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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袖在她懷裏猛搖頭,夏卿予知道她是想說這不關她的事,但夏卿予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她,紅袖也不會有這般慘痛的遭遇。


    “紅袖,你放心,有朝一日我必定會為你報仇的。”夏卿予眼神堅定內心冷冽的看著她承諾道。紅袖的,小琉璃的,還有她的,終有一日她夏卿予必定要向她一一討迴來。但紅袖隻是抓著她的手猛烈的搖頭,夏卿予知道她怕她有事而已,便柔聲安撫道:“紅袖,不用怕她的,我能贏得過她的,相信我。”紅袖看著她眼神裏的堅定方慢慢安靜了下來。


    這幾日紅袖好了許多,看著她臉上的燦爛笑顏,似乎又迴到了當初那個單純可愛的紅袖了,隻是她的聲音永遠迴不來了。當紅袖又一次端了一盤小酸果來時,看到她之前端來的小酸果仍舊一個未動,不由地疑惑的轉頭看著夏卿予。


    夏卿予看了看那兩盤滿滿的小酸果,心裏掠一陣酸楚和難過,伸手自盤中撿起一枚小酸果輕輕地摩挲著,不由地長歎了一口氣道:“紅袖,以後別端小酸果來了,我已經不喜歡吃了。”紅袖滿臉的疑惑,但仍是點了點頭。


    小琉璃如今是生是死,她都不知道呢。夏卿予從黑洞出來的這幾天一直試著找它,她知道它一定不會丟下她不管的,大抵上是藏到附近哪裏去了,她找不到它而已。


    四年前那夜小琉璃因為找不到她而想咬死麗貴妃不成卻咬死了翠濃然後被整個皇宮的大內護衛圍捕的事夏卿予也聽說了,可他們既沒有抓到它那就還有一線生機。那夜當她被他們敲暈丟入黑洞,醒來後便一直擔心小狐狸會因為她而鬧出什麽事來出了意外可怎麽辦,一直掛念著它的安危。可怕的事最後還是發生了。


    “葉公子,貴妃娘娘讓你過去。”不知何時麗貴妃的貼身丫鬟翠杏站在了門口。


    聞言夏卿予正準備要走,卻被邊上的紅袖拽住了袖子,一臉擔憂地朝她直搖頭。夏卿予笑著安慰她道:“紅袖,沒事的,我去去就迴來。”說完,她就跟著翠杏走了。


    紅袖怔怔地看著夏卿予離開的背影忍不住掉下淚來,她心裏害怕麗貴妃又為難他。


    “貴妃娘娘,葉公子來了。”麗貴妃抬了一下手,翠杏便退在一邊了。


    隻見麗貴妃仍舊擺弄著手中的白色牡丹花,修長的護甲輕輕地刮著牡丹花鮮嫩脆弱的花瓣,然後一瓣瓣地摘下來,任它殘破不全地飄落於地麵,而地上早已鋪了厚厚一層白色的落花了。


    夏卿予看著被麗貴妃蹂躪過的白色花瓣突然感覺到那些白色的花瓣瞬間變成了血色一般的紅豔刺眼,猶如噴出的鮮血般在空中飛舞盤旋,漫天飄飛,就像是看到了那些慘死在黑洞裏的一具具腐敗發臭的屍體一般懸浮在空中,還散發著濃重的惡臭。


    那夜當夏卿予醒來時,她發現她身處於一個暗無天日卻極其寬敞的大黑洞裏,牆壁上點著一排排蠟燭,即便如此黑洞裏也有許多地方是燭光照不到的地方。


    那些地方就像惡魔的眼睛黑黝黝的直瞪著你看,就像一口想把你整個吞噬掉一樣,看得夏卿予毛骨悚然,比之困住魔爺爺的水洞還可怕千倍萬倍。


    夏卿予還看到了更加令人可怖的場景,她的身邊坐滿了一大堆如她一般年紀的男童,他們一個個帶著好奇又有恐懼以及一些茫然呆滯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瞧。


    夏卿予赫然發現這裏的男童至少也有四五百人,比得上一支軍隊了,這些孩子看得她心裏發毛。


    很快夏卿予就知道麗貴妃的陰謀詭計了,她是想訓練出一批如死士般供她差遣的暗黑使,當她忠誠的私人下手,而她非常不幸就是被選中的孩子裏的一個。


    他們被一群武功高強的人圍著不停地訓練武藝,被逼著學習如何殺人,如何不被殺。在大黑洞裏是沒有白天也沒有黑夜的,這裏隻有日夜不分的練習,受了傷咬牙也得繼續練,隻要不死就得不停地練習。


    他們不允許這些孩子們說話,不允許彼此之間有任何交流,誰說一句話就得挨一頓毒打,誰不聽話就有可能會被活活打死。那就是一個可怕的煉獄。有很多孩子已經被訓練成了沒有感情,沒有對錯,沒有思想,隻有命令和任務的殺人工具。


    每隔一段時間,他們就讓那些孩子們自相殘殺,說隻有強者才有資格活著。四五百的孩子數量隨著一場場無情的競爭一點點的在變少,而黑暗角落裏堆積的腐爛的屍體卻日漸增多,最後能活著出來的真正的暗黑使隻剩了三十人,其餘的都成了黑洞裏的遊魂野鬼。這就是麗貴妃真正要的,三十個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的殺人工具。


    在那一千多個噩夢般的日夜裏,夏卿予靠著藏在暗袋裏沒被麗貴妃他們收走的半塊玉佩和她和他之間的美好迴憶活著,竭盡全力不讓自己被冷漠麻木徹底吞噬掉。


    在那些可怕的日子裏夏卿予唯一害怕的是她會錯過了和他約好的五年後,她怕她會永遠出不來了,因而她總是拚了命的練習,拚了命的保全自己。


    每當越是冷,越是痛,越是累,越是絕望的時候她就越想南亦恆,夢裏夢外皆是他,夏卿予想他想得要發瘋的,但空氣屍體腐敗的惡臭味和濃鬱的血腥味又時刻提醒著她將她蠢蠢欲動的心壓製住了。


    此刻夏卿予似乎還能從麗貴妃身上聞到了那種屍體腐爛的惡臭和血腥味自她身上散發出來。夏卿予想起那些至今仍感到不寒而栗,渾身發冷。


    出了黑洞後每日夜裏都被噩夢驚醒,夢裏都是那些小孩無辜清純呆滯的眼神,滿地的屍體,殘破不堪的身軀,滿身的鮮血,殺紅了的眼。她從不知道人竟然還可以這麽活,簡直就是活得比畜生還不如,除了殺人還是殺人。


    死了的人充滿了罪惡,活著出來的人也一樣充滿了罪惡,但這一切罪惡的根源始於麗貴妃。夏卿予真恨不得現在就將她剝皮抽筋了。


    麗貴妃將夏卿予晾了大半天,見他此時倒是一聲不吭乖乖的站著等她示下,嘴角不由地滿意的笑了起來。她就不信,在那樣一個地獄般的地方,還有人骨頭能硬得過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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