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行寧當場寫了一篇賦論交給盧清哲,盧清哲閱後眉頭緊鎖。


    他坐在書桌上看著文章,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似乎也在敲擊著陳行寧的心髒,其實陳行寧心中是有感覺的,他寫得不太好。


    盧清哲對陳行寧文章中實務部分還是有滿意之處,有自己的觀點也有踏實可行的舉措!


    但總體應該也是寒門學子的通病,因為書冊接觸的少,遣詞造句顯得有些平庸;且因為沒有接觸過具體政務,底層邏輯雖有大局政論卻不足,而文章中甚至有一種數不清道不明的焦急感。


    盧清哲覺得這焦急感的來源,一則是時間短,有一定關係,更大的緣故應該是陳行寧自己的心緒不寧。


    他得再次評估陳行寧對林暖的感情!


    在盧清哲的潛意識裏,女人應該活在男人的附庸下即可,就像他母親,生兒育女打點宗務,他的妻子和姊妹們也是同樣。


    盧清哲能感受到林暖的不同,但他還是更看重陳行寧。


    他一開始給林暖家的豆腐坊站台,是覺得小事一樁且也有一定的利處,而且膽大到像林暖這般的農女屈指可數。


    再到後來林暖的兩次獻呈,他感受到了林暖的清醒和成算,但他並不在意,因為林暖太滿足於當下了。


    直至林暖的姊妹出事,陳行寧陪著林暖求到他這裏,他覺得林暖還有些衝動,但他釣住了陳行寧,似乎此事也不虧,而那個被當堂打死的瘋子不過是個底層小人物而已。


    他在林暖身上看到的最大的天賦是種植和經營能力,所以他讓她跟著去了南方,協助祝長青發展越州。江南是陛下的心頭大患,遲早要解決,能兵不血刃且利國利民才是最好的!


    陳行寧跟隨自己左右,也能讓林暖更加心無旁騖地為自己做事,一個女人最後的依附一定是她的丈夫。


    而陳行寧那若有似無的焦急感,讓盧清哲突然覺得,似乎這兩人之間有點對換,是陳行寧更需要林暖!這在他想來有點匪夷所思!


    父親的話言猶在耳,一個世家要發展不但底蘊、實力很重要,子弟的培養和扈從的發展也非常要緊,而他作為盧氏嫡子長孫,自己的勢力更需要培養,而且現在他還肩負陛下給予的隱秘任務。


    就像祝長青,祝氏經營幾代才堪堪到了小世家的範疇,近年來還有沒落之感,所以他選擇了幫扶祝長青,祝長青隻是他在棋局上很小的一顆棋子,但有時候也可能一子定勝負!


    盧清哲在廣豐縣初遇陳行寧,對陳行寧的認可一步一步提高,他願意扶他一把。而今兒他還明確了陳行寧對林暖的情誼,所以他需要同時手握這兩枚棋子,林暖的重要性需要跟陳行寧平等。


    思緒萬千,盧清哲迴到了陳行寧的文章上,他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對陳行寧說“知遠,原本因官職未定,故也不好提前安排你的考學,現即將赴任太原府,那你便至鬆陽書院學習吧。”


    陳行寧驚喜地問盧清哲“可是大人您曾就讀的鬆陽書院。”


    “不錯!一應行李我已命盧明為你安排,後日便先行出發,這是推薦信,你拿去去找蘇院長。屆時隻需旬休時到太原府衙即可。”


    “謝大人!”


    “知遠,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雲卷雲舒。本官亦知你與林姑娘情深義重,但你當知歲月不待人,得分清楚孰輕孰重,暫時的分別也是為了將來更好的團聚!”


    陳行寧似被當頭棒喝,是啊!他這段時間對阿暖的思念讓他愈發無法安心進學,明明他們都要為了彼此努力的,可他似乎有些掉隊了!


    陳行寧深深地向盧清哲鞠躬拜謝“感謝大人點撥!知遠定當竭盡全力,不負大人恩情。”


    “早日休息吧。”盧清哲溫和得迴道。


    “是!”陳行寧借了幾本書,便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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