖界,妖族士氣大振,那些平日裏隱藏的妖,一時間全部都現了身,肆無忌憚的開始殘殺百姓,就算仙門百家,已經派了大量弟子前去降妖,可始終都是無濟於事,妖的數量實在太多太多。


    它們在人群中橫衝直撞,四處亂傷人吃人,弄得仙門百家身心疲憊。


    自從妖神出世後,就一直大雨連綿,甚至有幾日下雨又下雪。


    大庸有結界庇護,暫時還算安寧。


    但江樓月知道,長此以往這樣不是個辦法,他的想個法子加強結界。


    江渝安怒氣衝衝的迴了家。


    “怎麽了這是,你不是去參與百門會,商討對付妖神一事嗎?”溪蛉蜻開口問到。


    江渝安氣憤道,“這些個仙門,一個個隻想著自己,絲毫不願一同參與對抗妖神一事!”


    溪蛉蜻歎了口氣,道,“這些年仙門看似和睦,實在私底下一直明爭暗鬥,形同散沙……”


    其實,這個江樓月,也早就看出來了,這些仙門,一個個看起來威風凜凜,但其實他們不過是群紙老虎,能夠真正不懼事的沒幾個,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怎麽可能去輕易招惹妖神,他們關心的始終是自己的安逸生活。


    忽然一聲巨雷,仿佛在人們的耳邊炸開一樣。


    “副宗主!”


    一個深受重傷的人跑了進來,他焦急的說,“有大批妖進入了城中,在城裏大肆屠殺!”


    “怎麽會這樣,不是有結界嗎?”江渝安震驚道。


    “不好了副宗主!結界被破了!”


    這時又跑進來另一個人道。


    怎麽可能,結界他明明才剛加強。


    江樓月衝出了門,隻見上空黑壓壓的一片,滿是妖。


    一股黑煙襲來,化成了一名男子,那男子有著寧人幾乎窒息的強大妖氣。


    頓時,百妖下跪,氣勢宏偉的齊齊高喊,“恭迎妖神!”


    還是來了嗎……


    江樓月捏緊了手中的劍。


    “這裏就是大庸初氏?”妖神語氣輕慢的問到。


    身邊的大將虎妖道,“迴妖神,正是。”


    妖神狂狷的笑了一下。


    虎妖衝著低下的江樓月他們道,“妖神降世大赦天下,仙門百家若自願為奴者,可免除一死!”


    “哼!”江渝安怒斥,“大膽妖孽,癡心妄想!”


    “不識抬舉?”妖神慢悠悠道了句,“很好……”


    於是隻聽虎妖又高喊道,“妖神有令,血洗大庸!”


    刹那間許許多多的妖勢如破竹的攻了過來,人妖大戰頓時爆發。


    初氏上下乃至掃地下人,也都紛紛拿起武器應戰,刀劍之聲響徹雲霄,地上一片血水,百姓逃的逃死的死,唿喊哭叫哀嚎連綿不絕。


    江樓月知道妖神出世,兩族大戰避無可避,隻是他沒想到,妖族竟拿大庸第一個開刀!


    “娘!!”


    初慕一驚唿,隻見一隻箭穿過了初夫人的身體,她衝上去接住了她倒下的身體。


    “娘,沒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初慕一慌亂無措的緊抱著她,可初夫人還是垂下了手,初慕一抱著她的屍首撕心裂肺的痛哭了起來。


    “妖孽,我跟你們拚了!”


    初知書紅了眼眶,瘋了似的進攻它們,可是卻被虎妖一掌打翻在地,猛的吐出了口血。


    眼看刀就要朝他劈下來。


    江樓月等人及時趕到,江渝安救下了他。


    形式越來越嚴峻,有妖神在,他們根本就無法抗衡。


    江樓月攥緊了劍,想解開劍山上的封印。


    可是他還沒,溪蛉蜻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


    江樓月一怔。


    “快,跟我走!”


    江渝安忽然喊到。


    初慕一不舍的放下了初夫人的屍首,上前幫江樓月把深受重傷的初知書扶起來,帶著他跟江渝安而去。


    江渝安帶著他們進入初氏的劍閣,隻見他念了一咒,劍閣的一麵牆上出現了一個暗道。


    “蛉蜻,快帶著孩子們先走!”


    江樓月頓時明白他要幹什麽,上前開口道,“爹,我陪你一起留下來!”


    “留什麽留!”江渝安吼了一聲,又道,“樓月,你已經不是孩子了,要學會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答應爹,代爹好好保護你娘,保護慕一他們!”


    “可是爹……”


    “沒什麽可是的!走!”江渝安猛推了他一把。


    江樓月無奈隻是強拉著溪蛉蜻等人進入了密道。


    江渝安忙關上密道門,門漸漸合上。


    “樓月!”江渝安衝他道,“雖然你從小到大總是在給老子惹是生非,爹也總是罵你不思進取,爛泥扶不上牆,但是其實爹心裏一直覺得你是我們老江家的驕傲!爹相信總有一天你定能闖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江湖道遠,望兒珍重……”


    “爹!”


    江樓月強忍著淚,猛的朝他跪了下去。


    江渝安對著江樓月和溪蛉蜻笑了笑,轉身赴死一般的開門殺了出去。


    “樓月,我們走吧。”溪蛉蜻含著淚,把江樓月從地上拉了起來。


    江樓月知道,自己現在隻能聽江渝安的,他不能垮掉。


    他整理好情緒,帶著他們逃,這裏的密道是江渝安建造的,江渝安曾經帶他走了好幾次,它可以直通大庸城外。


    以前他不解為什麽,他一定要讓自己認識,危險來時他帶路不就好了嗎?


    現在才明白,原來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危險之際時自己來使用這密道。


    過了會兒他們總算是走出了密道。


    隻見溪蛉蜻對著空中吹了一聲哨,一隻巨大的白鶴便飛了過來。


    “樓月,快把你初叔叔扶上去。”溪蛉蜻道。


    江樓月點頭,和初慕一一起把初知書,放到了白鶴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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