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徐瑞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那個人,可是和鄭芪這個人有巨大的關係。


    甚至,他本身就是鄭芪保舉而來的人。


    那個孩子,叫做鄭思?


    “來人,去錢莊把鄭思給找過來。”徐瑞吩咐道。


    作為徐家的管家,徐家的大掌櫃,徐瑞萬事也要考慮周到。


    他跟著徐老爺三十年,他為了徐老爺做了不少的事情,徐家老爺許侑才也待他不薄。


    這徐家的家產,也是在他們二人手裏不斷發展壯大,直到今天這個華亭縣前三的地位。


    若是毀掉,也絕不能會在徐瑞的手裏。


    徐瑞在心裏暗道,自己與徐老爺,雖然名為主仆,但已經是親近如手足一般,這徐家的一切,徐瑞早已經當成了自己的心血。


    就算是拚掉性命,徐瑞也要保住徐家的產業,絕不能被這一場陰謀毀掉!


    敲門聲響起,人已然帶到。


    徐瑞收起桌上的借錢憑證,抿了口茶稍微潤了潤喉嚨,將臉上一副嚴肅之色,瞬間換成和藹可親。


    瞬間換成另一副麵孔,這對於人海沉浮數十年的徐瑞,已然是基本功了。


    “鄭思,見過大管家。”李思遠上前行禮道。


    徐瑞和藹可親的一笑,將李思遠請到了自己的桌前。


    “鄭思啊,我最近給你的幾本賬本,你算的這麽樣了。”


    “已經算完了大掌櫃,請您過目。”李思遠從身後的書包裏掏出了幾本賬本,遞給了徐瑞。


    這些賬本,是徐瑞布置給他的“作業”,是用來檢測李思遠的算賬能力的。


    自從徐瑞把李思遠領迴家門,李思遠出色的算賬能力,就讓徐瑞嘖嘖稱奇。


    其實,徐瑞非常喜歡這個會算賬的孩子,準備多加培養,給以後執掌錢莊的徐家二公子做大帳房,定能夠管好福瑞錢莊的十幾個鋪子。


    隻不過,現在計劃有變。


    李思遠和鄭芪有關係,就這一條,李思遠就算有再高的手藝,徐瑞也是要時刻提防著的。


    “怎麽說呢,鄭思。你的叔叔鄭芪鋃鐺入獄,你...覺得他被冤枉了嗎?”


    徐瑞冷靜的問出了這句話,他已經知道,這個問題問不出什麽答案來。


    但這個問題,本身就隻是看看李思遠的反應。如果李思遠的迴答,包含著驚慌和遲疑,露出什麽馬腳出來。


    那徐瑞就有數了,李思遠必定是有問題的。


    今天晚上,等待李思遠的將會是最嚴酷的“私刑”,李思遠將會經曆徐府最殘酷的嚴刑拷打,就隻為了把李思遠身後的人逼出來!


    李思遠,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今天,如果不在徐瑞麵前演好這場戲,那麽李思遠自己馬上就會遭受生死危機!


    這一步李思遠也意識到了,李思遠身後的徐奕,也算到了。


    那麽鄭芪引薦的李思遠,在鄭芪出事後,則是嫌疑最重的一個。


    怎麽辦?


    李思遠迴想起一個月前的前,徐奕教給自己的《演員的基本修養》。


    這本書,教給了李思遠,如何去當一個真正的演員!


    “怎麽說呢,鄭思。你的叔叔鄭芪鋃鐺入獄,你...覺得他被冤枉了嗎?”


    徐瑞的這個問題一出口,李思遠知道自己該到表演的時候了。


    十四歲的李思遠,被徐奕訓練過一個月後,現在的演技已經出神入化了。


    在徐瑞問出問題的那一刻,李思遠低頭,皺眉,鼻子瞬間紅了起來,一臉悲傷的低下了頭。


    “我....鄭芪堂叔是個好人.....”


    “為什麽那些人要抓鄭芪堂叔呢?“


    李思遠鼻頭一禁,眼睛裏噙著的淚,化作兩行清流劃過臉頰。


    “堂叔還說過呢,總會有一天,會讓天下人都能看得起病,吃得起藥,讓天下人都不受病魔的困擾。”


    “可是我的堂叔為什麽命這麽苦啊.....”


    李思遠,此時把一個脆弱的孩子的神情,表現得萬分悲愴。


    不禁讓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徐瑞看著眼前的李思遠,心頭一疼,這孩子這番作態,仿佛真的像是為慈悲為懷的堂叔痛心,讓徐瑞也不忍懷疑,腦袋裏的殺心也正在消散。


    “鄭思不哭。你叔叔慈悲為懷,救了無數的百姓。不應該遭此磨難的。”


    “再說,你堂叔鄭芪與我有些交情,我也要想辦法救你的堂叔。你的堂叔,有沒有給你留下什麽書信,能證明他是無辜的呢?”


    徐瑞這一番話說的極其關切。


    但在李思遠聽來,那可是是極其狠毒的。


    這話誰說都行,但就是徐瑞說不行。


    徐奕的所設下的局,目的就是困死徐家,逼徐家妥協。


    麵對這種情況,徐瑞這個徐家的大管家。


    唯一想幹的,就是把徐家腦袋上的絞繩趕緊切斷。


    隻要能抓到一絲救命稻草,徐瑞這個大管家也不會放棄的。


    這根救命稻草,就是李思遠。


    如果李思遠膽敢隱瞞什麽,那麽徐瑞馬上就準備酷刑,嚴刑逼供李思遠。


    隻是,李思遠身後的徐奕自然也想到了這一步。


    現在的李思遠,完全斷掉和鄭芪的聯係,立即投靠徐瑞,這才是最好的方法。


    所以,在徐奕的安排下,李思遠會這麽說。


    “我隻和鄭芪堂叔相處了兩天,他說要在大事發生之前把我送走,還說....”


    “還說什麽?你快說出來,或許我可以救你的鄭芪堂叔。”


    徐瑞循循善誘道,他感覺到一種隱隱的感覺,幕後黑手已經若隱若現了。


    “鄭芪堂叔說,如果我在徐家待不下去了,可以去華亭縣東南七裏外的春江酒樓去找他的朋友。他的朋友會給我一口飯吃。”


    聽到這,徐瑞不禁大喜,他感覺到,那個破朔迷離的幕後真相,離他隻有半隻腳的距離了。


    “好好好,好孩子。有了這個信息,你的鄭芪堂叔有救了。”


    徐瑞摸了摸李思遠的頭,慈祥的把手頭的那些賬簿裝迴李思遠的書包裏。


    “好孩子,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你的鄭芪堂叔也是我的朋友,我會把他救迴來的。”


    說罷,徐瑞把李思遠送出自己的房間,看李思遠走出自己的別院之後,徐瑞又悄悄地關上了他別院的門。


    “來人,給我監視住鄭思,如果有什麽異常,立刻控製住,關進碼頭倉庫的黑牢裏。”


    聽見這句話,徐瑞的手下立刻就應了,吩咐人手去監視李思遠去了。


    而徐瑞,此時拿起了一支筆來,在麵前的紙上寫下了四個大字。


    春江酒樓。


    “有意思,有意思。”徐瑞將紙條攥成一團,隨手丟進了紙簍裏。


    “我倒要看看,這個幕後黑手,到底幾分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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