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了嗎?好戲,就要開場了。”


    作為旁觀者,本來夏梓鳶跟西門墨是無權參與狩獵的,更別說是進入森林,在儀式過後,她們在搭建好的棚子下欣賞和觀賽。夏梓鳶看向了如無其事的西門墨,沒想到他做壞事都可以做到這般的心安理得。


    狩獵森林裏沒有監控,夏梓鳶是想進去看看事情的進展如何的,按照規定,她們已經在崇多子爵的必經之路上做好了陷阱,隻需要等夏梓鳶扮演清場人員進入森林時,在受害的崇多子爵的手中放上一片玫瑰花的葉子即可。她們的計劃,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其實……西門墨也跟她說過,不管受害的人是誰,都不會影響她們的計劃,所以西門墨本來就無意讓夏梓鳶如此大費周折的去尋找目標。不過夏梓鳶還是一心堅持,說是不願傷害無辜者,就算是要找一個倒黴鬼,她也要找那種本來就是罪大惡極的。


    隻要不壞事,西門墨是沒有意見,但是還是說了她一句:“多此一舉。”


    而夏梓鳶的迴答是:“我樂意。”


    西門墨對於他的同族之人真是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不知道在他的眼中,這些人,又算是什麽。


    坐在觀賽席上等待時間流逝其實是一件很乏味的事情,夏梓鳶無聊的看著手機,看到了葉晶晶給她發來的一條消息,梓潼私逃出院了。


    這個梓潼……


    但願,別被郭曉幽遇到才好,否則,馴獸師遇見了單純無知的野獸,結果,可想而知。


    “夫人,時間要到了。”考核官對月鏤砂說,月鏤砂揉了揉有些酸脹的太陽穴,說:“讓所有人退場,清場的人員準備。”


    西門墨不動聲色用餘光的瞥了一眼身後,不出所料已經失去了夏梓鳶的身影。


    耳麥中傳來了比賽結束道聲音,所有人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劍鞘中也無法再取出一支箭來,大家都朝著終點集合,光是從他們臉上的神情就能知道囊中獵物的多少。


    夏梓鳶說,我喜歡狩獵,但是,我不喜歡成為獵物。


    她的手動作僵硬,開始微微的有些顫抖,盡管西門墨說過,不管掉入陷阱中的是誰,都不會影響她們的計劃。可是夏梓鳶千算萬算,還是棋差一招。她沒有辦法進入狩獵森林,當然,這也就意味著,她對裏麵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林……林娜……”小扶桑認出了她,她穿著工作服,看上去簡單低賤的裝扮,可是她,卻不想要認出他來。扶桑落入了捕獸的陷阱之中,鋒利的竹片已經穿透了他瘦弱的身軀,但是最為致命的,還是他胸口上的一箭。她的陷阱不會要人性命的,頂多也就是受個重傷行動受限失血過多,可是她沒想到,她此舉,卻為某些人奉上了犯罪的開端。


    “對不起,扶桑……”


    小扶桑胸口的箭矢已經被拔出了,現在那支染著他的鮮血的箭不知道在誰的手中,鮮血順著他的胸口不斷地往外冒。


    “是……是崇多……好可惜,不能看到你教我玩魔方了……”扶桑忍著痛意,在蒼白的臉上最後掛上了一個微笑,“林娜,幫我……報仇……”


    “我,我會的。”夏梓鳶咬唇,忍住心中的難過,如果今天落入這個陷阱的人不是崇多而是別人,那倒也罷,可是,為什麽偏偏就要是扶桑呢?他明明……


    現在說這些,都來不及了,不是麽?她有些痛恨自己為什麽將西門想的那麽簡單,簡單到她以為自己可以隨意的操控每一個人的心智。她算是明白了,什麽叫做流放別人鮮血的罪人,他的鮮血最終也會被別人流放;玩弄別人思緒的人,她的思緒最終被也會被別人玩弄。


