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是挽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洛漓瑤猛然從思緒中迴過神來去看她,眼神卻還是有些渙散著的。


    “殿下怎麽了?可是覺得有些冷?”挽月很是擔心,連忙伸手去握她的手,卻發現她的手心裏盡是涔涔汗意——是冷汗。


    “沒事。”洛漓瑤猛地抽出自己被握住的手,攏了攏身上披著的大氅,有些敷衍地迴答她道,“剛剛不過是在想些事情罷了。”


    太後與丞相疑似私通......甚至可能已經暗結珠胎?


    趙太後最近的確是深居簡出,甚至根本是閉門謝客,連今日寧婉入宮都未曾允許她去宜德殿請安。


    洛漓瑤深吸了一口氣,才徹底平靜下來。


    “啊這......”挽月看著她不太好的臉色,倒也識趣地沒有再問,隻道,“剛剛儀元殿又遣人來了,說是來問一問殿下,喜歡赤雲參排骨湯還是喜歡雞湯呢。”


    “有什麽區別嗎?”洛漓瑤無奈地搖了搖頭,“都是些葷腥,看著隻覺得膩味。”


    “殿下還在生氣啊?”挽月笑嘻嘻地將熱茶塞進她手裏,笑道,“殿下可心疼心疼咱們這些侍奉的人吧,您這裏生著悶氣,陛下那邊一天幾次地遣人問這問那,裕安總管來來迴迴都不知跑了多少趟了,奴婢和挽華連拒絕的話都說得厭煩,還怪不好意思的......”


    “哼。”洛漓瑤不是很想說話,隻道,“把唐昊琦找來,他有事做了。”


    “是是是。”挽月看著她有些別扭的模樣,心知是已經消了氣,連忙順著她的話應下了。


    隻是還未等到她轉身退出,身後便有某人懶洋洋的聲音傳來:“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一直閑著......剛好,我也有個事情要跟你說。”


    這聽著便很是吊兒郎當的語調,除了唐昊琦還有誰。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我先講壞消息了?”唐昊琦隨手轉著一個香囊玩兒,大大咧咧地走進來,直接坐在了洛漓瑤的對麵。


    是越真的手藝,洛漓瑤一眼便認了出來。


    “隨你。”洛漓瑤強忍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衝動,撇嘴道,“還能有什麽比我要讓你去調查的這件事更壞?”


    “啊?這麽恐怖啊?”唐昊琦“嘖嘖”兩聲,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緩緩道,“壞消息是,鄄王受傷了——是生生被他騎著的馬給摔下來的,已經派月衛去查過了,原因是有人在馬草裏下了藥。”


    “傷得很重?”洛漓瑤皺了皺眉,不自覺地就想要


    起身,“現在挪迴來了嗎?我去看看......”


    “別急,目前還在城外的北山行宮裏,陛下已經去了。”唐昊琦一把將她按了迴去,擺手道,“雖說當場便暈過去了,不過倒也命大,隻傷了雙臂和腿——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好。”


    “那好消息呢?”洛漓瑤看著他一臉看自己好戲的戲謔笑臉,沒好氣地順著他的意繼續問了下去。


    “這好消息嘛——你聽了肯定高興。”唐昊琦對她的配合發問十分受用,連忙也擺出一副高興的樣子,興高采烈地道,“遠嫁燕定的棠玨公主,有喜了。”


    “你說真的?”的確是個好消息,洛漓瑤簡直是又驚又喜,“燕定皇族還沒把這消息傳給天祁吧?”


    “那是,咱們的人動作可快得多呢。”唐昊琦伸手,絲毫不客氣地端起桌案上的點心就往自己嘴裏塞,“該你啦,這次又要我做什麽?”


    “是件大事情,需要你親自跑一趟。”洛漓瑤朝挽月擺了擺手,挽月會意,十分識趣地退了出去。


    “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情哦,連挽月都不能聽。”唐昊琦的眼神一閃,嘿嘿笑道,“莫不是你終於想通了,要我去打探打探蒙顏將軍的......”


    “跟他有什麽關係?”洛漓瑤瞪他一眼,打斷了他的胡言亂語,“這件事是關於寧相和趙太後的。”


    “寧仲即和趙傾媛?”唐昊琦想了一下,塞了些東西在口中,嚼了嚼、咽下去才繼續道,“你也覺得這兩個人有奸情這件事是真的?”


    望月樓的密報大多是通過唐昊琦才送到了洛漓瑤的手裏,而唐昊琦的跳脫性子,肯定是先把那些沒有注明必須洛漓瑤親自打開的密信先看上一遍,所以他自然也知曉這樁看起來煞有其事的宮闈秘聞。


    “......有這個可能。”聽得他這麽直白的話語,洛漓瑤眼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道,“不過我也隻是聽說過他們的關係——青梅竹馬也好,單純的舊相識也好,想必如今的公梓雲清城也還有人記得有那麽一個趙家。”


    “哦,你這是又讓我去跑腿,而且一跑還是那麽遠。”唐昊琦頹廢地癱了下來,單手托腮看著她。


    洛漓瑤:“......”


    “調查清楚之後,許你一個願望。”洛漓瑤主動認輸,“隻要不違背倫理綱常,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一定幫你。”


    “真的?你可不能反悔了哦!”唐昊琦瞬間來了精神,一下便站起身來,活脫脫便是一個得了好處還生怕對方反悔的奸商,“公主的


    承諾可不好拿,我這就收拾收拾啟程。”


    “你坐下,我話還沒說完呢。”洛漓瑤簡直頭痛,無奈地拍了拍桌案,“除了這件事,還有......”


