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天黑之後,西麵出現的衝天紅光,林帆猜到是船被燒了,看著腳下已經搭了大半的浮橋,及河對岸的的火光,林帆笑了,看來計劃順利。


    趴下來,伸手試了試水溫,林帆下令:


    “感覺到冷的同誌上浮橋來加固浮橋,其他同誌,繼續辛苦一下,有情況及時爬上來,所有人多關注一下戰友的情況,以防意外。”


    有些士兵確實感覺到了涼意,即使現在剩這段,腳已經能觸底了,但還是乏力,因此依言爬上浮橋,用草繩固定河裏戰士運過來的浮木。


    林帆又讓人隔50米掛一個行軍燈,沒辦法,這個東西數量仍舊不多,不是生產不起,是燒不起。


    也不知道白虎軍能不能拿下西河郡,聽說研究院那裏已經把軍長說的東西煉出來了,就是沒原料。


    看著行軍燈,林帆不禁想到了白虎軍那邊。


    又花了三個小時,浮橋總算拚完了,後麵一小時,水裏的戰士全都上來了,確實太冷了,而且泡了六七個小時,除了中途進食,一直在水裏,人都泡脫水了。


    嘩嘩嘩


    40大隊的士兵走了三趟,把戰馬全部牽了過來,又迴去搬運物資,搭浮橋的幾個大隊開始烤火休息,準備加一餐。33大隊除了警戒的,其他人已經摸黑去打探情報去了。


    等40大隊搬運完物資,休息一會兒之後,打探情報的隊伍傳迴了消息:


    “濮陽城距此5公裏,濮陽守軍下午出兵一千前去支援,現在城內守軍大致在一千五左右,他們已經乘守軍防備空虛,溜進了城裏,可以攻城。”


    “現在剛剛亥時,迴去告訴他們,再過兩個小時攻城,讓他們見機行事。”


    林帆做出了決定,今天他要舉火攻城。


    又休息了半個小時,林帆率軍出發,路過前方路邊樹林的時候下令將小樹林采伐一空,製作了大量雲梯。


    接著點燃大火,人人手持火把繼續向濮陽出發。


    此時,濮陽北城牆上一個正對著城外放水的士兵,看到了這衝天火光中走出的火焰長龍,放水動作當即一頓,手上都沾了幾滴。


    他不敢置信地用那隻手揉了揉眼睛,想清楚了什麽,當即緊張得尿不出來了,世間多了個前列腺患者不提,他提上褲子放下撩起的戰袍。


    三兩步跑到預警大鼓那裏,一邊用力捶鼓,一邊大喊“敵襲!”


    預警鼓響,守城值班的打盹士兵瞬間清醒,連忙啟動守城程序。


    城門尉上城牆觀察一下遠方向此靠近的火焰長龍,確認了消息之後連忙派兵向太守匯報。


    等濮陽太守帶著一眾官員到達北城牆上的時候,林帆帶著三千多土狗軍已近城門,在200米外站定,整軍,布置攻城弩,還有一個小個子。


    那是投彈機!


    難怪黃平野戰朱儁沒有出現它的身影,原來投彈機的改進測試版運給了林帆。


    子時已到,林帆站起身來,將部隊緩緩推進到濮陽的護城河岸,看著這隻有四米四米寬的石橋,不得不佩服築城者,這石橋正是城牆上漢軍的最佳射程。


    於是在石橋上下遊找了幾個點,下令徙土木填河,用攻城弩射了32道繩索過河,搭上雲梯,就開辟了八條隱蔽戰線。


    準備好之後,開始下達作戰命令。


    “34大隊滅掉火把,攀雲梯過河。35、38、39和40大隊組成盾陣從石橋上挺進,弩箭反擊。其他人,隨我操作攻城弩和投彈機掩護。”


    “是!”


    攻橋的三個大隊迅速列陣開始踏上石橋,34大隊趁著火把變動的時候將手裏的火把熄滅,分散摸向各自過河點。


    以至於城牆上的漢軍還以為城下敵軍勘察之後放棄了填河的幼稚行為,準備從石橋拚死一搏。


    紛紛大喜過望,已經看到戰功在向自己招手了。


    “城上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林帆還是給上麵的人打了個招唿。


    “爾……”


    上麵正待問話,嗖嗖嗖的破空聲直接打斷了這個聲音。


    原來城牆上也是一片火光,林帆正不知道往哪射呢,這出聲了,豈不是正好,所有攻城弩操作員也是這個想法。


    二十來支攻城弩箭齊齊往那個位置招唿,一陣慘叫傳來,確認了位置。


    林帆不再猶豫,投彈機放上炸彈就往那個地方拋。


    噓噓噓


    一個冒著點點火星的鐵球劃過夜空,


    嘭


    砸在城樓附近,青磚都砸裂了,鐵球滾了一下。


    看著還冒著火星子的鐵球,剛剛躲過弩箭的一眾官員忍不住好奇,駐足觀看。


    “快離開!”