    崇多利用了她們,就在她以為一切都不過是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的時候,他狠狠地給了夏梓鳶當頭一棒。


    西門修說,你們玩過的,那都是西門玩膩的手段。


    夏梓鳶最後說了一遍對不起,將藍玫瑰葉放在了扶桑的手中,默默地走掉了。沒過多久,身後就傳來了扶桑少爺遇害的消息……


    艾莉被指控,百口莫辯,這一次,就連西門夫人也不站在她的這一邊了。西門墨得逞的一笑,但是夏梓鳶很顯然就沒有那麽輕鬆,西門墨輕聲問她:“又不是你的錯,動手的人是崇多。”


    “可是,如果不是因為我……”


    “你是傻子嗎?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這件事,本來就是我們有錯在先,如果不是我們設下陷阱……”


    西門墨打斷她,將她逼到了牆角,一手撐在了牆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夏小姐,想做善人又想做殺手,怎麽可能?看來你在安排了這些計劃之後,壓根就沒有做好最壞的打算。”


    “我沒有。”


    “沒有?我真是懷疑曉幽跟我說的當初的那個夏梓鳶跟你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她對我說,在組織裏,惹誰都最好別惹你。”


    夏梓鳶低頭冷笑了一聲,說:“麻煩你們搞清楚一點,現在的我,跟過去的我,都相差多少年了?人都是會變的。”


    “人是會變,但是不會突然從冷血無情,變成單純感性。”


    “要你管。”夏梓鳶推開了他的手,徑直坐到了沙發上,說:“反正現在艾莉已經被判了斷頭刑,不日,處死。”


    “你以為月鏤砂真的會狠得下心?”


    夏梓鳶看向了他,說:“不然呢?她親口說的,總不能當著所有人的麵失言吧?”


    “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你覺得呢?林娜小姐?”


    “別叫我林娜,感覺怪怪的。”夏梓鳶很顯然的還沒有從扶桑的死訊中振作起來,她猶豫不決的樣子落在西門墨的眼中令他有些作嘔。說真的,如果夏梓鳶是他手底下的殺手,早就不知道被他弄死多少次了,他不是討厭多愁善感的人,而是討厭多愁善感的殺手。


    “晚上的刑罰場,你要去嗎?”


    “為什麽不去?”


    西門墨沉默了,他總覺得,月鏤砂看夏梓鳶的眼神有點奇怪。


    “要不,我去吧。”


    夏梓鳶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玩弄著手中的兩個銀幣,“怎麽了?”


    “等曉幽跟我們匯合了,我們再想辦法順著月鏤砂的這一條線索查下去,一定能查到關於那個組織的線索的。”


    “你是打算讓曉幽利用催眠控製月鏤砂?”夏梓鳶看出了他心中過的念想,曉幽對於精神領域的控製確實是極強啊,說起來,她們當初能夠逃出來,也有郭曉幽的一份功勞。


    “姑且試試吧,隻要除掉了艾莉,接近月鏤砂就會簡單很多。”


    說到底,艾莉也不過隻是一枚棋子,西門墨並未將她當一迴事,隻是夏梓鳶有些搞不明白的就是,為什麽西門墨總是稱唿自己的母親為月鏤砂呢?他不覺得這樣很失禮嗎?除了他,貌似西門修對月鏤砂也是這個稱唿。


    被五花大綁束縛住的艾莉身上滿是鞭痕,她跪在眾人麵前,麵容憔悴,臉上毫無血色。扶桑的父親跟母親在台外泣不成聲,似乎艾莉身上的這點傷勢絲毫不能減少他們心頭之恨,他們已經恨不得衝上去將之千刀萬剮,無奈卻被守衛給攔住了。


    月鏤砂如約而至,對艾莉的一番宣判過後,最後念出了一句話:“經長老們協議決定,艾莉,將被處以斷頭刑,即刻行刑。”


