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張氏和謝正安就瞧見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是戰必勝。他們在此處已苦苦守候許久,當終於看到心心念念之人時,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驚喜之色。


    兩人心有靈犀般對視一眼,隨後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迫不及待地開始行動起來。


    隻見兩人看似漫不經心地朝著戰必勝走去,仿佛隻是湊巧與他相遇一般。


    待到走近之後,兩人同時抬起頭來,目光直直地落在戰必勝臉上。刹那間,他們眼眶泛紅,滿臉都是難以置信和難以抑製的激動之情。


    尤其是張氏,淚水如決堤之洪般洶湧而出,順著臉頰滑落而下。


    “岩兒!是你嗎?岩兒!”張氏聲嘶力竭地唿喊著,聲音顫抖得厲害,一邊喊還一邊激動地伸出雙手,試圖去抓住戰必勝的手。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麵對她如此深情的舉動,戰必勝竟然絲毫不為所動。


    他猛地一側身,一臉厭惡地避開了張氏伸過來的手,並冷冰冰地開口說道:“你誰啊?!本將軍可不認識你!”


    張氏由於用力過猛,一下子撲了個空,身體失去平衡,險些摔倒在地。


    她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戰必勝,臉上滿是驚愕與憤怒。原本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戛然而止,場麵暫時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這樣的局麵顯然與張氏和謝正安之前所設想的大相徑庭。這些天以來,他們可是按照大兒子的法子,費盡心機、絞盡腦汁地演了好幾天戲,就是為了讓這小兒子感動。


    原以為這兒子此刻見到他們會感激涕零、與他們抱頭痛哭一番……可如今這般情景,著實讓他們有些不知所措。


    真是氣死人了啊!


    這廢物兒子眼睜睜看著他們這幾日因為他的事勞心傷神,眼淚都快哭幹了,不僅沒主動找他們相認,現在他們主動來相認,竟還是如此冷漠的態度,甚至還說不認識他們?!


    眼看張氏就要將怒火轉移到自己身上,謝正安眼眸一轉,立刻上前說道:“岩兒,你就是我們的岩兒啊,為父絕對不會認錯的!老天有眼呐,你竟然還活著!”


    說話間,他那布滿血絲的雙眼此刻飽含著激動的淚花,顫抖的雙手迫不及待地向前伸去,仿佛想要緊緊拉住眼前之人。


    那副感人至深的模樣,簡直如同見到了這世上最珍貴、最不可失去的寶物一般。


    然而,麵對如此‘情真意切’的謝正安,戰必勝心中卻隻有無盡的憤恨與鄙夷。


    他猛地一側身,躲開了謝正安伸過來的手,並厲聲嗬斥道:“聽清楚了!本將軍最後說一遍,本將軍名叫戰必勝!不是什麽岩兒!讓開!”


    迴想起曾經那些不堪迴首的日子,戰必勝心中的怒火愈發熊熊燃燒起來。在他成為將軍之前,這兩個人何曾將自己放在眼裏?時常對自己非打即罵,更是一口一個“廢物”地叫著,最後還毫不留情地將他推出去當替死鬼。


    姐姐說得沒錯,這些遲來的所謂深情,比起路邊的野草還要低賤萬分!更何況這所謂的深情還是為了榮華富貴,故意裝的。


    當初他被當作替罪羊慘遭抓捕入獄之時,這二人不僅沒有前去探望過半分,甚至連搭救之意都不曾有過絲毫。


    且當那具用來頂替他的屍首被送迴家中時,他們所表現出的僅僅是嫌惡與晦氣,隻是遠遠地瞧上那麽一眼,便匆匆離去,自始至終竟未落下哪怕一滴同情或是心疼的眼淚……


    以前的謝雲岩,可能欠著他們廉價的生養之恩,可那個謝雲岩已經替他們最重視的探花郎兒子頂了罪,成了替死鬼,便什麽也不欠他們了。


    張氏和謝正安被戰必勝突如其來的嗬斥聲嚇得渾身一顫,心髒仿佛漏跳了一拍。他們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個神色冷峻、氣勢逼人的男子,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陌生感。


    曾經的謝雲岩,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兒子,終日遊手好閑,惹是生非。然而此刻站在他們麵前的這個人,不僅氣質大變,就連說話的語氣和態度都與往日截然不同。


