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色的身影如同燕子般的輕盈,伴隨著激昂的音樂,手腕輕旋,兩劍也如同閃電般快速飛動,身子騰挪飛舞,劍尖顫動,劍光似乎化為星星點點的亮光,隨著她一身緋色,光芒閃爍而明亮奪目,令所有人都無法移開目光。


    隨即又見青色的劍光在空中畫成無數個弦弧,卻與阿霞那抹緋色身影相融合,身子隨著劍弧慢慢旋轉,妙曼的姿態如雲朵舒卷,又如光暈圓轉。


    而此時箏簫齊奏,擊節更急,阿霞姑娘越轉越急,就連整個大廳好像都在她的帶動下旋轉起來,飄動起來。


    眾人也在阿霞的帶動下情緒高昂到了極點,一陣又一陣掌聲此起彼伏,特別是幾桌軍中漢子,自劍舞開始時叫好聲就連續不斷,王凱更是看的如癡如醉。


    阿霞在亮光之中若初生之旭日,耀眼的衣服,繁急的舞步,變幻的身影,如湍流相激,如冰雪傾瀉,如銀河傾落。


    隨著一聲清磬響起,目眩神迷的舞步隨著飄動緩緩變慢,直到停止,原本靜無一聲的大廳中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此時不管是軍漢還是仕子,都不顧體麵一齊開口叫嚷,“絲花,絲花……”


    在眾人的唿叫中,隻聽一位姑娘恭敬中帶著喜悅的迴應在大廳內響起,這次是另外一名叫阿翠的姑娘帶領兩個丫鬟向獻上絲花的客人敬酒,隻聽阿翠在迴應眾人的唿叫的同時,更是向客人說明,這次獻絲花最多者,阿霞姑娘將邀請客人到樓上一敘。


    隻聽旁邊徐潘又向阿翠姑娘說道:“本公子向阿霞姑娘獻上絲花一百朵,同時再送阿霞姑娘詩詞一首。”


    一邊向丫鬟奉上剛剛寫就的詩詞,一邊向旁邊幾人吹噓道:“哈哈,沒辦法,這就是勢力,本公子今晚要兩次獨占鼇頭啦!”


    旁邊和徐潘在一起的幾位書生一起向徐潘恭維道:“徐兄真乃天之嬌子,不但才華橫溢,而且憐香惜玉的這份心性我們更是欽佩不已。”


    劉凡在心裏不由歎道:“我的個乖乖,原來這貨小小年紀不但口氣大,而且口味重,老少皆宜,大小通吃啊!”


    劉凡正沉浸在感慨之中,忽聽王凱站起來急促地道:“阿翠姑娘,我要三百朵絲花,銀子先欠著,等過兩天我一並送過來。”


    阿翠遲疑了一下,方才為難地開口道:“王將軍,你就別難為阿翠了,你也是這裏的常客了,你比我更應該知道,在怡紅院其他的錢都可以賒欠,唯獨這買絲花的錢不能賒欠,這也是阿霞姑娘親自訂下的規矩,我也沒辦法給你破例啊!”


    王凱又說道:“阿翠姑娘,再過幾天朝廷的獎勵就要下來了,今天就破一次例,等獎勵一下來我保證馬上送過來好不好?”


    還沒等阿翠姑娘再次迴答,隻見坐在徐潘旁邊的一位書生站起來向王凱舉手一禮道:“這位將軍,你對阿霞姑娘的情意我們都看到了,但是你也知道,這怡紅院就是用銀子說話的地方,除非你才高八鬥、出口成章,否則說啥也沒用,你我素不相識,但我看到你這一片真情,小弟還是多嘴一句,有些事你還是得按著人家規矩來辦!”


    聽完這人的話,王凱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無比惱怒地坐了下來,劉凡看到坐在旁邊的閆海誠及王凱兩人,一個發呆、一個惱怒,均是一幅被情所困的模樣,心裏疑惑道:“在這用銀子說話的地方,難道也有真情所在?”