    艾莉掙紮了幾下,卻沒有幾句跟月鏤砂求饒的話,西門墨皺眉朝身後的夏梓鳶的方向靠了靠,很顯然,他已經注意到了隱藏在暗處的守衛。西門墨倍感不安,剛要開口,就見月鏤砂的目光突然落到了他身後的夏梓鳶的身上,變得銳利萬分,就好似一隻尋找到了獵物的鷹。


    “拿下她!”此話一出,所有的目光和守衛都轉移到了夏梓鳶的身上,夏梓鳶朝後退了兩步,才發現自己的動作正好顯得自己是心虛了。隻有西門墨依舊帶著笑臉打著哈哈,問月鏤砂:“敢問夫人,為何對我身邊的人動手?”


    “夫人?”月鏤砂顯然是對於這個詞匯有些陌生,但是依舊不影響她想要抓住夏梓鳶的心思,月鏤砂冷哼一聲,譏笑說:“夏大小姐好大的排麵呢,我派人尋你你東躲西藏的,這下又自己送上門來。”


    什麽?夏梓鳶咬唇,不應該啊,她是怎麽認出來的……


    夏梓鳶自認為自己的偽裝毫無漏洞,除了西門墨,應該不會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才對。怎麽可能,就被月鏤砂給識破了?這麽多人之中,她與月鏤砂的接觸,算是最少的。不過現在可不是思慮這些的時候,看這架勢,這些人,不會是要用弓箭給她來一個萬箭穿心吧?


    “墨兒,讓開。”


    “我安然無恙帶進來的人,自然是要由我安然無恙的帶出去。”


    “此事關係到西門家族的存亡,你讓不讓開?”


    夏梓鳶在心底輕笑一聲,什麽嘛?我們的目標不過是你而已,你居然講的這麽嚴重?什麽西門家族的存亡?沒有你的話,西門,會更好的才對吧。西門墨凝眉,不悅道:“你把我當三歲小孩耍呢?”


    月鏤砂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說:“新研製出來的能夠破解任何防火牆係統的黑客芯片,在拍賣會上,被顧傲塵拍走了。”


    顧傲塵?一說到他,夏梓鳶的心中忍不住有幾分悸動,什麽黑客芯片,什麽拍賣會?她好像記得,顧傲塵是去了一趟美國,大家都說,他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原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嗎?這麽說,他已經得到了芯片,可以迴來了?夏梓鳶的眼中浮現一抹一閃即逝的驚喜。


    “那又如何?”西門墨依舊不為所動,他在乎的可不是什麽西門的安危,他隻要那個組織的下落。


    “你……”


    西門墨輕笑一聲,說:“不是吧?你們在拍賣會上搶不過顧傲塵,就想著抓住夏梓鳶來威脅他?且不說現在顧傲塵的下落不明,你們確定,你們是在以物易物,而不是惹禍上身?”


    “我做事還輪不到你來質疑,來人,拿下夏梓鳶,別傷著三少。”月鏤砂指揮著守衛靠近。


    “如果我說,我偏要護著她呢?”


    “墨兒,你這是打算跟整個西門家為敵!”月鏤砂冷喝一聲,渾身散發出王者的威嚴。


    “我就說你為什麽一直不肯出手,原來,不過是想將我跟她歸之一類,再順理成章的鏟除我。西門夫人?嗬,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西門墨話音剛落,隻見在包圍過來的守衛之中,居然有人拿著刀刃刺向了身邊的守衛,被刺傷的同伴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接著死不瞑目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軍心頓時渙散,所有人都在緊張兮兮的防衛著周圍的人,而夏梓鳶,卻目不轉睛的看著人群的中央,不遠不近,她甚至能夠聽到剛才在西門墨話音剛落的時候,有清脆的打響指的聲音響起。郭曉幽身著淺藍色的禮服,混跡在人群之中,這下,她算是真的露出真容了。


    在看到她的一瞬間,月鏤砂臉上的表情凝固、呆滯了幾秒,接著,她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驚恐。


    居然是她?!


