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江樓月是我的朋友,我怎麽能傷害他?”雲覓不能理解,為什麽冷前輩要自己殺了江樓月。


    冷望舒忽然激動的說,“你不殺他!他就會害你!他會逼你廢掉修為,會讓你身敗名裂,最後誘你,去殺了你最敬重的人!”


    “不會的。”雲覓篤定的說,“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什麽這麽恨他,恨到要治他於死地不可,但是我所認識的江樓月不是這樣的。”


    “你憑什麽相信他?”冷望舒問。


    雲覓堅定的說,“一個願為我擋刀,差點死掉的人,又能夠壞到哪裏去?”


    “曾經,我好像也是這樣相信他的,可惜……他沒有為我擋過刀……”


    冷望舒滿是嘲諷的笑了起來,一滴淚卻從眼眶中落下。


    雲覓忽然睜開了眼睛,她起身看了看四周。


    難道,剛剛的是夢?


    雲覓揉了揉眉心,下床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


    我怎麽會夢到冷前輩?還這麽奇怪?


    也許是之前江樓月提過,所以才夢見吧。


    雲覓想了想,喝了口水。


    可是她卻感覺臉上癢癢的,伸手一摸竟是一滴淚……


    次日,江樓月來到了雲覓的住處。


    隻見雲覓和雲深正坐在院子裏。


    “糖糖。”江樓月上前看了看她,問,“你好些了沒有?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雲覓搖頭,笑言,“聽阿深言,昨日還得多謝你,謝謝你把我帶出了山,你沒事吧?”


    江樓月坐在了她手邊,迴,“沒事,我上山前吃……吃過藥了的。”


    “那就好。”雲覓放心的笑了笑。


    看到她相安無事,江樓月也放心了,趴在桌麵注視她。


    雲深看了看江樓月,又瞧瞧雲覓,忽然想起了什麽,說,“阿姐你才剛好,還是再去休息休息吧,我和江樓月就不打擾你了。”


    說著他便扯走了江樓月。


    “你這小鬼,神神秘秘的要幹嘛?”江樓月不解。


    雲深看了看四周,仰頭質問道,“江朝溪,你對我阿姐肯定有非分之想吧!”


    江樓月一愣,迴,“沒……沒有啊。”


    “不可能!你一定有!”雲深篤定的說。


    江樓月靠著身後的牆,笑道,“口說無憑,你得有個證據吧,不然你說什麽都沒有可信度。”


    “我當然有證據!我阿姐的無言劍就是證據!”雲深氣唿唿道。


    江樓月不以為然,“一把劍,又不是蛔蟲,它怎麽知道我想什麽,你胡謅的吧。”


    “我才沒有!”雲深反駁道,“無言劍的劍鞘上有結界的,無論是誰觸碰到就會被傷。”


    “我知道啊。”江樓月迴,不解道,“那又如何,也不能證明什麽。”


    “它能!”雲深肯定的道,“無言劍的劍鞘雖然有結界,但除了我阿姐外,在這世上還有一種人是不會被劍鞘傷的!”


    “什麽人?”江樓月好奇的問。


    雲深迴,“就是深愛我阿姐的人!無言劍可以感知人的內心,如果那個人內心深處最愛的人是我阿姐,它就不會去攻擊,反而還會保護!所以,你還說你對我阿姐沒有非分之想?”


    原來如此,難怪之前不能碰,但是後來就忽然能夠拿那把劍了。


    江樓月恍然大悟。


    “喂!我問你話呢!”雲深見江樓月呆在了哪裏,喊著。


    江樓月迴了神,蹲下笑問,“這個事情,是你們雲氏誰都知道嗎?”


    “當然不是,我阿姐自己都不知道,這可是雲氏的秘密,還是我從我娘哪偷聽來的。”雲深洋洋得意,忽然又反應過來了什麽,說,“完了完了,我剛剛是不是把雲氏的秘密告訴你了啊?”


    雲深捂住了嘴,又憂心忡忡的問,“你不會跟旁人說吧?”


    江樓月笑了笑說,“我這個人吧,比較喜歡碎語,有點守不住秘密。”


    “啊?別啊!你千萬不能跟別人說,否則我娘肯定要收拾我的!”雲深著急著。


    江樓月想了想,說,“想要我幫你保守秘密也行,那你告訴我關於你阿姐腰間禁步的事情。”


    “不行,那個不能說。”雲深拒絕道。


    “哦。”江樓月起身,叉腰道,“那我就跟你阿姐,分享分享剛剛到那件趣事,關於你阿姐的事情,總得告訴她本人是吧。”


    “別別別!”雲深扯住了他的衣服,氣鼓鼓道,“好!我告訴!但是……不能在這裏,這件事事關重大。”


    這麽嚴重?


