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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雅與何濕衣訂婚的場地,並不在任何一處官邸,而是選在了齊府。齊雅如此提議,何濕衣並無反駁,知道駱榮凱也是讚同,倒大大出乎意料。


    駱榮凱曾經問過齊雅,為何不幹脆與何濕衣成親。


    其實,齊雅也是想過的,但她還是比較愛自己一些。又或者,她連自己都不知的愛著何濕衣。訂婚之所有會提議在齊府,而不是選在其他的什麽場地。一方麵是為了在何濕衣麵前顯現,自己在駱榮凱的心底,到底有著怎樣的地位。同時,也是為了了解多少人,會因為自己與何濕衣結合,而趨之若鶩。隻是,卻不知何濕衣懂得與否?


    齊家千金與駱大公子訂婚,前來捧場的人似乎不少。


    滿堂賓客,滿目和氣。


    何濕衣一襲戎裝,與平常的打扮無甚一二。表情也是淡淡的,不悲不喜。接待賓客,舉止得宜。齊雅覺得,自己越來看不懂眼前的這個男子。盡管從十三歲至今,已戀慕了他三四年之久。


    何夫人因為在醫院,並未能到場。畢竟是司令,駱榮凱象征性的露了臉,便驅車離去了。訂婚宴席結束之後,何濕衣載著齊雅去醫院看何夫人。


    汽車上隻有清淺與何濕衣二人,齊雅的身上還穿著訂婚時的禮服。大紅的旗袍,龍鳳刺繡。她一貫穿洋裝,穿這一身是極不自在的。但並未出言,令何濕衣待她換完衣服再去。


    上車的時候,何濕衣還幫她開了車門,一手抵在車門上方,避免她的頭被撞到。心裏有刹那的歡喜,但在看見何濕衣無波的表情後,瞬即冷卻。


    他的好,隻僅限於一個男士對於女生的禮遇。又或者,畢竟是這樣的關係,適當的周到還是要有。這是齊雅對何濕衣表情的理解。上了車,兩人各懷心事的,望著車窗外一晃而過的景致,彼此無話。


    到了醫院,齊雅緊隨在何濕衣身後。


    懷江醫院,前些日子也是來過的。


    何心婉的病房在三樓,兩人要穿過大廳。許是兩人衣著都太過正式,路旁的醫生病人頻頻觀望。那些眼神,或好奇的,或羨慕的……與何濕衣一起,被那樣的眼神打量著,齊雅覺得異常的舒爽。


    整個三樓依舊悄無聲息。


    已近傍晚,病房裏的門微敞著。何心婉並未躺在床上,而是衣衫講究的,坐在病房外套間的沙發上。何濕衣還未及敲門,頻頻打量房門的莊小賢便看見了二人。


    “是濕衣與齊小姐,快進來呀!”莊小賢今天也穿的格外講究,黑色暗紅綢印的旗袍,左襟佩一個小巧的玉墜子,笑容異常的溫慈。


    “莊姨好。”莊小賢緊走幾步,拉住齊雅的手便往房間裏去,倒好像是撇下何濕衣。


    “是小雅呀!快來給我看看,真是個好姑娘。”何心婉打量齊雅的樣子,甚是歡喜。


    畢竟是小姑娘,被未婚夫的母親如此看待。齊雅的心裏半是歡喜,半是緊張。便怯怯的喊了一聲:伯母好。”


    “您身體不好,怎麽不在房間裏躺著。”何濕衣打量何心婉略顯慘白的臉色,嘴角微微一沉。


    “今天是你訂婚的好日子,我怎好意思懶在床上。雖不能去到觀禮,呆在屋子裏等你們,也還是可以的。”許是心情太好,何心婉說著這些話,臉上還帶著笑意。


    “坐了這一天,是該進去躺著了。”莊小賢本勸了何心婉數次,都拗不過何心婉的堅持。這時候尋了時機,自然便也是再三勸說。


    “好吧!那便吾怪我為老不尊了。”何心婉也感知到身體的不適,遂應允眾人。


    何心婉說著,將將從沙發上站起,眼前一片昏花,頓時跌迴進沙發。


    “母親。”何濕衣一聲驚唿。


    “沒什麽大礙,坐的久了,都是這樣。”何心婉捂住額頭,慢聲安慰何濕衣道。


    “我送您進去。”何濕衣說完,便彎腰傾身抱起何心婉。


    其實,外房到裏間,不過短短幾步路的距離。房間裏很安靜,莊小賢與齊雅都默不作聲的,看著何濕衣鄭重的抱著何心婉,步入房間。


    “母親好輕!”何濕衣的心裏想到這個,心中一酸。


    何心婉為齊雅準備了禮物,一套裁剪精致的嫁衣。齊雅雖不明白這套嫁衣對於何心婉的意義,但看著她那般鄭重其事的樣子,還是覺得異常的感動。如果將來有一天會與何濕衣成婚,她想,她會穿上這一套吧!


