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過年嘛,窗花喜慶又辟邪。”江樓月一邊小心翼翼的貼那大紅花一邊迴。


    看著那大紅花,溪蛉蜻皺了皺眉,忍不住說,“樓月,你確定這是個窗花?不是你剪的吧,你隨手撕的小紙人都比這好看。”


    江樓月貼窗花的手一頓,扭頭問,“娘,你的意思是說它不好看嘛?”


    “不然嘞。”


    “哪裏不好看,明明這麽好看!”江樓月激動到。


    “我都看不出這剪的是個啥,像……”溪蛉蜻想了想,“煎壞了的蛋。”


    “……”江樓月不同意言,“哪有,這明明是栩栩如生的大紅花!很好看的啊,它隻是比較特別!”


    “好好,特別,特別。”溪蛉蜻見他如此堅持,也不反駁了。


    “娘,這麽晚了,你來幹嘛啊?”江樓月上前握住了她的雙手問。


    溪蛉蜻捏了捏他的臉,說,“娘見你晚上吃那麽多,怕你撐著睡不著,煮了些酸梅湯給你,喝了就休息吧。”


    “嗯,謝謝娘,娘也早點休息。”江樓月笑盈盈到。


    溪蛉蜻點頭,再度看了眼那窗花,然後笑著轉身離去。


    江樓月坐在桌前,拿出銀環想著。


    雲覓現在肯定應該也到家了,她是不是和自己一樣喝著娘煮的酸梅湯呢?


    不對,他的都送過來了,那雲覓寫的門規肯定也送過去了。


    她那個母親嚴厲的要死,不會懲罰雲覓吧,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如何了。


    不見幾日,他是越發想念她。


    就像這銀環的名字一樣。


    相思……


    “戴上你,就真的取不下來了嗎?”江樓月自言自語道。


    然後慢慢將銀環戴到了自己的右手上……


    第二日,江樓月從房中走了出來,去用早膳。


    溪蛉蜻看到江樓月的一刻愣了一下,然後意外道,“奇也怪哉,你怎換發帶了?你不是最不喜歡白色嗎?”


    “沒呀,我現在最喜歡的就是白色!白色是最好看的。”江樓月笑嘻嘻到。


    當然溪蛉蜻也隻知道那他頭上係了根白色發帶,隻有江樓月自己知道,這就是雲覓的那條發帶。


    他用她的發帶,束起了全部青絲……


    吃完飯,江樓月便到街上溜達。


    白色發帶束著的高馬尾甩在空中。


    雖然逛了那麽多街,但江樓月還是覺得大庸的街最好玩兒。


    唉,要是雲覓在就好了,她要是在的話,他一定要帶她逛遍大庸。


    江樓月笑著,心裏想到。


    “江公子?”


    “天呐,真是江公子!”


    忽然一大幫姑娘擁了過來。


    江樓月意識到大事不妙,趕緊撒腿溜了。


    隻是好不容易甩開那群,他又被花樓裏的姑娘強行拽了進去。


    “江公子迴來啦!江公子迴來啦!”


    花樓裏的姑娘,一個個爭先恐後的跑了過來,把江樓月圍的死死的。


    尤其是現在的江樓月,已經生的比離開時更加好看。


    如果非得用一首詩來形容他的話。


    唯有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可形容了。


    因此他是更加招姑娘們喜歡。


    “江公子,你迴來了怎不跟我們隻會一聲?”


    “就是就是,也不來看我們。”


    她們七嘴八舌的說著,並往江樓月身上靠。


    要是以前江樓月早伸手將她們摟入長臂之下了。


    但現在江樓月隻想逃離。


    “各位姑娘!各位姑娘!男女有別,男女有別。”江樓月一邊說著,一邊拿開那些放在他身上的手。


    然後轉身跑到了另一張桌子後麵,拱手同她們道,“多謝各位姑娘抬愛,但還請保持距離,謝謝。”


    “江公子,你這是怎麽了,怎像個初來乍到的。”


    “怎麽一年不見,就同我們姐妹生分了?”


    “就是就是,也不同我們親近親近。”


    那些姑娘傷心的說道。


    江樓月言,“實在不好意思,在下已有了心上人,所以又怎能再同你們親近。”


    “心上人!”姑娘皆驚,忙問著,“是何許人也?那家姑娘?好看否?”


    “是武陵人士,好看,跟天上的仙子一樣,關鍵是我喜歡的緊。”江樓月說著幸福的笑了起來。


    那些姑娘卻笑不起來了,一個個失望至極。


    一些又道,“那又如何,反正她也不在,同我們親近一下也沒關係的。”


    “不行不行。”江樓月指了指頭上的發帶,笑了笑。


    那些姑娘瞬間懂了什麽,更加失落。


    “各位姑娘,告辭。”江樓月行了一禮快步走出了花樓。


    至此好些日,他再也沒有前往過。


    出門,隻是為了買壺酒。


    倒是大庸的那些姑娘,私底下得知江樓月的事情後,一個個在閨房中以淚洗麵。


    有的就紛紛猜測到底是誰……


    緊鎖的大門,昏暗的房中,雲覓獨自立於窗前,看著外麵飄飛的雪花,偶爾吹起的寒風撩撥著她的幾縷青絲。


    手心中拿著的是江樓月給的壓歲錢。


    她淺淺笑了一笑,沒人知道,隻有她知道,風知道,雪知道……


    “娘。”江樓月來到溪蛉蜻身邊,坐下,問,“你幹嘛呢。”


