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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小刀緊緊的盯著玉堇,玉堇起初並不在意,後來發現方小刀的眼睛直勾勾的,甚是專注,於是心裏開始發毛。


    對於女人來說,男人有兩種眼神最為可怕。一種是貪婪,是情欲的那種貪,女人都會怕的。一種是溫柔,看不透有看得見的那種溫柔,真假難辨,卻讓女人難以自拔。


    最可怕的兩種眼神之中沒有狠,也沒有毒。偏偏要殺人的時候,一個人的眼睛應該是狠毒。所以說,死亡並不可怕嗎?


    不,死亡很可怕,但是人總會有一些東西比性命重要。比如說女人的貞潔,男人的義,還有,不管是男是女都會置於性命之上的情意綿綿。


    現在,方小刀的眼神讓玉堇緊張。他的眼神不輸於最可怕兩種眼神之中的任何一種,也不是要殺人的狠毒,而是根本看不出他的眼睛到底傾注了什麽樣的情感。玉堇之所以會怕,是因為她終於清楚明白得想起了一件事,眼前的這個男人,刺殺過他們無上宮的老宮主。


    在玉堇額頭上的汗水要從碎發之間低落的時候,方小刀突然抬起頭道:“北漠的羊羔,我已經很久沒吃過了。”


    玉堇鬆了一口氣,笑道:“如果你想吃,那一定是管夠的。”


    方小刀道:“你付錢?”


    玉堇道:“那當然該我盡一盡地主之誼。”


    方小刀笑道:“很好,果然是待客有道啊!”


    在飯桌上的時候,很難想象方小刀是一個剛剛殺了不下十個人的狠角色。因為他吃飯的時候活像一個酒囊飯袋,而通常酒囊飯袋一類的人物,並不值得敬佩。


    他好像很無聊,無聊到故意多花玉堇一些錢。所以他要了水牌上麵寫著的所有名目的菜色,但實際上他隻吃了兩盤羊羔肉。這兩盤羊羔肉足夠玉堇兩天的口糧,所以玉堇在桌子上是不忍心看他吃相的。


    吃完了也就分別了,玉堇開始明白了方小刀的可怕,並不願意多和他在一起。而方小刀麽,他偷偷的來北漠,生怕別人發現他,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隻是玉堇沒有想到,剛剛和方小刀分開,她就出事了。


    熊東青本來有很大的家業,妻妾成群,獨霸一方。但是他不怎麽開眼,先是被方小刀教訓,後來找到客棧裏準備報仇,結果開罪了折思玫。結果,在折思玫和丁漸良的帶領下,一群最精銳的黑梟將他那些忠實的狗腿子屠戮殆盡。在很久的一段時間裏,他像野狗一樣的逃竄,像螞蟻一樣的苟活。所以,他現在比以前更狠了,他相信狠是世間最利的兵器。


    年已半百的熊東青欣賞女人的眼光還沒有退步,美色對他的誘惑就像是野狼看見羔羊時的本能。


    像玉堇這樣的女人,說是仙女下凡有些過分,可是閉月羞花她還是配得上的。她有些筆直的雙腿,美而修長,盡管性子很烈,但是熊東青很喜歡做強迫別人的事。


    起初玉堇是易過容的,那時候就已經讓熊東青難以自持了。現在,熊東青更加的喜歡,也更加的貪婪了。


    玉堇和一個老人一起出現的,在熊東青看中她之後,老人橫加阻攔,結果被熊東青活活打死。玉堇便在街上賣身葬父,其實那並不是她的父親,但是她很想那就是她的父親。這其中有一個很長的故事,別說是方小刀不知道,便是和她一起長大的玉薇也毫不知情。


    玉堇身懷武功,但是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展露武功,或許她真的很想做一個普通人。結果是她做不了,她是一個出色的殺手,離開了長劍就失去了意義。


    玉堇很認真的端詳著熊東青,熊東青突然生出一股寒意,定了定心神怒吼道:“你看什麽?”說著,一巴掌拍在玉堇的臉上,立刻留下了一個黑色的掌印。


    玉堇瞬間覺得,比起方小刀來熊東青簡直是豬狗不如。但是同時,她也發現自己剛才在模仿方小刀,用了一種並不高明的故弄玄虛。


    她似乎並沒有感覺到疼,反而笑道:“看,討厭的家夥,你真的很容易讓人服氣!”


    熊東青皺眉道:“你說誰?”


    玉堇嘲弄的笑道:“你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你不配知道他的名字。在我說出來之前,你最好找一個牢靠的地方扶著點,因為你的手下都在看,你丟不起這個人。”


    熊東青冷冷道:“你可知道,我經曆了什麽樣的黑暗,什麽樣的屈辱。你不知道,所以你才會說這種傻話。”


    玉堇道:“好吧,我告訴你,他是一個情人,叫方小刀。”


    熊東青愣了一下道:“哦,是那個刺殺單老魔的家夥,曾經在刀馬川也掀起一陣風雲。不過,他隻是個中原武林比較有名的人物,武功怎麽樣還很難說。至於他在北漠的名聲,大家好像更關注他和單胭的那點風流事。你說他是你的情人,莫非你和他也曾經春風一度?”


