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凡皺眉向旁邊的校尉看了一眼,問道,“你們用刑了?”


    “大人,這是牢中的規矩,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一般俘虜剛進到這裏,都囂張的很,根本不服管,上過幾次刑罰後,也就服貼下來了。”


    “噢,審出點什麽了沒有?”


    “大人,這些人都硬氣的很,都混口胡說什麽從來沒濫殺過一個好人,我就不相信,那有幹了十幾年土匪,手上沒有幾條被濫殺的人命的?”


    “不過,也不是什麽收獲都沒有,幾次審訊,審出來這些人之中竟然還有一個大家夥,好像是洪池嶺土匪的大頭目,被我單獨關押在裏麵重刑犯區。”


    旁邊謝豪立即說道,“你就扯吧,誰不知道洪池嶺土匪的大頭目是仇麻子,你還能審出來另外一個大頭目?”


    “我也有點疑惑,不過他們都說這人才是大頭目,而仇麻子是二頭目,我一時也不能確定他們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人絕對是個頭目,心性沉穩的很,即使立即砍頭好像在他眼中也沒什麽了不起。”


    “噢,那我們先去會會你說的這個土匪頭目。”劉凡隨口說道。


    長長的廊道盡頭又是一道堅固的鐵門,等值守的士兵打開門,劉凡看到裏麵的每間牢室比外麵小了許多,但卻都是單人單間。


    一旁的校尉解釋道,“這裏麵關押的大多都是經過幾次審訊後認為比較重要的人犯,除了洪池嶺的這名頭目外,其餘都是契丹人的百夫長甚至千夫長之類。”


    這時值守的士兵已經打開了左邊第一間牢房,室內一堆柴草上麵朝裏躺著一個彪形大漢,在冰冷潮濕的牢房內此人上身也僅穿著一件內衣,混身布滿了一條條血肉模糊的鞭痕,與看不清顏色的內衣粘連在一起,而身上更是套上了沉重的枷鎖。


    劉凡微微皺了皺眉,向校尉說道,“拿幾把凳子過來。”


    等士兵拿來凳子,劉凡讓士兵將犯人扶坐在凳子上,自己也坐了下來,手裏擺弄著一隻玉佩,說道,“謝旅,你和文書過去在值守室內開始審訊吧,我和大偉先問問這個人,記住不要用刑。”


    說著用眼睛掃了一下校尉和幾個值守的士兵,續道,“也包括你們,如果再讓我發現你們私自用了刑,那就不用在這兒幹下去了,特別是婦孺老幼,你們可聽清楚了?”


    校尉和幾個士兵立刻誠惶誠恐地說道,“聽清楚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另外,將這些犯人進獄時穿在身上的冬衣都要如實還給人家,不要下次過來時讓我再看到大冬天還隻穿著一件單衣……”


    “好的將軍,我們馬上去辦!”


    等兩人說完話,謝豪已經從劉凡手裏拿過玉佩仔細看了起來,但轉眼間就立即說道,“劉都尉,沒想到你也喜歡玉,我還以為你拿了什麽好東西,說實話,你這玉佩質地可真不咋的,我手裏有幾支上好的玉鐲,另外,前幾天我已經在賀家金器店裏給您的幾個妹妹每人打了一幅首飾,等首飾打好了一起給你送過去。”


    “老謝,別搞那些沒名堂的事,這玉佩是我的一個要好的朋友昨天硬塞給我的,我根本不懂玉,隻是那位朋友說,玉有靈性,越把玩越潤,才沒事拿在手裏摸摸。”


    “噢,劉都尉,說起玉這東西,不是我吹牛,我謝大胡子可是這涼州城裏的行家裏手,迴頭你閑了哪天和大偉一起到我家坐坐,我那兒很有幾件能拿出手的玉器,我們一起喝酒賞玉,唯一的小小要求是都尉大人能拿上一壇你釀的那種高純度酒就更完美了,這兩天軍內把你那種酒都傳神了。”說著禁不住咂了咂嘴。


    劉凡瞥了一眼耿大偉說道,“噢,有那麽誇張?不過,這中間大偉哥的功勞不小吧?”


