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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你生日快樂!”方野梅帶著玫瑰花出現在陳樹斌麵前,早晨的鬧鍾卻隨著她的祝福聲響起。


    陳樹斌懊惱地按下鬧鈴,想重新迴到夢鄉,卻怎麽也無法找到原來的夢境,這才悵然若失地準備穿衣、洗漱。


    第二天生意格外的忙,陳樹斌原打算放手給徒弟掌廚的,一忙,計劃又泡湯了,他不得不自己上陣。


    父親的電話是在午餐過後打來的,聲音有些複雜,有歎息,有期待。


    “陳晶玲五月一號就要訂婚了……”


    父親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那就是陳樹斌也該考慮一下個人問題了,不訂婚,戀愛總該談了吧?


    “哇,這麽神速?”陳樹斌有意調侃。


    “對啊,你也該帶女友迴家見我們了,別淨是胡鬧。”


    “哦……”陳樹斌嘴上應著,心卻飛到方野梅那裏去了:她能成為我的女朋友嗎?


    剛掛掉電話,就來了幾個女孩。


    陳樹斌的眼睛亮了一下:方野梅!幾乎要失聲叫出來,細一看,才發現認錯人了!也真見鬼,這幾天接連看到好幾個女孩長得像方野梅,接連好幾次,陳樹斌都差點上前招唿:這是怎麽啦?


    到了晚上,他再也熬不住了,拿起手機便撥出了方野梅的電話。


    “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方野梅怎麽把手機關了?


    她不會出什麽事吧?


    陳樹斌沒來由地緊張起來,一刻不停地拔打電話。


    因為愛,所以想,想得心兒生疼。


    一種又一種不良的預感侵襲而來:手機被偷了?人不舒服?有意外?……


    可以說,陳樹斌幾乎一夜沒睡。


    第二天一早,他就起來了,在屋子裏來迴踱步。


    再打方野梅的電話,依然是關機。


    要不,去下沙看她?


    走到公交站,他又猛然想起,這也不合適,如果人家什麽事也沒有呢?如果自己趕到時她正在上班呢?哦,對,上班!那就等她上班後打個電話到她公司去。


    可是,她公司電話號碼是多少?更可笑的是,居然不知道方野梅在哪個公司上班,不知道她住哪裏,隻知道她住智格村,卻不知道具體在哪一棟房子。陳樹斌一拍腦門,自語道:我太粗心了!


    那麽,現在,除了等待就隻有等待了?


    原來是真的愛了,愛一個人,不是隻在腦裏想想,而是你會迫切地想知道她現在在哪裏,過得好不好,想知道她的一切。


    等待是漫長的,等待一天猶如耗時三年,這一整天陳樹斌都無精打采,有幾次還沒來由地想要發火。


    一夜沒睡,擔憂一天,再加上餐館忙碌,到了晚上,陳樹斌竟發起高燒來……


    愛情有時候沒有道理可講,就是那麽讓人瞎折騰。


    方野梅手機關機了,但她自己並沒有意識到。


    看書已經成了她的一種習慣,而不是任務不是目的,就是一種習慣。她夾著一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看得入迷,甚至連睡覺都忘記了。陳樹斌因為擔心她而一夜未眠,她卻因為小說而差點一夜不眠。


    方野梅是第二天早上洗漱時才發現手機沒電的,可她趕著上班,給手機充上電又忘記了開機,直到傍晚下班才開機。


    剛開機,電話就驟然響起,是陳樹斌打來的。


    方野梅按下接聽鍵“喂”了好幾聲,對方卻沒有說話。


    “陳樹斌!你怎麽啦?”


    問了好幾聲,對方還是沒有說話,隨後卻掛了。


    他這是怎麽啦?難道是放口袋裏誤按了?


    方野梅沒有多想,她實在太困了,昨晚一夜沒睡好,又上了一天班,怎一個累字了得,因此,她草草吃了晚飯倒頭便睡。


    方野梅怎麽能想到陳樹斌為她一夜不眠,為她累出病來?


    不過,許是睡前接到陳樹斌打電話的緣故,又許是真有心靈感應一說,一入睡,方野梅便夢到了陳樹斌。


    可是,方野梅在夢裏把陳樹斌跟張達混淆了,一忽兒像是張達,一忽兒又像是陳樹斌,是他們長得像的緣故嗎?


    陳樹斌似乎在夢裏拚命地找尋方野梅,方野梅看著卻空著急,叫他,他不知道,想用手去拉他,又伸不出手,這是怎麽啦?明明看著他就在那裏,他們卻無法走在一起!


    方野梅半夜被房東家的狗吠聲吵醒,醒來迴味了一下夢境,不由自主地笑了:原來咱也是個花花女生,怎麽那麽容易就夢了這個夢那個?張達?簡南弢?陳樹斌?這個夢太荒謬了。她翻了個身,繼續沉沉地睡去,真好,接下來什麽也沒夢到,是得到了心裏暗示嗎?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天氣很好,心情也一定會好的吧?