    可盡管如此,張氏和謝正安卻絲毫沒有退縮之意,更沒有要放棄的念頭。


    無論如何,今天這將軍府他們是非進不可!哪怕這個兒子故意不願認他們,他們也要想盡辦法讓他迴心轉意。


    想到將軍府的榮華富貴,張氏再次淚眼朦朧,雙手微微顫抖著伸向戰必勝,口中喃喃說道:“你就是我們日日夜夜思念的岩兒啊!不管是長相,聲音還是唇角那顆痣,都和我家岩兒一模一樣,我絕對不可能會認錯的!”說到動情之處,她已是泣不成聲,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順著臉頰滑落。


    “岩兒啊……”張氏哽咽著繼續說道,“你可是從母親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當初得知你出了事,母親的心就像被千萬把刀子狠狠地絞著一般疼痛難忍。那段日子裏,母親整日以淚洗麵,眼睛都快要哭瞎了。過去,或許父親母親對你有所疏忽,沒有給予你足夠的關懷和體貼,有時還說了些不中聽的話語。但你一定要相信母親,那全都是出於望子成龍的一片苦心呐!我們隻是希望能激勵你奮發圖強,將來能夠有一番作為,絕無半點惡意呀!”


    謝正安聽到這話後,忙不迭地點頭應和著:“對對對,你母親說得一點兒沒錯啊!我們之前說那些不中聽的話,可全都是為了你好呀!身為父母,我們就是想讓你奮發圖強、有所作為啊。現在看看,你這不是已經成了威風凜凜、聲名遠揚的大將軍啦?想來你也該懂得我跟你母親的一片苦心啊。”


    “本將軍最後再說一遍,本將軍叫戰必勝!不是你們要找的人,若再敢糾纏,休怪本將軍不客氣!”戰必勝不耐煩的瞥了兩人一眼,轉身便想要離開。


    這兩人實在太無恥了,竟將這麽多人年來對他的侮辱和打壓,說成了是為了激勵他,他都要被氣笑了。


    可他剛抬腳要走,卻又被突然出現的謝雲賢攔住了去路。


    謝雲賢震驚而又欣喜地看著戰必勝,瞬間紅了眼眶,激動的道,“雲岩,沒想到真的是你!你能安然無恙,真是太好了!”


    緊接著,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謝雲賢突然間麵露愧色,毫不猶豫地揚起手,朝著自己的臉頰狠狠地扇了下去。隻聽\"啪\"的一聲脆響,那一巴掌打得極重,甚至連他的嘴角都溢出了一絲鮮血。


    \"雲岩,這一切都是兄長對不起你!都是因為我太過愚鈍,沒能及早洞察到薑妙瑩那個心如蛇蠍的女人所設下的陰險計謀,以至於讓你遭受如此不白之冤,被她陷害得差點丟了性命!\" 說完這番話後,謝雲賢滿臉痛苦之色,仿佛心中充滿了無盡的自責與懊悔。


    然而,戰必勝卻絲毫不為所動,甚至是理都懶得理他。


    見到這種情況,謝雲賢暗暗咬緊牙關,再次用力揮起手掌,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了自己的臉上。


    這次,他的半邊臉瞬間變得紅腫起來,但他似乎完全不在意這些疼痛,隻是目光灼灼地盯著戰必勝,急切地說道:\"雲岩,兄長在這裏向你誠心誠意地賠禮道歉了,懇請你能夠寬恕兄長曾經的疏忽。其實兄長也是直到最近才知曉事情的全部真相,當得知此事之後,我馬不停蹄地想盡各種辦法去替你洗刷冤屈,終於成功幫你推翻了之前強加於你的罪名。如今,你已然恢複清白之身,再也無需藏頭露尾、隱姓埋名了!\"


    戰必勝看著謝雲賢扇自己巴掌的樣子,嘴角微微抽搐著,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


    他以前怎麽就沒發現這所謂的探花郎也這麽會說瞎話呢?


