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守義一行三人離開後,時間已是亥時初刻了,劉凡正要準備洗漱休息,看到董子在旁邊躊躇了半天一幅想說話但又為難的樣子,奇怪道:“你咋啦,平時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猶猶豫豫的。”


    隻見董子低著頭小聲說道:“哥,我還是有點不明白,你不是上次蘇醒後啥都忘記了嗎,怎麽又記得小時候的事情?”


    劉凡一聽這小子心裏竟然裝上事了,自己還真不能大意,像這種老實木納的人一般都認死理,一個解釋不好兄弟兩人心裏不小心產生了隔閡就不好了。


    他坐到凳子上慢慢說道,“其實不僅是你看出來了,可能蘇叔也早已看出來了,自上次蘇醒後,我不知道為什麽腦子裏原來的記憶丟了個一幹二淨,但卻多出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初我也不能接受,但不是你說了嗎,隻要命能留下,其他啥都不重要,所以我剛開始也沒在意。”


    “但慢慢地我發現,腦子裏的這一大堆多出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有些還挺有用,象今天說的算術和釀酒等都是這一堆亂七八糟裏麵的,但我又不能實話對李將軍他們說我這腦子裏憑空多出來了算術和釀酒等一大堆東西啊,這一說出來,別人還不把我看成妖怪啊,但又必須要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怎麽辦,隻能是編排一些假話對付他們唄。”


    隻見董子低著頭還是一幅沉思狀,劉凡又續道:“自上次甘州守城開始,我向右路軍總指揮部提出作戰建議、這次提出釀酒用於軍中士兵的救治以及想在軍中實施士兵訓練計劃,這一切其實說白了都是想讓爹娘以及兩個妹妹還有蘇叔一家今後日子過的好一些。”


    “你也能看清楚,這個世道沒有權勢、沒點財富,老百姓的日子過的非常艱難,我倆自己現在拿命換來的這點前程也僅僅隻是讓家裏人不至於挨餓受凍,但這種刀頭舐血的活計也極有可能使我們在後麵的戰場上隨時搭上自己的性命,現在爹娘已經歲數大了,家裏全靠我們倆個,一旦我倆出事,爹娘和妹妹們靠什麽來生活?他們絕大可能今後永遠都要受苦受累,因此,做為男子漢,我倆必須要盡快幹出點成績來,積累點財富,讓父母和妹妹們以及蘇叔一家擺脫窮困,最起碼能夠讓他們一世生活無憂,這就是我最近一直在腦子裏想的事,也想方設法朝這個方向努力,你能聽明白嗎?”


    等劉凡說完,董子馬上抬起頭來,滿臉通紅地說道:“哥,我聽懂了,這一切都是為家裏、為爹娘和為妹妹們,我不應該對你在心裏產生疑惑,我……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再不胡思亂想了,我們不但要讓爹娘過好日了,還要讓妹妹們過好日子。”


    “哎,這就對了,其實你對哥問這些事根本也沒啥問題,你想問啥,哥也會原原本本地告訴你,蘇叔那邊我也會給他說清楚的,關鍵是不能讓除你和蘇叔之外的其他任何人知道,這一點非常重要,一旦讓別人知道了並抓住這點事做文章,則很有可能不僅我們三人要失去眼前的一切,而且還要累及家人,所以這一點你要切記。”


    董子立即續道:“哥,我知道了,我絕對不會對別人說的,我倆是男子漢,我倆為爹娘和妹妹們奮鬥,爭取讓他們過上更好的日子。”


    “對,這樣我也就放心了,等這邊的事情稍有眉目,我們和蘇叔一起迴家,我想的是先在這邊買一處小院子,把爹娘和妹妹們都接過來,如果條件許可,把蘇叔一家也接過來,讓我們也可以隨時向父母敬孝,最主要的是我想讓妹妹們也見見世麵,學點東西,好讓他們今後自己的生活也更有起色一些。”


    “還有,你今年十九了,歲數也已經不小了,這次迴去,我要向爹娘說一下,看爹娘和蘇叔商議,能不能把你和阿慧的事訂下來,我想蘇叔也非常願意這們親事,最起碼他也能老有所依。”


    說到這裏,劉凡看到董子低著頭,臉紅的幾乎能嘀出血來,沒再繼續說下去,這個弟弟木納老實,有些話還不能說的太多。隻聽董子幾乎含糊不清地小聲說道,“哥,你咋不成親呢?”


    劉凡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董子的頭說道:“哥哥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已經看好了一位姑娘,等有眉目了,我自己會向父母說的。時間不早了,這些事情先放下來以後再說,趕快去睡吧!”


    等劉凡躺在床上的時候,無意中忽然想到,這才多長時間啊,自己好像已融入到這個世界中了!


    第二天一早,劉凡和董子兩人早食還沒放下筷子,隻見兩個侍衛合力抬進來一個做工精細的大木箱,說是來人還在門口等著迴信。


    劉凡疑惑道:“什麽迴信?”