    玉堇好似同情一樣的看著熊東青,搖了搖頭道:“你這種人不會懂的,因為你是這個世上最粗鄙的男人,而他卻是世上最溫柔的男人。”


    熊東青哈哈大笑道:“因為溫柔,所以他隻能在女人的溫柔鄉裏稱雄。可惜我不是你們那位思春的宮主,我不會憐惜他的。就算你和他春風一度,你也可以成為我的女人。”


    玉堇冷笑道:“你不僅粗鄙,而且還耳聾。我從未說過他是我的情人,我隻是說,他是一個情人。”


    熊東青道:“這有什麽區別?”


    玉堇道:“我的情人自然是我愛而且愛我,甚至魚水同歡的姘頭。但是,情人這個字眼沒有欲念,我可以愛,也可以不愛,而他又不必愛。我可以想他念他,但是不能想象和他一起攜手天涯,因為我不配。”


    熊東青道:“原來你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玉堇道:“蠢貨,你又錯了。因為我知廉恥,所以才不會自取其辱。你也肯定不會明白,這裏的自取其辱其實是自己瞧不起自己,而不是被別人折辱。因為對他那樣的男人生出貪念,很快就會發覺自己根本不配,所以這個才叫做自取其辱。”


    熊東青拍手道:“好。我突然很想見見他,看看他如果變成一具屍體,你會不會還如此癡迷。”


    玉堇道:“你見到他的時候,就會明白自己是站在糞土之中仰望星辰。”


    “啪,啪,啪”,突如其來的拍手聲讓熊東青汗毛倒豎,迴過頭一看,周圍根本就沒有人。等他繞了一周迴來,卻見桌上坐了一個人,手裏捧著玉堇的臉道:“我今天第一次發現,你居然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你為何要做出刻薄的樣子呢,說說實話,才是真正的你,閉月羞花的你。”


    玉堇仿佛很享受這種感覺,或者他隻是享受方小刀的溫柔。人世間總有很多事情是說不清楚的,因為人心,本來就是個極端複雜的東西。


    熊東青失聲道:“啊,是你!”


    方小刀迴過頭,也放開了玉堇的臉蛋,看著熊東青道:“別來無恙吧?”


    熊東青臉色非常複雜,他當年敗在了方小刀的手下,現在恐怕還是一敗塗地。但是他有恨,不甘心。如果不是方小刀,他就不會跑到客棧裏麵去殺人,也不會觸怒刀馬川。說白了,他認為是方小刀害他失去了一切,變成了一個喪家之犬。


    玉堇看了看熊東青的神色道:“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有幸能夠見過方小刀。”


    方小刀道:“可以了,我已經出現了,那肯定會管了這件閑事,你的奉承雖然聽著舒服,但是可以結束了。”


    玉堇一愣,笑道:“這你都能看出來?”


    方小刀道:“為了不辜負你的奉承,我必須不是個笨蛋。”


    玉堇輕笑,看了看熊東青道:“真是個讓人厭惡的男人,他連你都不如。”


    方小刀冷笑道:“謝謝誇獎。”


    玉堇真的早就知道方小刀躲在暗處嗎?如果是,那她真是個聰明的女人。那麽,她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這很難說。


    玉堇如果真的了解方小刀,就會知道他一定會一探究竟,也會知道方小刀即使沒有出現,也一定在附近,能夠聽到她的奉承。可是,既然她了解方小刀,也應該知道,方小刀幫不幫忙和她的奉承沒有什麽必然的關係。可如果玉堇說得都是真的,她為什麽會承認自己是在奉承呢?


    其實,答案玉堇早就已經說過了。她說,這位自己知廉恥,所以才會卻步,不去自取其辱。


    在背後說出這種話來可以是實話,但是如果方小刀聽到了,這必須是假話。因為如果方小刀聽到了她的心聲,那將是一種很另類,也很赤裸的示愛。按照她自己的說法,妄圖去和這個男人更進一步是自取其辱,自己配不上。所以,在方小刀麵前,她剛才的話不能是真。能夠被方小刀誤會成一種奉承,其實對她來說是一種幸運。


    玉堇真的很聰明,即使在情愛裏麵,也表現出了決定的聰明。但是方小刀也是個聰明人,他的智慧絕不會在玉堇之下,那麽,他真的以為這是一種奉承嗎?


    其實事情還有另外一種解釋,那就是方小刀不僅聽明白了玉堇的意思,而且明白的很深。學武講究活學活用,這種事情也可以活學活用。正因為他懂了,並且用心深刻的了解了這個女人,所以他才會明說這是一種奉承,給了她一個台階下,也給了她足夠的尊嚴。


    俗話說人心難測,其實未必就是貶義。方小刀和玉堇這一場“虛情假意”的表演,卻全是令人動容的情義,無比寶貴的人心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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