    “好,那去我房裏說去。”江樓月得逞的笑道。


    雲深受他威脅隻能去了。


    “說吧,小鬼。”江樓月坐在他對麵,磕著瓜子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雲深合上了房門,才放心言,“關於禁步的事情,還得從我阿姐兒時說起,阿姐兒時有一貼身婢女喚楊夕雨,楊夕雨比阿姐稍長三歲,她不僅是阿姐的婢女,更是阿姐最好的朋友,二人形同姐妹。雖然現在阿姐看起來不苟言笑,做事一板一眼。但我聽家裏的老仆人說,我阿姐之前不是這種性子。”


    “那是什麽樣子?”江樓月放下手中的瓜子,認真的問到。


    雲深迴,“你應該難以想象,我阿姐曾經也翹過課,鬥過蛐蛐兒吧,而且她還曾悄悄給授課的夫子,把他的胡子編成了辮子。”


    “你阿姐兒時竟是這般?”江樓月意外,他還以為雲覓兒時,應該也是像現在這樣,是世家子弟的楷模呢。


    “那是,我阿姐那會兒可是雲氏的小霸王,不過大部分都是跟楊夕雨學的,楊夕雨雖然是個婢女,可性格乖張,雲氏有很多人說她的不是,但其實我覺得她倒是活的挺瀟灑的,而且阿姐那時和她在一起,也確實非常的開心,幾乎日日都是喜笑顏開。楊夕雨不像我阿姐其他婢女,她會帶著我阿姐,去河裏摸魚,去樹上掏鳥蛋,可惜後來……”


    “後來怎麽樣了?”江樓月問。


    雲深歎氣,說,“後來我娘就把楊夕雨抓起來了,因為楊夕雨是隻半妖,而且阿姐隻要沒做好娘吩咐的一件事,娘就會把所有阿姐應受的懲罰,全部都加在楊夕雨的身上。於是後來的阿姐便沒日沒夜的勤學苦練,努力把所有事情做得更好,像個沒有心的人,無條件的服從娘的命令,但是後來娘還是把楊夕雨給殺了,那天阿姐沒哭也沒鬧,麵無表情的迴了房,至此我就再也沒有看到阿姐笑過了,她周身的氣場也越來越冷……”


    “所以,禁步是楊夕雨給的?”江樓月問。


    雲深點頭。


    原來如此,難怪雲覓一直都不敢交朋友,交了也不敢承認,因為她害怕會再次讓楊夕雨的慘劇重蹈覆轍,難怪她那麽看重那禁步,不要命的也要找迴來,他還一直以為那是和北月青黎的定情信物,不對……


    “北月青黎,身上怎麽也有一塊同你阿姐身上一模一樣的禁步?”江樓月問。


    雲深皺眉,“他也有嗎?我不知道耶。”


    “哦……”江樓月沉思,他肯定北月青黎身上的禁步,同雲覓一定有什麽淵源,但看雲深的樣子應該是問不出來什麽了。


    “我都跟你說了,你應該不會跟別人說了吧。”雲深顧慮的再次確定著。


    江樓月笑道,“放心吧,你可是我的小舅子,我會替你保密的!”


    “小舅子是什麽?”雲深迷惑。


    “額……”江樓月想了想忽悠到,“小舅子就是比大哥還要大的輩分。”


    “你這是要認我做大哥?”雲深意外,又驚喜。


    “當然。”


    雲深高興道,“算你有眼光,那你這個小弟我收了,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小舅子!”


    “那以後小舅子可得照顧我啊。”江樓月笑言。


    雲深拍著胸脯,說,“那肯定的,小舅子我一定會照著你的,不過你也不能打我阿姐的主意!”


    “為什麽,我……有那麽差勁嗎?”江樓月不服言,想來自己也不是很差吧,家世清白,長得也不賴,身長一米八,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怎麽差到連想都不能想了?


    雲深也不客氣迴,“倒也不是你差勁,而是你不君子,常言盈盈佳人當配君子是也!就你這樣,不僅我看不上,我娘更看不上,你要是來我雲氏提親,肯定會被我娘打出去的。”


    “哦。”江樓月喝了口水,心裏想著,你怎麽知道我不君子,如果真的非要這樣,他也可以去做個君子試試……


    夜裏,江樓月坐在門前喝著酒,想著白日裏雲深的話。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雲覓會那麽容易自責內疚,為什麽上次自己替她受傷,她會生氣會那麽大反應,大抵是因為在那種時候,她就會想起楊夕雨的事情吧,楊夕雨的事情對她來說,也是心間的一根刺,觸不得碰不得。


    雲覓,就真的像塊冰,冰冷又堅硬,但是你若將她捂化,就會發現其實她就像水一樣,柔弱又憔悴。


    或許雲覓兒時所受的苦難,遠比雲深聽到得還要多還要厲害。


    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一個自幼活潑好玩的人,忽然變成了這樣,定是經曆了一場巨大的風浪。


    幸運的人,用童年治愈餘生,不幸運的人,用餘生治愈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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