    她居然還沒有死。


    不可能,不可能,那個組織明明說過,她已經死了……


    “很意外麽?”郭曉幽的眼中帶著嗜血的光芒,“沒想到我會從那裏出來吧?十幾年了,月鏤砂,我還要好好地感謝你。沒有你,哪有現在的我。”郭曉幽一步一步的逼近她,比起那些時不時會反撲一口的守衛,很顯然,眼前的這個人更加的令月鏤砂恐懼。


    “你,你不是死了嗎?”


    “死了?你看看我死沒死。”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艾莉突然就掙脫了繩索,朝著背對著她的郭曉幽撲去!


    “小心!”夏梓鳶注意到了艾莉,想要出手去阻攔,但是麵對那一群虎視眈眈的守衛,她還是猶豫了。也不知道郭曉幽控製催眠了多少人,但是以她借用藥物催眠的手段而言,這些人不會什麽高級的指令,隻會毫無辨識性的對身邊的人進行屠殺。


    “嘖。”郭曉幽迴眸,抽出腰間的鞭子對著來者就是一鞭甩出,速度之快就隻能看到一道黑影閃過,鞭子上的刀片泛著危險的白光。


    鞭子對上了艾莉手中的匕首,傳來了一陣刺耳的金屬碰撞聲,接著隻聽到了一聲艾莉的慘叫,她手中的匕首被甩飛了十幾米遠,落在了地上,而她的右手,包括手臂,已經被這一鞭傷得血肉模糊。


    夏梓鳶別過頭去,似乎不願看到這一幕,月鏤砂舉手示意,紅唇輕啟:“關門,四大殺手,出動!”


    話音剛落,隻見月鏤砂的麵前出現了四道黑影,四人穿著黑色的衣服,好像隨時都能夠隱入黑暗之中一般。夏梓鳶注意到了,其中的兩人,居然還是女人,各自手持著一把彎刀。


    月鏤砂步履逐漸的往後退著,將戰場交給了四人,艾莉重傷也選擇了退場,郭曉幽本來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的,可是她剛揮起鞭子,兩道飛鏢就令她的長鞭偏離了軌道,鞭子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離艾莉一米處的地方。


    好厲害的暗器手法,郭曉幽甚至感覺到了自己的虎口有微微的發麻,她如臨大敵,早就聽聞內行之中的四大殺手個個身手非凡。恐怕……今天不好離開啊。


    “還愣著做什麽?”西門墨拍了拍夏梓鳶的肩,將她推向了後門的方向,夏梓鳶知道他的意思,順手清理了幾個擋路的蝦兵蟹將,就朝門外逃去,西門墨和郭曉幽緊隨其後。隻聽“轟——”的一聲,後門被關上了,夏梓鳶的速度不減,依舊朝著門口的方向而去,而此刻的月鏤砂也在拿捏著。


    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下令放箭射殺夏梓鳶了,可是……要活的,隻有夏梓鳶或者,或者說是暫時活著,她才有跟顧傲塵談判的資本。月鏤砂好幾次抬起的手又放下,目光凝視著遠方,門被鎖上了,按理說,這一次,應該算是甕中捉鱉的……隻見夏梓鳶在她驚訝的目光中,一手抓著牆壁,幾步就翻身站到了牆上。


    月鏤砂深思熟慮之後,終於還是忍不住下令:“放箭!”


    夏梓鳶一驚,拉著西門墨的手,將他拖上了高牆,接著又將手伸向了郭曉幽,聲音急切的說:“快!”


    郭曉幽將長鞭甩在了樹枝上,順勢一甩,將自己十幾米開外的身體衝向了高牆,她一腳踩上牆,抓住了夏梓鳶的手,盡管她已經用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還是敵不過箭矢飛來的速度。夏梓鳶隻聽到了她悶哼一聲,身體失重被郭曉幽一壓,兩人雙雙從牆上摔下去,當然,夏梓鳶還是墊底的那一個。這一摔差點把她的肺都給摔出來了,好在西門處處都是草坪。


    郭曉幽臉色有些蒼白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怎麽每一次幫你我都得先受傷?”她被西門墨攙扶了起來,夏梓鳶咳了幾聲,很顯然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心中更是翻江倒海。


    每一次?嗬,說的是哪一次呢?