    溪蛉蜻一邊理著線一邊說,“你爹的衣裳都舊了,娘給他做幾套新衣服。”


    “衣服舊了,可以去買啊。”江樓月笑道。


    溪蛉蜻搖了搖頭,縫製著手中的衣裳,言,“那也得你爹穿啊,你爹呀有個怪癖,就是隻穿我做的衣裳,我要不給他添新衣,衣服就算舊了破了他也能一直穿。”


    “娘。”江樓月趴在桌麵,有些遲疑的問,“我能問你個事情嗎?”


    “什麽?你說。”溪蛉蜻看向他笑言。


    江樓月有些不太好意思,猶豫了一下,問,“我聽人說,您當年乃是大庸一絕,位居世家小姐榜首?”


    “對啊。”溪蛉蜻有些小驕傲的說,“你呀,別看你娘現在人老珠黃的,想當年上門求娶之人,把我們家門檻都踩爛了,一天家裏要接待十多個媒婆,把你外公煩的,北月氏掌門人你認識吧,他當年也前來說過親。”


    “什麽,他也來過啊!”江樓月驚訝。


    溪蛉蜻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娘,既然當年求娶你的青年才俊如此之多,為何你最後卻選擇了我爹啊?”


    周渝安,就像棵竹子,說話做事都是直來直往的,毫無風月可言,據江樓月所見,每次溪蛉蜻生辰或者七夕,他都不會像旁人特地準備什麽驚喜,他都是直接開口問溪蛉蜻想要什麽的,而且他樣貌也隻是中人之姿,並無什麽出彩的。


    像他那種性子的人,能娶妻就不錯了,但是他不但娶到了,還是娶的一個大美人。


    江樓月不懂,為什麽溪蛉蜻會選擇江渝安。


    溪蛉蜻一邊縫著袖口,含笑言,“為什麽會選擇你爹啊,這個我還真沒仔細想過。你爺爺奶奶因降妖過世的早,你爹在隻有三四歲的時候,就被你外公帶迴我們溪家收徒,我和你爹便成了青梅竹馬,我們一起吃飯一起玩耍一起過節,反正大部分時間我們都在一處。”


    溪蛉蜻滿臉幸福的說,“娘小時候跟你一樣,喜歡調皮搗蛋,你爹每次都會給我收拾殘局,替我頂罪挨打挨罵,我會嫁給你爹大概就是因為他待娘好吧,好到別的男子待娘好時,娘都覺得沒有你爹好。你別看你爹一根筋,但他記得娘喜歡吃的每一道菜,記得娘不喜歡的每一件事。記得有年冬天,凍結三尺,我隨口道了句想吃魚,你爹就偷偷大晚上去湖裏,鑿了一個晚上的冰給我捉魚。以至於後來,娘覺得離開他,娘就沒法好好生活了,所以我就幹脆嫁給了他。”


    “所以,喜歡一個人,就要待她好?可是娘,如果那個人她不喜歡你呢?那你待她好豈不是沒有意義?”江樓月迷茫。


    溪蛉蜻迴,“怎麽會沒有意義呢?而且你本就是因為喜歡她才待她好的,又不是因為她喜歡你,你才待她好的。”


    是因為喜歡她才會待她好。


    是啊,本就是他先喜歡她的……


    “嗯,娘,我明白了!”江樓月豁然開朗笑道。


    “明白了?”溪蛉蜻一臉疑惑,後知後覺又想到了什麽,眼中滿是驚喜,“樓月…你是不是……”


    結果她話還沒問出。


    江渝安走了過來。


    “見過爹。”江樓月起身行了一禮。


    “你在這兒啊,我正好有事找你相談。”江渝安道。


    江樓月問,“何事?”


    江渝安坐下,把一份信推到江樓月麵前,說,“你還記得你汪簡叔叔嗎?”


    “嗯,有點印象。”江樓月記得他是爹的故交,小時他挨揍時,他還幫他說過話,“怎麽了?”


    “你汪簡叔叔現在,在晉陽縣任縣令一職,昨天他來信,說晉陽近月頻繁發生詭異命案,找不到兇手,懷疑是妖孽作祟。”江渝安迴。


    “爹是想要我去看看?”


    江渝安點頭,“宗裏事宜繁多,我一時抽不開身。”


    “我知道了,明日我就啟程去看看。”江樓月拿過桌上的信道,然後起身欲迴房好收拾東西。


    “樓月,量力而行,打不過記得迴來叫人。”溪蛉蜻扭頭對江樓月叮囑。


    江樓月笑道,“好,我有分寸。”


    說完便繼續往迴走。


    見他走遠了,溪蛉蜻又扭頭看向江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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