    城門尉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麽,但他知道一點,戰場上敵軍扔來的任何東西都要遠離。


    嘣!


    火星子消失,一聲黃河邊的漢軍都能聽到的巨響,炸彈一下爆炸開來,城牆都抖了一下,城樓附近亮如白晝。


    正跟石橋上的土狗軍射得火熱得士兵都忍不住捂住短暫失聰的耳朵,朝此地看來。


    石橋上的士兵感覺到敵方攻勢減弱,大聲喊殺!


    已經秘密過河到了城牆下的34大隊,扔出鉤索勾住城垛,頂起雲梯掛上城牆,趁機開始登城。


    漢軍愣神地這一會兒功夫,不僅34大隊趁機開始登城,橋上的三個大隊也完全衝過石橋,向城門跑去。


    過了半分多鍾,趴著的城門尉才清醒過來,捂住左手,神情恐懼地站起身來,踉蹌後退。


    “救—救我!”


    因為隻剩上半身的太守,正在盯著他一邊向他爬過來,一邊喊他救命。


    “啊——”


    見過大風大浪的城門尉,都被這未知的恐怖嚇瘋了,大叫著跑進搖搖晃晃的半邊城樓裏。


    城門內的守門兵聽到城上的悶響,又聽到主將尖叫,感覺不對,守城隊長趕緊讓人上城詢問。


    正在這時,黑暗中衝出幾十個人影,提著刀就向他們衝來,明顯來者不善。


    他趕緊帶人退到城門栓那裏守門,結陣自保,長矛對外。


    結果那群人不講武德,刀劈了兩下沒取得戰果,竟然直接從背後摸出弩機。


    “停停停,我們投降!”


    他可不會槍掃一大片的截箭神術,眼疾嘴快地大喊投降,看城門才幾個錢,玩命不得。


    況且城裏進了這麽多敵人,守什麽守,城防都成篩子了,還守個把手沒意義。


    “放下武器,雙手抱頭,靠牆站好!”


    等守城門的這二十多個人站在牆邊,幾個土狗軍士兵打開了城門。


    嘎嘎嘎


    城門洞開。


    城牆上還在自行抵抗的士兵也放棄了,唯一的希望也沒了。


    林帆進了濮陽,發現因為濮陽上得了台麵的官員全被那顆鐵球包圓了,還把偌大濮陽城半夜吵醒,所以這三千多人要控製人口十萬的濮陽,十分麻煩。


    想來想去,他直接來了個以亂治亂的辦法,自己帶著兩個大隊押著俘虜前往西城鎮守,另外四個大隊分成四路進攻城內大族豪門,一路掃過去。


    破門之後拿走小部分錢糧,再以土狗軍的名義將這些大族的錢糧土地分了給百姓。順便宣傳一下北溟都護府的政策,至於聽不聽不重要。


    意思就這麽個意思,反正土狗軍分給你了,要不要,要多少,靠你自己本事。


    林帆隻要利用欲望,讓城內的豪族富戶和平民、流民乞丐對立起來就行了,保證自己不兩麵受敵。


    雖然自己攻城的時候這些人沒幫漢軍,但是身處絕地,林帆也隻能對不起他們了。


    於是濮陽城裏的怒罵慘叫,爭搶,求救聲就這樣響了一夜,衝天的火光也沒能衝散地獄般的黑暗。


    林帆坐在西城樓房頂上,麵容冷峻地看著喧嘩不斷,狼藉不已的濮陽城。


    有人逃到城下大聲咒罵他該下地獄,然後一頭撞死。


    “我這種人,估計佛家的地獄都不敢收吧,他的地獄能堅持幾迴合?”


    林帆瞥了一眼那人的屍體,無所謂的笑言一句。


    林帆就這樣坐著,直到。


    太陽照常從東方的地平線蹦蹦跳跳地升起,即使是它,看到濮陽的一瞬間也僵直了,直愣愣地往上升去。


    林帆陰森森地笑了笑,站起身來,他聽到了身後的馬蹄聲,那個部隊,迴來了!


    而濮陽城內釋放了一夜的邪惡人群,在土狗軍再次集結經過的時候,紛紛披上一層外衣,退迴房內,成為了良民。


    土狗軍並不多言,開始清理一切可見的屍體。


    “報告,在上遊佯攻的部隊到了北城。”


    林帆收到了剩餘士兵到來的消息,看來西麵的漢軍是聽到爆炸之後強行行軍迴來的。


    “準備戰鬥,通知36、37大隊,不用進城,繞道西麵準備夾擊敵軍。


    傳令35、38、39、40大隊加快清理城內,再休息一下,準備騎兵衝鋒。


    可有探到軍長那邊的動向?”