    “看來不隻是我們在調查寧丞相和趙太後之間的關係啊——好家夥,現在咱們知道的都至少得有三撥人了。”蘇洛苒笑著搖了搖頭,將手中信紙上的內容指給身邊的蘇洛琳看,“不過宜德殿還真的就像是塊鐵板一般,咱們的人根本混不到趙太後麵前,遑論打探情報了。”


    “對方似乎也是遇到了這樣的困難。”蘇洛琳大概掃了一眼,心下便已經明了,“你覺得如何?”


    “什麽如何?總覺得......這背後的人,大有來頭。”蘇洛苒有些莫名,道,“就拿這表麵上這幾個我們知道的人來說,明明都是土生土長的天祁人,但是卻都與公梓有著莫名的聯係——這個是早年間在公梓做生意,這個又是祖籍在公梓上一代才移居了天祁的。”


    “不過還不止是公梓,你看這一個——在公梓住了一段時間,之後又到過巍衍,最後定居在了天祁。”蘇洛苒又指了指另一頁信紙,“他在巍衍停留的時間比在公梓更長......看來,這問題似乎遠遠沒有我們想的那麽簡單。”


    “你是覺得,這背後的人......”


    “應該是咱們不知道的人。”蘇洛苒眨眨眼,想了想才道,“之前我還以為除了咱們便是先帝或者陛下身邊的人,但是看他們這做派——恐怕這其中牽扯的人比我們想的還要多。”


    “之前便知道有些是先帝的人,但是先帝薨逝後他們便也銷聲匿跡了;後來便是有些一撞上咱們就退讓的人,這應該是陛下安排的;然後就是這些根本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人......”蘇洛琳將桌上的一堆信紙按照內容分成幾份,“不過這麽多人,都沒把他們兩個的關係理清楚,也隻能是懷疑。我也隻能說,寧仲即是個狠角色。”


    “做了這麽多年丞相的人,現在還幾乎在朝中一手遮天,的確很厲害。”蘇洛苒拍拍她的肩膀,“不過天祁現在的這一位帝王,可是個極有野心的——寧仲即,早晚垮台。”


    他這話說得極為輕巧,語氣中甚至還含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期待。


    蘇洛琳沒再說話,將目光遠遠投在了窗外的方向。


    是北山行宮的方向——據說,鄄王負傷不輕,引得陛下都親自出宮去看他了。


    畢竟身邊就剩下了這麽一個弟弟,還才是十四歲的年紀。長兄如父,怎麽也得多關愛一下他。


    洛郗政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地耐心道:“成鄄,乖乖把藥喝了。”


    “我不需要!”洛成鄄瞪他,絲毫也不慫,“不過是一點小傷罷了,睡兩天肯定就好!”


    “別任性,太醫說了你必須喝藥,不然會落下病根。”洛郗政隻覺得頭很痛,怎麽一個比一個難哄。


    “哼!那肯定是庸醫!”洛成鄄依舊不服軟,甚至揮舞了幾下被紗布牢牢包裹著的手臂。


    但是人非草木,那麽大的一塊傷口被觸動後哪有不覺得痛的?


    洛成鄄雖然嘴硬,卻也瞬間被傷口牽動地齜牙咧嘴起來,那拒絕的態度頓時也少了幾分。


    “逞強!就知道逞強!”若不是他現如今深受重傷,洛郗政真想像從前那般一掌拍在他身上。


    但是他不能,他得負起一個兄長的責任來,所以他默默接過了侍常手中的藥碗,打算親自喂藥。


    “哥,這藥肯定苦死了!”洛成鄄咬著自己的下唇,依舊別扭地想要拒絕,“而且我一個大男人,怎麽還能要你來喂!”


    “是是是,我們鄄王可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但是你現在雙臂都受了傷,隻能讓你哥哥來代勞了。”洛郗政順著他的話哄著,將盛滿了藥汁的玉勺遞到他手邊,“快喝,不然就給你灌下去。”


    “略。”洛成鄄在他充滿了威脅的眼神下,一口一口乖乖地喝著藥,每次咽下去的時候還非要做出苦不堪言的奇怪表情來。


    “真有這麽苦?”洛郗政看著他有些好笑,突然想起那個和他一般聽到喝藥就全身都寫滿了拒絕的女孩來,笑容中便又不自覺地帶了幾分溫柔。


    而洛成鄄敏感地察覺到了他這個笑容中不同尋常的意味,頓時覺得身上一緊,實誠道:“哥,你這眼神好肉麻啊。”


    “小崽子。”洛郗政抬起手,作勢要打他。


    洛成鄄連忙閉上眼睛,口中還道:“你沒有蜜餞果子給我嘛?我怎麽這麽慘啊?”


    “沒有。”洛郗政沒好氣地迴答。


    “不公平,姐姐就每次都有。”


    “你能和她比?”洛郗政似乎又笑了一下。


    重妹輕弟!洛成鄄偷偷睜開一隻眼睛,見他已經放下了手才放心地將兩隻眼睛都睜開,卻見裕安神色有些凝重地從外而來。他連忙乖乖地閉上了嘴,識趣地將自己往角落處縮,免得聽到了什麽機密。


    裕安俯身附在洛郗政耳邊低語了幾句,洛郗政的臉色便也變得鄭重了起來。


    “出什麽事了?”洛成鄄眨眨眼,看向他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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