    “那能呢,主要還是王凱都尉的功勞,我的功勞與王將軍相比連一成也不到。不過,凡子,你那兒還有幾壇酒?我已經準備好了禮物,也和王將軍說好了找個好日子一起過去拜見幹娘,但你也不能太小氣,要多拿幾壇酒,我們一起把拜見幹娘的禮節弄的熱熱鬧鬧。”


    劉凡哭笑不得地說道,“唉,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


    謝豪一邊向門外走去,一邊說道,“”劉都尉,那我們可說好了,迴頭一定去我家喝酒賞玉!”


    還沒等劉凡說話,耿大偉已經替劉凡說道,“謝旅,沒問題,到時候我們準時到。”


    劉凡聽了兩人的對話,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時,已經走出牢門的謝豪迴過頭來對著目瞪口呆的校尉和幾個士兵說道,“你們還不趕快給我出來,難道還要和劉督尉一起審訊嗎?”


    校尉和幾個士兵聽到謝豪的話,如夢方醒,立即低著頭走了個幹幹淨淨,劉凡心裏笑道,“不錯,這姓謝的在察言觀色方麵還真是一把好手!”


    等牢房裏隻剩下劉凡和耿大偉兩人,劉凡一邊擺弄著手中的玉佩,一邊低聲問道,“這位老板,我們似乎見過麵吧?”


    其實從士兵將自己扶起來坐在凳子上時,仇雷已經注意到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他立即想起來上個月自己和小弟在客棧時曾經招待過當時一幅客商打扮的這人,聽剛才那個姓謝的旅長稱唿,這人應該是神策軍的司馬都尉,正是此次西北行營指派剿滅自己的主帥,他立即悔恨自己的懵懂無知,對手的主帥喬裝打扮來探聽消息而自己竟然毫無察覺,這樣如果都不失敗那真是沒天理了。


    而更讓他驚奇的是這人手裏拿的那塊玉佩,那可是老娘留下來的唯一東西,爹娘死後他一直將那塊玉佩戴在身上,直到妹妹結婚時才將這東西交給她保管。


    按理說,這塊東西怎麽也不會流落到外人手裏,就是妹妹遇難也不可能,因為他知道自妹妹去了怡紅院後她就將這東西珍藏了起來,不想在煙花之地再將娘親的東西戴在身上,除非官府將怡紅院也抄了,那更不可能,怡紅院的大老板根本不是他們兄妹,而且就是真的將怡紅院抄了,這人也不會拿這樣一塊不值錢的玉佩來顯擺,因為怡紅院中好東西多了去了。


    所以說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合乎邏輯的解釋,那就是妹妹托此人之手通過這塊自家兄妹心中最珍貴的玉佩向自己暗示什麽,何況此人已經說了玉是自己一個要好的朋友送的更能證明這一推斷,具體暗示的內容則傻子也能猜到,“妹妹在想辦法營救自己,另外此人可相信。”


    他立即對自己分析出的這種最可能的結果感到哭笑不得,世事真是難以預料,是這人親手將自己送進了監牢,而妹妹卻反過來又托此人來營救自己,他娘的這到底是什麽狗屁倒灶的事情。


    雖然心裏對分析的情況吃驚不小,但十幾年的土匪頭目也使自己養成了一幅喜怒不形於色的涵養功夫,心中驚濤駭浪,麵上卻不動聲色。


    這時聽了劉凡的問話,口氣平靜地說道,“不錯,我們在客棧裏見過,恕在下眼拙,竟然沒認出您就是行營指派的負責攻取洪池嶺的主帥——神策軍司馬都尉,幸虧當時招待的尚算周到。”


    劉凡哈哈大笑道,“彼此彼此,當時我們都沒能窺出對方的真實身份,至於當時的招待我也認為確實不錯,那盤黃燜羊肉,至今想起來都感覺口有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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