    “昨日消息,軍長還在軍營沒醒,肖甲部長正領二千軍追擊朱儁,距此地10公裏,以他們的速度,還有大半天的路程。”


    “你派人從此路線前往軍長營地將戰報送去。”


    拿出地圖看了一下,林帆畫出一條路線,拿出半夜寫的戰報遞給通訊員,說道。


    巳時,兩軍吃過早飯,漢軍開始了攻城。


    守城的時候,土狗軍才知道為什麽攻城弩是守城利器了,隨便削根木頭都能造成殺傷,不用移動,還能上下左右調節射擊目標,簡直不要太爽。


    弓兵射,步兵衝,漢軍第一波嚐試毫不意外沒有取得效果,隻能撤退準備攻城器械。


    讓他們休息了那麽久,自己的兵也休息好了,林帆可不準備再給他時間了,當即打開城門,兩千多騎兵就出城了,一個步兵小隊帶著投彈機跟了上去。


    果然,看到騎兵來襲,漢軍擺出圓桶陣,立起盾牌,挺起長槍,防止騎兵衝陣。


    看著密密麻麻的長槍從盾牌裏伸出,騎兵又不傻,肯定不敢衝陣,離得遠遠的將漢軍東南兩麵圍住。


    投彈機小隊調整好參數,把僅剩的一個炸彈對準圓陣中心那杆大旗就發射出去。


    漢軍看到這邊騎兵散開,正等著弓箭對射呢,結果隻等到幾個人投過來的鐵球,中間的人趕緊躲開,生怕砸到自己。


    但是,


    轟


    沒被砸到,那東西突然炸開,貼片橫飛。


    等到煙塵慢慢散去之後,所有漢軍都傻了眼——將軍不見了!就連那麵威風凜凜的大旗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突如其來的未知和昨晚極其相似的巨響,讓漢軍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之中,他們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整個隊伍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而此時,土狗軍騎兵們已經安撫好被炸彈驚到的戰馬,開始對逃竄的漢軍展開了追擊。


    恐慌的漢軍隻知道一味地狂奔逃命,完全失去了組織和方向,一個人往哪逃,就有人往那跟著逃。


    而西北方,是騎兵給他們留出來的生路,當他們慌不擇路地經過西北方約兩裏處的一片樹林時。


    早就埋伏在這裏的36和37大隊大喊著“殺”,就從樹林裏殺了出來,驚魂未定的漢軍僅存的膽氣和希望完全消失殆盡,伏地投降。


    剩餘散亂的漢軍士兵,土狗軍就不再追擊,押著這些新俘虜撤迴濮陽城。


    下午申時許,朱儁帶領的殘兵終於接近濮陽,他們又餓又乏,隻是靠迴濮陽就有救了這個目標撐著。


    肖甲就領兵在他們後麵五百米跟著,從今天天亮的時候,他不再趁機攻擊落後的漢軍士兵。


    而是勸降,給他們食物,然後放到隊伍前麵來讓他們勸降曾經的戰友。


    朱儁沒有辦法,想迴身決戰都做不到,能帶著這些士兵走,是他僅剩的威望了。


    看到濮陽城上飄揚的火紅軍旗,所有漢軍又煥發了生氣,充滿了希望。


    朱儁連忙讓人上前叫門。


    “城上守將,快開城門,接應朱儁將軍進城!”


    叫門的士兵,提起一口氣喊道,沒敢裝逼,直接點明了朱儁身份。


    他怕守將再問他哪個將軍的時候,自己沒力氣迴答了。


    “將軍稍待,開門。”


    一個人頭從城牆上探出來瞄了一眼,接著下令開門的聲音傳出。


    東城門嘎吱嘎吱地打開一條縫隙,一些等不及地士兵已經不用朱儁下令,自己一窩蜂地衝進了城門。


    “朱儁哪裏跑!”


    正在這時,東南麵黃平領著兩千人跑出來,轟隆隆地往這邊而來。


    見此,肖甲也開始加速衝過來。


    “將軍,走!”


    孫堅顧不得多想,打斷了朱儁思考,拖著他拱開人群,就衝進了城門洞。


    “爾等投降免死。”


    看著緊張一窩蜂想擠進城,卻卡在門外的漢軍,黃平和肖甲齊聲喊道。


    後麵的漢軍看到近在咫尺的敵軍,以及怎麽也擠不進去的城門。


    絕望地扔下武器跪地投降。


    而擠進城的漢軍不是不想讓路,是踏馬一個槍盾陣頂在自己麵前,上麵還掛著正在掙紮的戰友,還有近千弩箭指著自己。


    他敢前進嗎?


    擠進城門的朱儁示意孫堅停下,他已經確定了心中猜測,上當了!


    最終,朱儁這三千人全部投降,朱儁和孫堅也被俘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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