    侍衛立刻接口道:“來人說你打開箱子就知道了。”


    劉凡疑惑地打開木箱,隻見滿滿一箱子書籍,少說也有二三十套,每套書籍均用函套封裝,書籍及函套均精美異常,最上麵放著一張折疊的宣紙,劉凡隨手打開一看,宣紙上竟然是用阿拉伯數字排列而成的楊輝三角,心裏想著這丫頭竟然馬上活學活用了,其下用字體雋秀的小楷一一羅列了楊輝三角的一些基本特性及應用,劉凡大體瀏覽了一下,已經與後世之人總結的所差無幾,心裏感慨這丫頭真是一個難得的數學天才,也明白這丫頭的意思讓自己看看對楊輝三角特性的總結是否完整,但通篇隻是排列的數字和特性的總結,沒有一句請求劉凡給予指導或提點什麽的語句,隻是給送書的仆人帶了一句等待迴信的話,劉凡不禁暗自一笑。


    稍微沉思了一下對侍衛說道,“你對來人說一句,‘每一行之和也是二的次方’就行了。”


    心裏想道,“楊輝三角博大精深,稍微提示一下就成,讓她自己去研究和挖掘,說的太多,倒有可能會拔苗助長。”


    等侍衛離開,劉凡才一套一套將書籍搬出來查看,僅曆史書籍就有十幾套,幾乎囊括了自史記以下的所有正史,至唐書為終。


    在另一個世界劉凡就收藏了一套中華書局的二十五史,知道對唐朝曆史的記載有舊唐書和新唐書兩部,分別為後晉劉昫和北宋歐陽修所編著。


    而此唐書的編著者則為大齊範程。與劉凡剛來到這個世界的猜測差不多,估計目前的大齊是繼承了唐朝的統治,曆史在這裏變了樣,和另一個世界的曆史記載走向了兩條不同的平行線。


    除曆史書籍外,尚有論語、孟子等一些這個時代比較常見的應試書籍,而格物方麵的書籍僅有兩套,分別是一套《四民月令》和一套《齊民要術》,主要講述的還是農業方麵的知識居多,這與古代中國曆來是一個農業大國息息相關。


    不久,他就在《唐書》卷十九下·本紀第十九下·僖宗一節中找到了對大齊立國的表述:“廣明元年十一月辛亥朔。己巳,太祖陷東都,留守劉允章率分司官屬迎謁之。壬申,陷虢州。丙子,攻潼關,守關諸將望風自潰。十二月庚辰朔。辛巳,占據潼關。時唐左軍中尉田令孜專政,宰相盧攜曲事之,相與誤謀,以至傾敗。令孜恐眾罪加己,請貶攜官,命學士王徽、裴徹為相。甲申,宣製以戶部侍郎、翰林學士王徽、裴徹本官同平章事。貶右仆射、門下侍郎、平章事盧攜為太子賓客。攜聞太祖大軍至,仰藥而死。是日,僖宗與諸王、妃、後數百騎,自子城由含光殿金光門出幸山南,文武百官僚不之知,並無從行者,京城晏然。是日晡晚,太祖入京城。壬辰,太祖據大內,立國號大齊,年號金統……。”


    看到這裏,劉凡禁不住感慨不已,這裏說的太祖是唐未農民起義軍黃巢啊,原來這個另時空的曆史竟是這樣的……。


    書中記載,黃巢入長安後,“整眾而行,不剽財貨“,群眾達百萬軍,入城後,軍紀嚴明,閭裏晏然,曉諭市人:“黃王起兵,本為百姓,非如李氏不愛汝曹,汝曹但安居無恐。”


    “向貧民散發財物,百姓列席歡迎,壬辰日即當月二十九日,黃巢進到皇宮大內,建國號大齊,年號金統。”


    自金統元年開始,大齊內部整肅軍紀,輕搖賦稅,對外先後擊滅大唐舊將王重榮、秦宗權、趙犨、李克用等,平滅朱溫叛亂,並於金統三年俘僖宗於西川,唐遂滅國。


    在另一個世界裏,黃巢在封建統治者眼裏是流寇,殺人無算,還有盜墓、吃人等惡行。所以,傳統史學家根據這些材料認為他是惡魔。


    但是我們的史籍的評價是本著曆史的客觀性給出的一個較公正的記載與評價嗎?翻閱被標榜為準確曆史的二十四史和一些封建文人的個人記錄卻幾乎一致地給黃巢給予了相當惡劣的評價,完完全全地抹殺其先進性和正確性,將起義軍妖魔化,將他們描述為食人肉,飲人血的惡魔。


    是的,在起義過程中起義軍是做過不少濫殺無辜的事,但請問一支這樣的起義軍又如何能沉重打擊當時的唐朝統治,並且把唐統治者驅趕出長安,使其狼狽地逃亡四川?


    如果是像曆史記載的那樣,答案自然是不能的,但是起義軍卻做到了,這就說明曆史的記載至少來說是不完全準確的,那些被記載說是被起義軍所屠殺的百姓中,一定有一部分是被唐軍所殺,然後被強加在起義軍的頭上,反正起義軍已然失敗,在封建統治的時代,將不會有人替他們翻案,即使加在他們身上,他們也是不能辯駁的,“封建社會的曆史將由勝利者寫出”、“封建社會的曆史是勝利者的曆史”恐怕才會是真相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石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阿野塞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阿野塞麥並收藏三石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