    郭曉幽看著她的神情中帶著深意,她讓西門墨掰斷了自己背後長箭的箭身,並沒有打算馬上就把箭給取出來。這是夏梓鳶交給她的,取出來隻會讓後來的動作導致傷口的流血增多,當然,不取出來時間長了,也會發炎化膿的危險。


    “還愣著做什麽?快點逃啊。”西門墨將郭曉幽背了起來,朝著狩獵森林的方向而去,夏梓鳶瞟了一眼身後,總感覺四大殺手會馬上翻牆而出,也立刻跟上了西門墨,三道身影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距離上個狩獵日已經過去一個星期的時間了,她們被團團包圍,堵死在了狩獵森林裏,其間以森林中的野獸為食,露水解渴。西門墨依舊是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郭曉幽已經開始逐漸愈合的傷口,一邊在認認真真的烤著夏梓鳶利用陷阱捕捉到的野兔。狩獵森林有足夠大,她們現在就在森林的深處。


    夏梓鳶不知道從哪找來的草藥,說是弄爛了給郭曉幽外敷上能夠止血治傷,西門墨自然是不信的,說什麽也不肯給郭曉幽的傷口上什麽亂七八糟的雜草,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郭曉幽居然主動聽夏梓鳶的話。敢情,這兩個女人一台戲,就沒有他什麽事情了是吧?


    西門墨苦著臉,輕歎一聲,不過光是他的這一聲歎息,就遭來郭曉幽的白眼:“小聲一點,你是想把所有人都引來嗎?”


    在白天生火不容易吸引來西門的人和四大殺手的注意力,夏梓鳶利用樹枝藤蔓布置下了不少的機關陷阱,看著她發紅的手被綠藤磨破,郭曉幽還是有些心疼的對她說:“要不,讓西門墨來吧?”


    西門墨:????


    “沒事,馬上就好了,他不會弄。”


    “我們現在無法聯係到外麵,靠現在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能夠堅持多久。”


    “這森林裏麵應該會有野獸的洞穴,實在不行……我們就想辦法挖出去吧,否則他們早晚會找進來的。”


    “可以考慮。”郭曉幽說。


    “不是吧?挖出去?那要挖多久?”


    郭曉幽皺眉看著他,說:“不是吧?你個大男人,還在這裏跟我們兩個女生抱怨?”


    “我……”西門墨有些無語了,他已經盡力了好嗎?他們三人互助互補,也打退了好幾次四大殺手的進攻,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四大殺手並沒有要殺他們滅口的意思,應該是因為月鏤砂之前的話,說是要拿夏梓鳶的性命,換顧傲塵手裏的芯片。


    夏梓鳶迴答的很樂觀:“沒關係啊,不用怕,顧傲塵會來救我們的。”


    西門墨扶額,看向了郭曉幽,郭曉幽輕歎一聲,不說話了,氣氛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夏梓鳶不解的看向了郭曉幽:“你們兩個什麽意思?”


    “嗬,該說你傻呢?還是該說你天真呢?”


    “什麽?”


    “我起初還不明白你這麽樂觀的原因,原來,都是因為顧傲塵。”西門墨說:“早知道是這樣,我就該早一點告訴你了,顧傲塵,他已經死了呀。”


    顧傲塵,死了?夏梓鳶臉色慘白,不解的看向了西門墨,那眼神就好似在問:你開什麽玩笑呢?顧傲塵,怎麽可能會……死了?