    何濕衣今日難得有時間陪陪何心婉,齊雅特地與莊小賢避到外間。


    “沒想到,最後,你是與齊小姐訂婚。我雖不知你是如何打算的,但既然要與人家好,你便要好好對人家才是。”


    “嗯。”


    “嚴小姐那日迴國了,你也要好生尊重人家。那孩子,怪可憐見的……”何心婉斷斷續續的說著,何濕衣在一旁隻點頭應允。過不一會兒,何心婉便陷入昏睡。


    何濕衣坐在何心婉的床邊,窗外夕陽斑駁的樹蔭灑落在窗前,何濕衣靜靜的坐在哪裏。低著頭,似乎在想些什麽,臂膀僵直。


    待到何濕衣與齊雅出來懷江醫院,外麵已經黑沉。


    “折騰了這一天,你也迴吧,不用送我了。”齊雅看何濕衣神情,知道他現在是極累。


    “沒有關係,我送你迴去。”何濕衣竟還笑了笑。


    畢竟是訂婚第一天,如果不讓何濕衣送,似乎顯得有些於理不合。何濕衣執意,齊雅也不再拒絕。車子一路開迴齊府,門楣上為訂婚做好的裝飾花束,還未及卸下。在府前的兩盞大紅燈籠的映照下,異常好看。


    與齊霍略說了幾句,何濕衣便告辭離去了。


    齊雅看著何濕衣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遂遣了一名看似機靈的仆役,低聲耳語了幾句。那仆役聽完話,便一溜煙出了門去。


    “小雅,你要幹什麽?”齊霍不由得警覺起來。


    “大哥放心,我自不會害何大哥什麽。”齊雅澀然一笑。


    何濕衣出來齊府,卻並沒有迴浣園官邸,而是一路驅車,朝邵彌山上去。齊雅將清淺拘禁在這裏,是很費了番心思的。


    邵彌山這一帶,住著的都是非富即貴。出入即車,不用拋頭露麵,大家互不相識,自然不會招致流言。且那別墅又是齊家的,都是由可信任的人看守,安全很多。


    夜色沉鬱中,蜿蜒的山路,何濕衣隻能看見前方路燈打照開的一方小小的路麵。山林茂密,偶爾會聽見鳥叫蟲鳴。這樣相似的場景,不由的令何濕衣想起,與齊茂林在錦遠城郊的那一次。


    對著齊雅,他始終是存著虧欠。


    華寄倉會秘密北上錦遠,他一早便在汪薛見那裏套問到。那日,早早的便帶了人在錦遠的近郊守候。卻不想,齊茂林也會隨行。


    晨霧朦朧,他坐在車上,始終不曾露麵。他本有想好,自會放齊茂林一條生路,奈何齊茂林惜命急切,硬要失掉一臂也要掙脫追捕。他製止了衛兵的追趕,卻也知道,如此環境,齊茂林想要活命恐怕已是兇多吉少。


    幾日後,卻然得知齊茂林已死的消息。


    何濕衣雖不知齊雅是如何與齊茂林遇見的,但大抵可以猜度,齊雅這段時間的改變,與接連失去至親之人有關。


    齊雅於他,就好比是妹妹般的存在。近段時間,縱使她做了許多令他心覺狂躁的事,他卻也並不想傷害她。


    齊家的別墅在半山腰的位置,何濕衣約莫行了一段時間也便到了。


    遠遠看去,別墅外燈火搖曳。


    何濕衣尋了僻靜的位置,早早的停了車。早年也曾做過些任務,對付齊家別墅裏那幾個護衛倒也綽綽有餘。何濕衣貓腰近靠別墅,隻見別墅裏燈火寂寥。大門外,兩個守衛正貓在牆邊打瞌睡。


    何濕衣一徑翻過圍牆,借著別墅的排水管,三兩下便上了二樓的一扇窗前。幸好,那窗戶並沒有關嚴實,何濕衣輕輕推開,便進了去。


    上次來時,何濕衣便留意到,這個房間正對著清淺所在的房間。他小心的穿過房間,透過門邊的小縫隙,正好看見對門邊立著兩名大漢。


    此時夜已沉沉,那兩名大漢,也早已是昏昏欲睡,哈欠連天的樣子。何濕衣心裏有了計較,從口袋了尋了一包香煙,放在房間的過道上,複又在房間裏弄出些聲響。


    兩名大漢聽見聲響,警覺起來。其中一人,走近何濕衣所在的房間。那人推開房門,往裏探看,並沒有什麽。正準備離開,豈料眼角餘光,正好瞥見地上的那包香煙。


    “咦。”


    那大漢,看清那是一包香煙,頓時眼前一亮。飛快的,便要去撿起。身後,何濕衣一個劈手斬,便將他擊暈在地。


    第二個大漢看同伴許久沒有迴來,以為是出了什麽狀況,稍有警覺的走近房間。


    推開們,同伴豁然在地。


    何濕衣將兩名昏迷的大漢拖至房中,束住手腳,蒙上嘴巴。這才腳步輕淺的步向清淺的房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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