    與此同時,陳樹斌也安心睡了一晚。


    聽到方野梅的聲音,陳樹斌笑了:死丫頭,原來你沒事!


    可是,他要怎麽跟方野梅說?說自己因為擔心她一夜未眠?說自己因為一天一夜沒休息好累病了?他實在開不了口。所以隻好非常無奈地掛掉手機。頭還痛,燒沒退,不過,吃過藥,知道方野梅沒事,他便安心地睡著了。


    睡著了便跟方野梅一樣作起了夢。


    他們的夢境居然出奇地相似,這要是第二天相互講述一下夢境,也許他們的生活軌道都會發生改變,可是,他們都錯過了。


    陳樹斌在夢裏拚命找方野梅,明明看到她了,就是無法接觸她,唿喊她她也沒迴應。


    正在他幹著急的時候,醒了,這才發現自己被子掉到地上,口幹的厲害。他本能地知道,體溫可能比睡前還高,一定得起來喝點水。可是,怎麽那麽乏力呢?怎麽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呢?


    人總是在生病的時候越發地想念親人,想念朋友,陳樹斌掙紮著坐起來,腳踩在地上才發現,站起來都有困難,但他口幹渴得難受,不得不繼續掙紮著搖搖晃晃地走到桌子旁去倒水。水是昨天的,已經涼了,陳樹斌狂喝了一大碗,人渴的時候,才發現水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孤身在外,生病原來是多麽可怕的事,陳樹斌不由地想起方野梅:如果她生病了該怎麽辦?他突然很想去保護方野梅,對,她需要有人照顧。迴到床上,暈暈乎乎的,疲乏地閉上眼。


    還是作夢,夢裏,角色互換了,生病的是方野梅……


    早上醒來,方野梅隻是下意識地給陳樹斌發了個短信,順便問候一下。昨晚電話接通卻一聲不吭,多少讓她有點擔心出了什麽意外。


    陳樹斌還在夢裏幹著急呢,聽到短信鈴聲,睡夢中的陳樹斌就一躍而起:不是還病著嗎?這力氣怎麽來的?翻開手機,看到是方野梅發來的短信,他的心就呯呯呯地跳起來:她來短信了!她是不是也跟我一樣擔心了一晚?


    短信內容很簡單:你昨天怎麽啦?


    就這麽簡短的幾個字,陳樹斌已是心潮翻滾。


    他的精力也不知從哪來的,似乎這條短信成了靈丹妙藥,現在藥到病除了,他唿啦一下掀開被子,一躍而起:他得做點什麽,對,得做點什麽。起床之後才發現,頭還是痛的,四肢依然疲乏無力,看來,今天是沒法去主廚了。他看著窗前的書桌(兼飯桌)上那兩本書法書,苦笑了一下:真的要繼續練字嗎?


    方野梅讓陳樹斌看到的是少年時代的自己,身上充滿了激情,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哪怕現在日子過得很苦,夢想依然不息……年齡在夢想麵前變成了隱線,為什麽她能做到這樣?自己為什麽感覺那是件滑稽的事呢?


    練字似乎不那麽讓陳樹斌來勁,倒是想寫一封信給方野梅,心裏有許多話想跟她說,對,怎麽會有一種想要傾訴的欲望?怎麽會有那麽多的心裏話想說?好吧,給她寫封信吧。


    陳樹斌就著涼水吃了點麵包,吞下兩粒感冒藥,顧不得去倒開水,顧不得去準備早餐,在桌子上攤開信紙,寫了起來。


    不得不說,他的字確實有個性,隨意那麽一橫一劃,一勾一點,那字便像帶了靈性,左看遒勁有力,右看瀟灑……


    我寫這情書,她不會笑話我吧?哦,對,她一定不會笑話,她要是會笑話,那就不值得我喜歡……寫著寫著,陳樹斌的眼前就不斷地浮現出方野梅微笑的樣子。


    “方野梅,你知道嗎,自從見你第一麵起,我就喜歡上了你。在汽車上,我一直納悶,我們以前見過麵嗎?為什麽那麽眼熟?為什麽似曾相識?


    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我是多麽自私啊,我希望擁有你的所有時間,希望每一分每一秒都能跟你在一起……可是,當我知道你還在自考的時候,我不得不克製自己,一方麵是你的進取心激勵著我,另一方麵是你的進取心讓我明白,我不得不把思念的船舶擱淺,不得不收藏想念的風箏……


    我愛你!我知道,這三個字說得早了點,可是,我的心裏已經這樣唿喚n遍了:我愛你!


    ……”


    情書很長,不得不說,連陳樹斌自己都欣賞自己那瀟灑的一手好字,可是,不是說了要克製嗎?這信怎麽給她,給她了還叫克製嗎?陳樹斌歎了口氣,這是他第一次不怕寫作及渴望寫作……但這些文字,看來是不能輕易交到方野梅手裏了。他把情書收起來,夾在書法書裏:等吧,按方野梅目前的腳步,等不了兩年,她就應該能把文憑拿出來了,到時再跟她坦白一切吧,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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