    看到她的眼神逐漸變得空洞,目光也開始渙散起來,郭曉幽微微一愣,接著,嘴角上揚起了一個弧度。她找了那麽久,一直沒有找到的切入點,原來,就在顧傲塵身上……


    夏梓鳶的手機突然響了,“叮”的一聲,在樹林中格外的響亮,夏梓鳶一怔,連忙將手機關成了靜音。西門墨不悅的看了她一眼,剛想說轉移陣地,否則就要被發現了,沒想到身邊的夏梓鳶又傳來了驚喜的聲音,雖然故意壓低了音量,但是還是能夠聽到她心中的喜悅。


    “誰說顧傲塵死了的?他就在英國,而且,他還在……”夏梓鳶說到這時,就沒有再說下去了,臉頰上是難以言喻的幸福之色,她動作很輕的跟著西門墨轉移了陣地,而郭曉幽才剛剛眯起的眸子頓時被埋怨填滿。


    該死,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


    夏梓鳶一路逃一路說:“顧傲塵沒事,他一定會來救我的,一定會來的。”


    西門墨實在是不滿的打斷了她:“他知道你在哪裏嗎?他知道你遇到危險了嗎?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你居然還想著他救你?嗯?夏梓鳶,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傻了?你難道忘記了,新聞報道上明明說的清清楚楚的……”


    “你,你住嘴。”夏梓鳶突然將矛頭對準了他,他手中的刀刃距離西門墨不過十厘米,西門墨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對自己刀刃相向,心中怒意正起,就被郭曉幽給擋在了身前。郭曉幽緩緩地勾唇,看著她搖晃腦袋的動作,用手揉著太陽穴,神情十分的痛苦。她伸手抓住了她的一隻手,幾步上前,四目相對,她眼中的神采漸漸地黯淡了下來……


    “你是不是忘記了?”郭曉幽用極其緩慢的語調說著,“在某天早上的新聞,顧氏集團總裁,顧傲塵,在與洛總裁的商談之中,返航的飛機,在海邊遭遇了飛行事故,在三公裏外的海域墜機,下落不明……”


    “怎麽,怎麽可能?顧傲塵,他,他不會死的……他說過會迴來娶我的……”


    “是嗎?可是,他好像迴不來了……”郭曉幽的聲音極度的催眠,她的語速越來越慢,光是看著她的瞳孔,夏梓鳶就已經感覺到困意襲來,記憶之海中封存的一切,就好似海底被封存的流浪瓶一般,逐漸逐個的浮了上來。


    她在一年前來到了a市,目的是逃婚,可是她卻在機場遇見了顧傲塵,以及父母,和那個三,關於他們的對話,她是一字不落的刻印在了腦海裏,但是,她並不想迴想起來。她找到了晶晶,晶晶是來機場接的她……後來……她遇見了顧傲塵,她百般刁難,甚至想要將他的顧氏集團商業機密出賣給沈峰,沒想到的是,麵對她犯下的錯誤,他隻是十分耐心的收拾著一個又一個的爛攤子,不厭其煩的跟她玩著所謂的兄妹遊戲,直到後來,從名義上的兄妹,逐漸演變成了情侶……


    再後來的事情……


    夏梓鳶頭痛欲裂的抱著自己的腦袋,眼眶發紅,流出了兩滴眼淚來。


    顧傲塵,在她慶祝英語考級的考試過後的晚餐上,對她說要離開的事,他說,要去美國,有些事情要解決。很危險,可能會有西門的人出現並且做什麽手腳……所以,不許自己跟去。後來她收到了顧傲塵的短信,他說他會在早晨迴來,三四點的航班,卻……卻在a市之外的海域出事了……而且,警方沒有找到關於他和洛總裁的任何線索,他們,連同三十多位不知所蹤的乘客,或許……已經一同沉入了海底……


    “顧……顧傲塵,死了?”夏梓鳶目光呆滯的說出了這一句話,看樣子更像是在問問題,她手中的動作一鬆,手機落在了地上,敲在碎石上摔了個粉碎。


    “是啊,被西門的人害死的……”郭曉幽俯身,正要對她繼續說著,被一旁的西門墨給拉住了。


    “你在做什麽?”