    耳中又傳來丫鬟的宣布,徐潘公子剛才的詩又得了一百朵絲花,隨即又念出了詩詞:“張掖城邊挫敵鋒,墜台不令瞰城中……”


    之後是再一次聽到徐潘的自吹自擂和一群書生對其的恭維,劉凡聽著感覺就像吃了蒼蠅一樣令人作嘔,想了想,狠下心來暗暗道:“就當成一次嚐試吧,看能不能幫到王大哥,實在幫不了那也沒辦法。”


    轉頭小聲向旁邊的柳洪祿說道,“柳兄幫我壓一下紙。”


    柳洪祿楞了一下,等明白了劉凡的話,臉上立即顯出一幅奇怪的神態來,但嘴上卻馬上應道:“這有什麽難的,劉將軍要寫字嗎?”


    聽到二人對話,閆海誠兄弟及王凱等人也反應過來,均是一臉好奇,劉凡也無法顧及眾人的反應,立刻走到矮幾旁,想到剛才徐潘以及閆海誠寫字時直身懸腕一揮而就的模樣,自已平時用慣鋼筆簽字筆,用毛筆寫字無論如何也難以做到兩人的瀟灑模樣,但這時候已經是開弓沒有迴頭箭了。


    拉了一把凳子坐了下來,拿起毛筆,由柳洪祿在前麵壓著紙,自己用小學時候美術課上練成的書法水平歪歪扭扭地寫道,“醉裏”。


    好不容易寫了兩字,旁邊閆、柳三人再也顧不上保持讀書人的矜持模樣一下子笑了出來,王凱看了更是說道,“兄弟,你的這雙手和哥哥的一樣都是用來拿刀的,毛筆這玩意兒拿在你手裏真不適合,雖然你的想法哥哥隱隱能猜到,但實在沒必要這樣作踐自己啊!”


    劉凡沒理會王凱的說話,仍然一絲不苟地繼續寫了下去。


    等把“醉裏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兩句寫出來,旁邊閆海誠三人立即從剛才的一幅笑吟吟的模樣變成了一臉驚異,三人都從這僅有的兩句中窺出這詩詞不平凡的一麵來。


    大廳裏其他人也注意到這邊的狀況,看到剛才別人口中的一位將軍坐在矮幾旁寫字,這時也紛紛議論起來。


    劉凡感覺自己至少用了另一個世界一刻鍾的時間,才滿頭大汗地將一首辛棄疾的《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之》寫完,隻是將詞名改成了《破陣子.賦壯詞以激勵之》,而最後一句也改成了“終不負此生”。


    偏頭看了一下旁邊幾人,閆海誠三人都是滿臉珍重中帶著不可思議的模樣,但劉凡知道三人腦子裏肯定更多的是懷疑,心裏肯定在想,“這樣豪情壯誌、慷慨激昂的詩詞怎麽可能從一個殺夫手裏寫出來,肯定是道聽途說而來。”


    劉凡這時候更不理會別人腦子裏存了什麽心思,直接將詩詞拿起來,走過去反手交給了丫鬟。


    雖然李愛國、王凱等人也是一幅狐疑模樣,但二人本來大字就不識幾筐,根本沒看明白劉凡在宣紙上寫出來的是啥東西。


    臨桌徐潘等人也沒看清劉凡在宣紙上寫下的到底是什麽內容,但看到劉凡寫區區幾十個字竟然用了一刻多時間,且隱隱看到劉凡寫出來的字更像小孩塗鴉,想想都感覺可笑。


    但看到閆海誠三人均是一臉珍重,也就暫時壓下了本來想站起來大聲嘲笑幾句的念頭,想到肯定是這個姓劉的莽夫從哪兒聽到的一首打油詩,頂多不過是堪堪入眼。


    要知道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像這種人天天打交道的不是粗莽的將軍,就是無知的軍漢,從此人手中寫出的東西就是能入眼也肯定高不到那兒去,何況就那字也敢在人麵前丟人現眼。


    這時候更是互相擠眉弄眼,嘴上都已毫不遲疑地露出譏笑,就等著過一會丫鬟宣布結果,再來好好取笑一番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夥。


    隻見丫鬟拿起劉凡的詩詞,剛看了一眼,也是沒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待稍稍瀏覽後,迴頭已經是一臉震驚,再次看了劉凡一眼,雖然剛才也看到此人與眾不同地坐在矮幾旁寫字,但好像還是要再次確認一下自己手裏這東西到底是不是出自此人之手。但也隻是稍時猶豫,立即將宣紙拿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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