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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夢點點頭。


    “大娘,你趕緊抱走吧,任何人問起,你都不要提及他是我的孩子。”


    “是是是,我白撿這麽個大胖孫子,哦不,這就是我的孫兒,我的孫兒,想我盼孫兒盼了那麽多年,終於當奶奶了。”田大娘抱著孩子,一臉的喜極而泣,掀起外衣裹緊繈褓,拉開門,小跑著風一樣的疾步出去。


    孫夢跌撞著走下床來,趴在窗戶前,看著遠去的田大娘的腳步,眼淚洪水般糊了一臉。


    山間的小風吹著,帶起了地上的枯葉,像極了這人世間卑微的生命和生活的不堪。


    田大娘疾馳的身影,漸模糊了起來。風迷了她的眼,淚糊了她的臉,孫夢的心,狠狠的痛了,四散開來,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肆意妄行。


    那痛,刀絞般,劃過身體,又片片碎落。


    “孩兒,我自知你沒有錯,可這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你若要恨我,為娘應該接受,因為,是為娘我造就了你的命,我們母子的命,注定就是一場苦命的行程。也許跟著我,你未必會有一個好的前程,但不跟著我,你一定會過的很好。”想起過往,那些卑微如塵粒般的人生,她泣泣而又喃喃自語:“為娘的命尚在苟且,為娘不要你也跟著我一樣,殘喘的活著.......。”


    “風自知沒有去處,雲也飄渺,卻依然為尋一個方向而息息不止!水自知流無盡頭,恨也茫然,依然要為明天覓一個落腳而向前!來來去去,錯錯對對,愛恨交織,活下去......。”語未落,淚決堤。


    陳嫂端來煮好的熱粥,她問:“田大娘呢?”


    孫夢斜靠著床頭,告訴她田大娘抱著孩子走了。


    陳嫂一臉疑慮,未等她開口,她便示意陳嫂不要問下去了。


    見孫夢傷心,陳嫂不便再說些什麽,放下碗筷便離開了。


    若蕭迴家時已經很晚了,他推門進來時嗓門甚是歡喜。


    “風兒,你瞧,迴來的路上碰到個打野味的,想著你這兩天就快要生了,我就買了下來,迴頭給你補一補。”


    他在大門後舀了瓢水衝手,隨手拿過一塊碎布擦試著。


    孫夢笑了笑,說那你還不快去生火,我現在就要吃。


    “好,馬上,馬上,有人等不得了。”若蕭湊了過來。


    “你怎麽了,臉色不好,沒有哪裏不舒服吧。”說著他看了看她,頓時,驚訝的指著她的肚子。


    “生了,是個男孩。”不等他開口,孫夢平靜的說。


    魏若蕭開心的跳了起來,說孩子呢,快給我看看,快給我看看,你瞧我這當爹的,當丈夫的,太不稱職了,我居然在這緊要關頭跑出去了。


    “風兒,對不起,為夫太失職了,你生孩子這麽大的事,我居然不在身邊,太說不過去了。對不起,對不起,我真是該死,萬一你有個什麽事,我後悔怕是都來不及。”


    孫夢不語。


    若蕭笑著摸了摸她的額頭,說你受苦了,一會我給你好好補補。孩子是不是陳嫂抱去了?我去抱迴來,老麻煩人家多不好。


    她叫住他。


    “別去了。”


    他欣喜若狂:“我去去就迴,幾分鍾的功夫,孩子抱迴來我就給你做飯,風兒,你等為夫一下子,我實在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這孩子。”


    看著他那喜不自勝的表情,若孩子真是他的,那該多好。心裏五味雜存,眼淚又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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