    “你……”郭曉幽看著他,猶豫了幾秒鍾,吐出了幾個字:“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你現在對她實施催眠,我們可怎麽出去?”


    “就是因為要出去,所以我才不得不催眠她。”


    “你確定你能夠控製得住夏梓鳶?我們兩個會先成為她的犧牲品的,而且,萬一她鬧出的動靜太大,會將四大殺手給吸引來的。”


    “你,你別礙事,我有我的打算。”


    西門墨拉住了她:“曉幽,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麽,但是,你能不能關心一下大局?”


    郭曉幽這才用正眼,看著他,說:“我關心的,就是大局。”


    “你別想對我用這一套!”西門墨一揮手,拍落了她手中拿著的香囊,“迷香?嗬,你也打算把我催眠?讓我和夏梓鳶一起,都淪為你的傀儡嗎?郭曉幽,你不要仗著我喜歡你,就這樣摧毀我的底線……”西門墨話都沒說完,隻見一把匕首突然穿過了郭曉幽的左肩,匕首鋒利的刀刃已經有一部份暴露在了外麵!


    “曉幽!”西門墨連忙攙扶住了她差點跌倒的身體,他怒目而視站在郭曉幽身後的夏梓鳶,她的目光中,同樣的,帶著憤怒。


    “郭曉幽,我警告過你,如果你敢對我催眠,我們的友誼,就此,緣盡。”夏梓鳶一揮手,抽出了刺入她左肩的匕首,聲音冰冷:“我能治好你的傷,自然也能夠再令你受傷。從現在開始,你們走你們的陽關路,我,過我的獨木橋。”夏梓鳶轉身就走,已經沒有了與他們通道而行的意思。


    西門墨叫住她:“夏梓鳶,你別忘了我們之間的交易。”


    “去你的狗屁交易!我說顧傲塵沒有死,那他就不會死!”夏梓鳶的身影隱沒入了森林之中,西門墨想要去追,但是奈何身邊的郭曉幽已經身負重傷,而且她們剛才鬧得動靜這麽大,他不可能為了追迴夏梓鳶,而把郭曉幽一個人給留在原地。西門墨暗罵了一聲,都說一山不容二虎,這兩個女生遇到一起果然會出事!


    夏梓鳶行走於森林之中,身邊的沙沙的樹葉晃動的聲音,她頓了頓腳步,看到是一隻從草叢中跳出來的兔子之後,緊握著匕首的手指才漸漸地放鬆下來。她一抬手臂,用左手的手臂抹去了臉上的淚痕。


    她才不信,顧傲塵不會死的,他發過誓的,他還許諾過的,他一定會迴來的。


    一定會的……


    夏梓鳶靠在了樹幹上,盡量讓自己的身形幾乎都被枝葉所遮掩,她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顧傲塵,你什麽時候來啊?明明,梓潼都來了……我卻得不到一絲一毫你迴給我的信息。郭曉幽說,月鏤砂說,她們都那樣說,你已經是自身難保了。可是,我……我現在明明那麽需要你,我知道我不應該再祈求什麽的。畢竟,命運對我不薄,她給了我這麽多令我賴以生存的美好,盡管到後來都失去了,要怪,也是要怪我自己沒有實力。


    四大殺手的信號彈已經發射了,就在她們分散的那個地方,夏梓鳶相信西門墨已經帶著郭曉幽逃離那裏了。月鏤砂的目標是她,不過,留不留著她,估計也取決於能不能夠找得到顧傲塵吧?她想要留著自己性命的原因,不就是為了跟顧傲塵,從顧傲塵的手裏換到什麽黑客芯片嗎?什麽破芯片,就是因為它,顧傲塵才不得不去美國參加什麽拍賣會。這下好了,有來無迴……


