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寧郡王不承望三皇子竟真敢下令抄他的王府。


    麵對湧入自家王府的浩浩蕩蕩的皇宮侍衛和親軍營官兵,尤其是當內府的女眷們受了驚,西寧王爺真急了也真怕了:“我賠補!”


    三皇子心裏一喜。


    他今日拿西寧郡王開刀,雖已請示過景安帝,但景安帝說了,西寧郡王畢竟是開國大功臣之後,當真抄家影響惡劣。


    眼下西寧郡王妥協了,三皇子巴不得,當即下令收兵。


    西寧郡王則當場拿出價值上十萬兩的金銀,並表示餘下的十多萬兩,以後會賠補,其實還是想拖延逃債。


    三皇子則對他限期,限期內不賠補完畢,還會興兵來抄西寧王府……


    ……


    ……


    已是三月。


    景安帝離開了皇宮,住進了神京西郊的當春園。


    作為景安帝喜愛的皇孫,袁慶柏也跟著一起,且住處被安排在澹定居附近。


    這日一大早,景安帝帶著袁嗣紋、袁慶柏,一起在當春園裏登高樓看日出。


    今年已十四歲的二十皇子袁嗣紋,是景安帝五十歲之後生的皇子,成長在景安帝晚年,模樣長得挺好,且經常對老父皇獻媚討好兒,在老父皇心裏是挺有存在感的。


    此時,景安帝、袁嗣紋、袁慶柏,三代人站在高樓上。


    隻見,瑤台閬苑般的當春園中,春色滿園,春暖花香。


    遠處的山,鬱鬱蔥蔥,鍾靈毓秀。


    遙遠處則有旭日東升,霞光萬道。


    喜歡寫詩的景安帝,麵對如此良辰美景,又詩興大發了,於是讓太監拿來了紙筆,於高樓中作詩一首:


    旭日含新淑,春光覆滿屋。


    東皇轉歲華,融氣雜山穀。


    詩題為《春》。


    寫完,景安帝對袁嗣紋、袁慶柏道:“你們兩個也各作一首詠春的詩來。”


    袁慶柏對此已見怪不怪了。


    景安帝不僅自己喜歡寫詩,還喜歡讓子孫寫詩。


    而不出袁慶柏所料,自從去年冬天他在禦花園寫了一首《飛雪》,此後景安帝便喜歡讓他寫詩了。


    他已當著景安帝的麵寫了三次詩了。


    第一次的《飛雪》是讓景安帝滿意的。


    其後的兩次,也有一次讓景安帝滿意,因為也是拿的前世的一首詩,還有一次是他自己寫的,不好,景安帝不滿意。


    今日景安帝已是第四次讓他當麵寫詩。


    慶幸的是,這次他又可以拿一首前世的詩出來……


    作為叔叔的袁嗣紋,被景安帝要求先寫。


    “唉,我是真不喜歡作詩啊,父皇咋就這麽喜歡叫我作詩呢,真真是叫我為難哦……”


    袁嗣紋心中抱怨,卻一如既往不敢違拗。


    絞盡腦汁苦思了一會子,他便援筆寫下了一首詠春詩:


    春風吹青山,旭日照碧宵。


    晨光無限好,萬物任逍遙。


    景安帝仔細看了看,嗯,一如既往不至於很糟,卻也一如既往有種東拚西湊的感覺。


    這位二十皇子,倒是有些東拚西湊作詩的技術的……


    景安帝期待地看向袁慶柏:“慶柏,下麵該你作了,不知這迴你能否再作一首讓朕喜歡的詩來。”


    袁慶柏這迴沒有多自謙,他對自己這迴的詩挺有信心。


    他恭而有禮地笑道:“孫子已在心裏謅了一首,這便寫出來請皇祖父過目。”


    說完他便上前,援筆寫了起來。


    詩題是《春風》,比《春》多一個字。


    春風如貴客,一到便繁華。


    來掃千山雪,歸留萬國花。


    景安帝、袁嗣紋都不禁眼睛亮了,挺好的一首詩呢!


    能不好嗎?這可是前世袁枚的代表作。


    “好詩好詩呀!”


    袁嗣紋忍不住讚歎,瞥了一眼袁慶柏,心想這位侄兒倒是蠻會作詩的嘛。


    景安帝春風和氣地笑道:“讓你作了幾迴詩了,幾迴下來,這迴你作的這首,是朕最喜歡的,單憑這首詩就該賞賜,你想要何賞賜啊?”


    袁慶柏笑道:“作詩是講究靈感的,一時有了好靈感,便能作出不壞的詩來。”


    “賞賜是不敢奢望的,隻希望以後當皇祖父讓孫子作詩,孫子若沒了好靈感,作出不好的詩來,皇祖父念在這迴的份上,免了對孫子的責怪便是。”


    景安帝哈哈一笑:“朕今日心情不壞,走,伱們和朕一同用早飯,用過了早飯,朕帶你們垂釣。”


    因為清查虧空之事,最近不僅三皇子身心負擔很大,連景安帝這位當了幾十年天子的老皇帝都有著挺大壓力,以至於最近難得有好心情。


    今日景安帝心情好,又沒有緊要的政務處理,便想偷得浮生半日閑了。


    當即,袁嗣紋、袁慶柏跟著景安帝一同吃了早飯,然後又一起來到湖邊垂釣起來。


    袁慶柏在釣魚上就不擅長了,前世都沒釣過幾迴。


    反倒是袁嗣紋,在這塊很擅長,一條又一條鮮魚,接連不斷被他釣起。


    不上一個時辰,袁嗣紋便釣了不少魚,景安帝也釣了一些,袁慶柏的簍子裏則隻有可憐的兩條魚,其中一條還是小魚……


    景安帝當然不會因此不滿,在他看來,作詩下棋都不該是袁慶柏身心的本等,更別說釣魚了。


    “慶柏今日家去一趟,將這些魚都送給你父親。”


    景安帝對袁慶柏笑道。


    他這是在訓教慶柏的孝道,也是因為,他知道他的三兒子最近很累很大壓力,心裏是有些心疼的。


    袁慶柏忙恭敬行禮:“謝皇祖父賞賜。”


    袁嗣紋心裏鬱悶了起來:“憑什麽把我釣的魚讓這位侄兒送給三哥呀,哼,也不先經過我的同意。”


    也隻是在心裏抱怨,他豈敢將這話抱怨出口哦。


    恰在這時,禦前近侍太監陶全急匆匆走了過來。


    陶全先看了眼袁慶柏,然後翼翼小心地對景安帝道:“聖上,三皇子遣人過來,說想請求聖上容許柏三爺家去一趟,三皇子家的郡主沒了。”


    袁慶柏:“……”


    就在上個月的月底,三皇子年僅三歲的第四女夭亡後,他便隻剩下第二女這一個女兒了。


    這第二女二十餘歲,是側妃何氏所出,幾年前被景安帝晉封了郡主後嫁人。


    然而這才了過了沒多久,這第二女竟也沒了!


    也意味著,袁慶柏今生已無同父異母的姐姐妹妹了……


    他惘然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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