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愣,聽聲音明顯是衝著自己家說的,那用力一掀就開的布簾,他偏要叫老鄉開門。


    還是兀屠阿泉反應快,反正躲不掉,不如麵對,於是用眼神示意兩人藏著,自己開門。


    掙紮著起身,等兩人藏好,他也走到了門邊,拉開門簾。


    “老鄉,你好!我們……


    咦老鄉,你受傷了,這是凍傷吧,怎麽這麽嚴重。


    軍醫,軍醫,來看看!”


    那士兵看到兀屠阿泉就是一通語言掃射,兀屠阿泉硬是沒能開口。


    一個士兵跑過來,看了兀屠阿泉兩眼,上前扶他進去,一邊走一邊說。


    “老鄉,快躺下,你這個問題很嚴重啊,這樣包草藥容易發炎感染。


    同誌,先把爐子燒起來,他這裏太冷了,我給他拆開處理一下。”


    那軍醫又對叫他的士兵說道。


    “好嘞。”


    隻見那士兵把提著的一個土疙瘩和一根鐵皮管子鼓搗一番,裝在一起,把鐵皮管伸了一頭出帳篷。


    又從背包裏拿出一些柴火點燃,放到土疙瘩裏,蓋上蓋子,就聽到了唿唿的火聲,


    等了一下


    那士兵揭開蓋子又丟了兩塊木材下去,從背包裏掏出兩塊圓圓的有孔的黑球,放了一塊在木材上,蓋上了蓋子,火又唿唿地響了起來。


    “老鄉別看了,這是蜂窩煤爐和蜂窩煤,取暖用的,你有傷,這附近幾家的就先放在你這燒吧!”


    軍醫看兀屠阿泉一副看呆的模樣,解釋道。


    “軍爺,使不得,使不得,這等神物可不能放在小人這裏,糟蹋了。”


    兀屠阿泉趕緊跪下,連忙委婉拒絕,能在冬天取暖的神物,他可不敢收在家裏,即使人家沒說送給他。


    強賣他就更不敢想了,自問自己一家的命怕都值不了這一個爐子,兀屠阿泉都快嚇癱了。


    “??,老鄉不要緊張,咱們北溟解放軍不興這個!”


    那軍醫眼疾手快,一下子扶住兀屠阿泉,沒讓他跪下去,接著解釋道。


    “老鄉不要害怕,爐子不是送給你們的。


    是借給你們過冬的,過了冬天還給我們就是。


    還有,老鄉你不要叫我們軍爺,我們主席說了,你可以叫我們同誌或者哎,那個解放軍。”


    “可不敢亂叫,這位同誌,那你們這個黑球總不能還能還吧,這個我們也用不起啊。”


    兀屠阿泉打探道,這個解放軍處處透露著詭異,他可不敢貪便宜。


    “老鄉,主席教導我們,炎黃烈山一家親,我們炎黃人過好了,你們這些在北方的烈山族同胞我們自然要照顧。


    而且這個蜂窩煤很便宜的,現在三錢一個,以後還貴降價,越冬的時候咱們烈山族的同胞聚在一起,幾家人共用一個很劃算的。”


    “烈山族?同誌,我們是匈奴人啊。”


    兀屠阿泉舊惑剛解,新疑頓生,隻能繼續畏畏縮縮地問道,他們不是匈奴人嗎,怎麽成了烈山族。


    “哦,這個啊,主席研究發現你們是當初烈山神農氏中北上人員的後裔。


    為了人民大團結,杜絕歧視,主席做主給你們正名,改稱烈山族,不再稱匈奴。”


    “同誌,我明白了!”


    兀屠阿泉也算聽明白了,登時心裏就接受了這說法,他們草原也不是本來就該當匈奴的。


    “好了,老鄉,你這個凍傷不嚴重,你使用的那個草藥效果不錯,已經開始恢複了。


    不過這幾天你需要注意不要凍著,也不要長時間烤火,你這個烤久了容易發炎瘙癢。”


    “好好,謝謝同誌!”


    兀屠阿泉趕緊鞠躬道謝。


    “不用謝,不用謝!應該的!”


    兩個士兵好像知道兀屠阿泉心中擔憂,安慰一下準備離開。


    “老鄉,你休息,我們去給其他老鄉送溫暖了。”


    “好好,同誌慢走。”


    兀屠阿泉起身相送,走到門口,那燒爐子的士兵突然迴頭,嚇了兀屠阿泉一跳。


    “老鄉,不要緊張,我是想跟你說這個爐子燒起來之後,最好是留個通風口,你們這帳篷搭得太密了,長時間密封燒這個爐子,暖和是暖和,容易昏倒。


    留個通風口就好多了,大大降低了缺氧昏迷的風險。”


    那士兵說道,兀屠阿泉也不懂,隻是一個勁點頭,表示知道了。


    “一定要留個通風口哦!”


    兩士兵出門了還不忘又叮囑一句。


    兀屠阿泉看著他們走遠,去下一家氈帳外麵喊著送溫暖的話,這才轉身迴了自家。


    “你們出來,他們走遠了。”


    他對著裏麵用氈布隔出來的房間裏喊道。


    “阿泉,沒事吧?”


    兩個人走出來,兀屠阿泉的娘關心的問道。


    “阿姆,無事,目前來看這些士兵確實和以前的匈奴兵,漢兵都不同,不過我覺得還是再看看。”


    兀屠阿泉說道,他剛才自然是依著那倆士兵的話說,但是心裏還是有疑惑的。


    也不知道這個北溟都護府怎麽對待投降的草原人。


    不過他對他們口中給草原人改為烈山族的主席倒是有了感激之情。


    他們草原人自古就是中原人口中的異族,從來沒有人格,這些年也時常幹著不是人的事。


    想到這裏,他說:


    “白菜,如果這些人真是好人的話,你就按照戰敗規矩,跟他們迴去吧。”


    “迴去?迴不去了。我也不怪你當初把我搶來,要是沒來這裏,我也早餓死了。


    我和阿姆說好了,要在這裏陪她,不迴去了。”


    兀屠阿泉口中的白菜攙扶著老太太的手迴道。


    “呃,那是我的阿姆。”


    兀屠阿泉反駁道,草原的規矩,戰敗的失去女人,失去財富,他早已習慣了,但是阿姆不行。


    “啪!”


    老太太抽出手就給了阿泉一個頭扣。


    “老娘怎麽生出你這個傻兒子!”


    “本來就是嘛,她都不是我女人了,不能喊阿姆。”


    兀屠阿泉抱著頭在旁邊嘀咕。


    “嘻嘻嘻”


    兩女人聽到突然笑了起來。


    “阿泉,剛才那兩個士兵說這爐子怎麽用你還記得吧?”


    老太太問道。


    “記得,記得!門布我留了縫。”


    談到這個,兀屠阿泉感覺現在氈帳裏暖和多了,他們確實是來送溫暖的。


    “那就好,明天你去打聽一下,從他們的話裏,這次我們唿雞彀村是要徹底變了,看看到底是什麽政策。”


    老太太不愧活了幾十年,幾經波折,敏感地察覺到這次占領唿雞彀的人與以前不同。


    “好的,阿姆…”


    兀屠阿泉也不敢計較白菜搶他阿姆的事情了,弱弱地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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