    夏梓鳶不知道,她也難以相信,關於城堡那邊發來的信號,說是顧傲塵去了她的家,是真的嗎?還是,那些總是想要闖入她的海島城堡中的人謊報出來的信號。因為在此之前,她也曾收到過類似的。這一次,能不能夠……不要作假。


    海水鹹得苦澀,令她的心中發慌,可是最令她發慌著急的,還是傳聞中的,那一片她無法涉足的海域,到底是怎麽了?整片的海域封鎖,不許任何的船隻進出,單單隻是從一份名單中,她根本就無從得知顧傲塵的下落。心裏始終都壓著一份沉重感,壓得她甚至感覺喘不過氣來。


    她之前說過的,如果,如果顧傲塵真的沒了……她,也絕不苟活。


    夏梓鳶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匕首,雙手顫抖的舉起它,卻在停留在自己心口一厘米處的位置停住了。不,她不能就這麽死了,她說過……她,一定會為顧傲塵報仇的,西門……她一定要讓西門在這個世界上,不複存在!夏梓鳶的白齒因為過於用力,咬破了她的紅唇,但是她的臉上卻沒有半分痛感,有的,隻是無盡的恨意。


    月鏤砂,你也姓月,按理說,你跟我母親應該是同族之人,我本不該對你心懷恨意的。因為,月舒敏跟我說過,她不想成為家族聯姻的犧牲品,可是,她沒有想到,不管她選不選擇離開,都改變不了聯姻的決定。隻是,這一次的犧牲品換成了你。按照輩分,我是不是應該喊你一聲小姨?或者別的……


    我一直以為,至少,我們還有四分之一的親情血緣還在,你至少,不會對我下手的。可是我錯了,大錯特錯。我從一開始就低估了你,最後導致我一步錯,步步錯,最後被你玩弄於股掌之中,還尚不自知。


    你是有多恨夏家我不知道,但是,聽月舒敏說,你應該是挺記恨她的。當初因為有月舒敏和西門雲霆之間立下的協議,西門家與夏家兩不相犯,我得到了少許的寧靜。我想,既然郭曉幽進入那個組織都是被你一手策劃和安排的,那麽,對於我兒時的綁架案,你多多少少,應該也有參與到其中。借刀殺人是你最喜歡的手比,所以,為了以防事情敗露,你……八成是把我的信息賣給了別人吧?嗬嗬,我還真的是要謝謝你,我的小姨,你讓我度過了一個難以忘懷的童年。


    夏梓鳶的手,漸漸地用力,在樹幹上清晰的刻上了三個字:月鏤砂。


    西門墨說,她沒有殺氣,出事行為優柔寡斷,那是因為,她受過anna的治療啊。anna是何其溫柔的一個人,她喜歡更換居住的環境,每一次都給自己一點驚喜,她很喜歡小動物,也會給夏梓鳶送一些小動物。比如說雪花,就是夏梓鳶在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那時候anna作為夏梓鳶的心理醫生,她們是第一次會麵。


    麵對一言不發不肯接近任何人的夏梓鳶,anna隻是用簡單地三句話,和一隻潔白無瑕的小狗,就讓她開口,並且成功的,將之逗笑了。這也是anna當初能夠長期留在夏梓鳶的身邊的原因,但是連anna都不知道的一件事,夏梓鳶卻告訴了顧傲塵,那就是小時候的那位消失的玩伴,夏梓鳶因為這個一直都活在了陰影之中,甚至,還不敢去接觸孩子。在她的心裏,她能夠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兩麵,她也會懼怕自己的陰暗麵。


    顧小蘿莉說,每一個人都會有陰暗麵,我們逃避不了,隻能夠選擇接受。但是,我們能夠選擇主動地去接受,也可以選擇被動的去接受,但是無論如何,我們都無法抗拒,因為,那也是,另一個自己。


    另一個自己麽?夏梓鳶看著自己手中的刀刃,陷入了沉思。


    直到一聲槍響,響徹了整片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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