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芸初等魏洛彥走後,將手裏的步搖像丟垃圾一樣丟到桌上,她躺在床上聽一夜隱隱約約傳來的哭泣聲睡得正香。


    次日,季芸初身著孝服去下人布置好的靈堂,一走進靈堂就看到季安玉和沈璟在上香。


    季安玉餘光看到季芸初走近,她陰陽怪氣道,“呦!季大小姐終於醒了,看來你昨夜睡得很好啊。”


    她撚了撚衣袖裏的吊墜,要不是原娘趁季芸初不在的時候告訴她真相,她還不知道季芸初竟連曹靈汝也害。


    原娘眼含恨意瞄季芸初,她想報官,但沒有證據,隻憑她一麵之詞,官爺不會相信,無奈之下隻好告訴前來吊唁的季安玉,並將她在國公夫人床下撿到的吊墜交給季安玉。


    季芸初不知季安玉已經知道真相,她麵上傷心卻暗含春風得意睨季安玉。


    “世子妃沒看到我娘離世了嗎?我哭得精疲力竭,昨夜很晚才睡,所以今日起晚了。”


    季芸初見季安玉又用那雙看透一切的眼眸望她,心虛成怒道。


    “我知道世子妃妒恨娘疼我,雖然你是娘的親生女兒,但是陪在娘身邊十幾年的人是我,你用不著在娘麵前說那些陰陽怪氣的話,娘看到你為難我,她會難過生氣的,妹妹,你應該不想娘惱火吧?”


    “可我覺得國公夫人會很高興啊~”季安玉特意拉長尾音,看季芸初的眼神耐人尋味。


    季芸初瞧見季安玉奇怪的眼神,忽然雞皮疙瘩冒起,自從給祖父下毒藥被人發現,她後麵做的事情都是她親自來,不會有人發現。


    季安玉見季芸初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緩緩翹起讓人猜不透的嘴角。


    “季芸初,你是不是忘了前幾日與國公府撇清關係的人是誰?既然國公夫人將你養在身邊十幾年,那你為何還舍得斷親?這不是在傷國公夫人的心嗎?聽說族譜上都沒有你的名字。”


    季芸初臉色變了變,她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世子妃,此事另有隱情,國公夫人善解人意,不願意拖累我,把我剔除族譜是國公夫人的主意,此事族老們都知道。”


    季安玉嘲諷冷笑道,“嗬,方才還叫娘,這會就叫國公夫人了,改口真快。”


    季芸初拽緊手帕,她身處大庭廣眾之下,不方便與季安玉撕破臉,不然傳到宮裏,她的側妃之位就岌岌可危。


    她擠出溫和無害的笑容,突然聽到身後的季允馳說一句“季芸初,你果然是裝的!”笑容瞬間僵硬住。


    季芸初迴頭看紅眼直視她的季允馳,一臉無辜委屈道,“允馳,你終於願意迴來看娘,娘在天之靈一定會很高興。”


    “閉上你的臭嘴!”季允馳猙獰大叫,胸脯劇烈一上一下。


    季安玉鬆開沈璟的手,大步上前拉了拉季允馳。


    “允馳,冷靜點,國公夫人靈堂前別鬧。”


    季允馳聽到季安玉溫柔又嚴肅的聲音,眼睛瞬間酸澀,崩潰流淚,嗓子哽咽,他嘴唇顫抖,艱難吐出話道,“阿姐,娘她……”


    季安玉抬手拍了拍季允馳肩膀,她對曹靈汝存在的感情不多,但季允馳和她不一樣。


    即便季允馳跟她離開國公府,但季允馳從小在國公府長大,對曹靈汝還是有些感情。


    “允馳,事已至此,你留在國公府給她守靈吧,保重身體。”


    季允馳悲痛欲絕點頭,隨即扭頭用眼神狠狠剜季芸初一眼。


    從小到大,他一直感覺季芸初和他們一家好似隔著一層紙,這種感覺在他長大以後,感觸越發明顯,因而他認為季芸初對娘的愛都是假的,季芸初根本就沒有把娘當做親娘。


    季允馳跪在地上望娘的牌位,他忍不住去想娘在臨終前可曾後悔冷待敵視阿姐?


    來吊唁國公夫人的人大都是國公夫人曾經的舊友,她們上完香,掃一眼季芸初和季允馳等人,歎了一口氣便匆匆離去。


    季安玉看到季允馳不吃不喝盯著牌位,輕聲勸季允馳吃點東西再跪,她勸不動,便輪到沈璟這個姐夫來勸說。


    季允馳統統聽而不聞,季安玉無奈放棄叫季允馳吃飯。


    “阿璟,我們先去用飯吧。”飯菜涼了,做得再好吃的飯菜味道也會減半。


    沈璟沒有異議,他將青勿送來的食盒打開,剛把裏頭的飯菜端出來,竹刹領著昭慧郡主過來。


    季安玉看到昭慧郡主像鵪鶉一樣低頭驚訝又疑惑,她記得兩個時辰前,昭慧郡主跟隨齊王妃來靈堂吊唁,待沒多久就離開。


    “昭慧郡主,有什麽事嗎?”


    昭慧郡主飛快抬眼看一下沈璟,又逃避般低頭,顯的心虛極了,引得季安玉困惑注視。


    沈璟冷哼一聲,“別杵在這擋我們用飯,他在裏麵。”


    昭慧郡主眼眸亮了亮,高興給他們行禮,腳步輕快離開。


    季安玉疑惑的目光跟隨昭慧郡主進靈堂,而後目光迴到沈璟身上。


    “她找誰?”


    “你弟,季允馳。”


    “啊?”季安玉滿眼吃驚,連忙坐到沈璟身邊。


    “昭慧郡主心悅之人是允馳?可秦君勳不是已經讓驍勇將軍夫人上門提親了嗎?齊王妃也沒有拒絕驍勇將軍夫人,那些聘禮如今還擺放在齊王府。”


    沈璟將盛好的飯放在季安玉桌前,抬眼就看到季安玉眸子裏強烈的好奇,他無奈笑著勾季安玉下巴。


    “昭慧喜歡允馳很久了,她不答應,齊王妃也不敢同意她與秦君勳的婚事,之所以沒有拒絕,是因為齊王妃中意秦君勳娶昭慧。”


    季安玉頓時笑容滿麵道,“我瞧允馳對昭慧郡主也有點意思,不過允馳什麽事情都喜歡憋在心裏,允馳自從聽聞秦君勳下聘,時常將自己關在書房裏讀書,也沒有說要去齊王府提親。”


    沈璟笑而不語,即便郎有情,妾有意,他看季允馳和昭慧郡主難成。


    季安玉想到穩重的秦君勳,語氣遺憾道,“秦君勳是一個可托付終身之人,昭慧郡主如若喜歡秦君勳,那就皆大歡喜了。”


    沈璟吃味,“你就這麽看好秦君勳?允馳好歹是你親弟弟,你怎麽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人威風?”


    季安玉斜眼睨沈璟,“你不看好秦君勳嗎?當初某人在我耳邊苦口婆心說秦君勳熟讀兵書,武功不錯啊,還有勇有謀,為人正直呢,這話我可都記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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