    若不是他知道全部真相的話,或許已經被這三個演技精湛的人給騙了。


    戰必勝這一笑,可把謝雲賢笑懵了。


    為了這一刻的相認,他準備了這麽久,還不惜打自己巴掌,以為一定能打動謝雲岩了。


    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這般低聲下氣地道歉認錯,甚至不惜自扇耳光以求對方原諒,換來的居然是一陣狂笑。


    此時此刻,他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無名之火,但很快又強行壓了下去。畢竟,這次相認對於他來說至關重要,無論如何也要忍辱負重到底。


    “雲岩,你笑什麽?”謝雲賢神色複雜的看著戰必勝,緩了緩才繼續道:“兄長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你心中若是有什麽誤會或是委屈,大可以說出來,兄長向你解釋清楚。我們一家人好不容易相聚,可不能再生了嫌棄。”


    就在這時,一個悅耳好聽的聲音突然傳來。


    “笑什麽?我老弟是在笑你傻呀!這都看不出來?”


    晏月和帝子夜適時出現在了戰必勝的身邊,二人並肩而立,臉上皆浮現出一種看待傻瓜似的神情,目光直直落在謝雲賢身上。


    “你……”謝雲賢頓時氣得渾身發抖,麵色漲得通紅,憤怒讓他不由自主地緊緊握住了拳頭,骨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然而,盡管心中怒火熊熊燃燒,可他卻是一副有怒不敢發、有怨不能言的憋屈模樣。


    當與晏月那飽含著濃濃諷刺之意的目光交匯時,謝雲賢隻覺得仿佛有無數根細針同時紮在了自己臉頰之上,火辣辣的刺痛感迅速蔓延開來。


    這種難堪的感受令他如坐針氈,恨不得能立刻轉身逃開這個令他倍感羞辱的地方。但內心深處強烈的不甘又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正死死拽住他的雙腿,阻止他做出逃離的舉動。


    這時,一直守候在一旁的青龍猛地跨步向前,狠狠地瞪向謝雲賢,口中更是氣勢洶洶地嗬斥道:“你什麽你!見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親臨此地,竟然還不懂得行禮參拜?莫非你當真想要背負上這犯上作亂、大逆不道的重罪不成?!”


    謝雲賢、張氏和謝正安盡管內心早已被憤怒和不甘填滿,但麵對眼前高高在上的權勢,他們根本不敢有絲毫違抗之意,隻得緊咬著牙關,強忍著心頭的怒火,緩緩地屈膝跪地。


    那動作顯得極為艱難,仿佛每彎曲一寸膝蓋,都是對他們自尊心的一次沉重打擊。


    “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太……子妃。”三人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請安的話語,聲音低沉而又充滿憤恨。


    晏月以前在他們麵前都得畢恭畢敬的啊,現在居然要他們跪地行禮了!


    “姐姐。”戰必勝看到晏月出現後,臉上立刻綻放出從容的笑容。他猶如在黑暗中突然尋得了一絲曙光,整個人都變得精神抖擻起來。隻見他興高采烈地望著晏月,眼神中滿是依賴和信任,就連原本有些彎曲的腰背也在一瞬間挺得筆直。


    晏月神色靈動朝他揚了揚眉毛,語氣寵溺的道:“老弟別怕,姐姐在呢,姐姐這便將這幾坨髒東西趕走。”


    聽到晏月的話,謝雲賢的臉色刹那間變得鐵青,額頭上青筋暴起,顯然已經怒不可遏。


    終於,在忍耐到達極限之後,他不知哪來的勇氣,猛地抬起頭,直視著帝子夜,大聲道:“微臣鬥膽,敢問太子殿下,難道未來的太子妃便能如此肆意妄為地侮辱我們這些出身卑微的平民百姓嗎?”


    “侮辱?”帝子夜諷刺一笑,居高臨下的掃視著謝雲賢,問道:“太子妃哪裏侮辱你了?如何侮辱的?”


    謝雲賢一愣,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方才晏月侮辱他們的話,太子分明是聽到了的,卻還故意問他,明顯是想讓他難堪。


    這太子和晏月一樣顛,且看起來還十分寵溺晏月,找他主持公道,無疑是在自取其辱。


    但太子殿下都已經問話,他隻得硬著頭皮迴答道:“啟稟太子殿下,微臣本是在此處理自己的家事,竟無端被說傻,被說是髒東西……”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笑死!貶老娘做平妻你也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百靈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百靈說並收藏笑死!貶老娘做平妻你也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