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負我。”


    薛南拿著符文閃爍的銼刀,狠狠地削了一下。


    “老徐這個重色輕友,見利忘義的小人!”


    薛南又狠狠地削了一下。


    一不小心又扯到了身上的鞭傷,倒吸一口涼氣。


    “也不知道這小娘們用的啥術法,老子用了那麽多丹藥竟然不見好。”薛南又狠狠地削了一下。


    “啪——”


    亭外一陣長鞭破空之聲,薛南渾身一抖,低頭碎碎念。


    亭外。


    徐長生再次閃避不過,被洪南瀾一鞭打中,短衫之上多了一條血跡。


    這也是徐長生主動提議的。


    一路走來,經過多次對戰,他也發現,自己速度夠快,但真要小範圍內閃避,卻不是很擅長。


    簡而言之,就是自己沒能將自己的速度開發到極致。


    因而借著今日空閑,他便叫了洪南瀾,當做自己的陪練。


    之所以會叫她。


    主要還是昨晚見識了她對薛南的“疼愛”……到底還是怪自己。


    要不是自己叫她便老薛一頓,她多半也是不會動手。


    但沒辦法,老薛那股子牛逼勁,自己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說你厲害就得了,屢次三番拿出來,在自己兩人麵前人前顯聖,很有意思嗎?啊?


    一次便罷了。


    多了,就是你的不仗義了。


    自己不好動手,但有個人可是忍你很久了。


    看了看坐在亭子裏麵默默雕刻的薛南,主要還是看他臉上那縱橫交錯的鞭痕,徐長生臉上一陣難受,仿佛在埋怨洪南瀾下手太重。


    內心……妙不可言。


    希望經曆了這事,老薛能有一個準確的定位。


    “還來嗎?”


    洪南瀾言語之中略顯輕快。


    少年擦了擦嘴角。


    “來!”


    轉眼之後,亭外破空之聲不斷,這還是洪南瀾壓著實力的緣故。不然,真要幾鞭子下去,這小山怕是早沒了。


    亭內。


    聽著那聲音,薛南恍然,老徐他該不會……有些莫名的癖好吧……


    想著,薛南會心一笑。


    自己可算是抓到了老徐的把柄了。


    ……


    未知之地。


    一個中年道人帶著個小道童,站在一座山穀邊緣。


    山穀之內,落雷不斷,轟鳴不覺。


    小道童看著這被落雷劈得隻剩下黑色石麵的山穀,小臉煞白。


    “師父啊,你該不會要我進去吧……”


    中年道人笑著點了點頭,頗顯開心。


    “是不是不想下去?”


    小道童瘋狂點頭,這不能下去,下去的話,會死的。


    被雷劈,誰不怕哦,徐長生可是跟自己說過,下雨天一定要迴家去,不然會被雷劈死的。


    雖然自己現在也能招來雷電了,但還是記得他說的。


    因為那是徐長生跟自己說的。


    中年道人也不生氣,伸出右手,略微掐指一算,心中了然。


    隨後伸手往前一點。


    虛空之中出現一副畫麵,是一個少年被落雷劈中,落入湖水之中的景象。


    小道童看完,眼神呆滯,有些不敢相信。


    扭頭看著道人,“他死了嗎?”


    道人搖搖頭。


    “他真的隻能走體修這條路了嗎?”


    道人點點頭。


    小道童低下了頭,“是直接進去嗎?”


    道人微笑,伸手提起他的衣領,隨手一扔便進了山穀。


    還未落地,空中驚雷一閃,直直劈中了道童。


    瞬間血肉模糊,摔到了地麵。


    一聲不吭,沒有喊疼,摸了摸地麵,小道童又掙紮著起來。


    中年道人看見這場景就是心中一酸,這小子!自己這麽為他好,他怎麽就感覺不到?


    一天天的,就知道念叨那徐小子!


    中年道人強行壓下心中的惡念,盤腿坐下,默默推算著。


    山穀內,雷聲不斷。


    ……


    南溟大陸。


    一棟九層高樓之頂,無鎮樓祖師堂。


    一座高台,兩側各有一排座椅,依次排開,從高台延至虛無。


    此刻,除了少數幾個座位空缺,其它的都坐著各類人影。


    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甚至還有個位置上坐著位絕色美人,身後一條白色尾巴正在輕輕搖晃。


    美人聽著周圍繁雜的議論,覺得無趣,輕輕一動,雪白的絨尾便被握在了手中。


    美人嬌笑一聲,拿著尾巴輕輕掃了掃旁邊一位中年男子的脖子。


    隨即捂嘴,發出一陣銀鈴般的歡笑。


    男子先是一滯,接而雙目滿是迷情,直直轉頭,盯著女子。


    一直端坐高台之上的威武男子忽地咳了咳,室內一靜。


    一直嬌笑的美人也立馬收起長尾,安安靜靜地擺放在身後。一旁的中年男子也是恍然驚醒,瞬間背濕衣衫,朝著女子冷哼一聲,隨手布下了一個禁製。


    “有沒有商量出個結果?”威嚴男子雙手撐在高台之上,眼神平淡地看著底下眾人。


    聞言,眾人再起爭辯。


    男子雙手壓了壓,室內再無一言。


    “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該去兩界城的,去!該去星河的,也別拖著。”


    前半句大家都能聽到。


    後半句,隻有少數的幾個人能聽見。


    死一般寂靜。


    包括那狐尾美人,也是臉色煞白。


    “好了,這機會,就給李軟,誰還有意見?”


    “……”


    “都沒意見了?剛剛不是都很有想法嘛。”


    “……”


    男子笑了笑,身形緩緩消散,室內才漸漸多了幾聲唿吸。


    其中當屬那個老酒鬼最開心,嘴巴都要咧到腦後去了。


    不過看到周圍幾個曾經的酒友,臉色一沉,不再言語。


    有酒的時候就知道“李兄”,關鍵時候……嘖。


    李推嗤笑一聲。


    背起北葫,一步踏出,消失不見。


    剩下的一群樓主們則是麵麵相覷,也不明白宗主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畢竟那地方,已經到了瀕臨破碎的地步了。


    指不定再進去一人,便會徹底消散在人界。


    現在要把這最後的機會,給李軟,眾人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畢竟千百年來都沒用掉的機會,現在突然要拿出來用掉,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


    何況這千百年來,李軟的天賦也算不上最高,甚至連前五都排不上。


    哪怕在現在的祖師堂嫡傳,天賦比她好的,都還能抓出一兩個。


    包括剛剛,說是在討論,實則就是李推一人舌辯群雄。


    但現在,宗主開口了,要把那機會給李軟。


    那便定了。


    反對?誰要是有把握能在這威風八麵的男人麵前走上三招,那便可以說說自己的想法。


    至於那男人是誰。


    也沒什麽太大的名號。


    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漢。


    一個能在人界殺出赫赫威名,甚至在那星河之上都打出名號的無鎮樓宗主。


    無鎮。


    一言九鼎的無鎮。


    ……


    無鎮樓,酒樓。


    李推背著個巨大的酒葫蘆,出現在了頂層。


    “女兒,女兒,乖女兒。爹把那機會給你要迴來了,你是不知道啊,在那祖師堂上,爹可是舌戰群雄,絲毫不落下風啊……”


    樓外,一青衣女子憑欄北望,衣袂飄飄。


    寬大的衣袍被撫平,凸顯出那誇張的雄偉,但轉瞬衣服再次鼓蕩,外表再也看不出任何不同。


    “宗主大人已經告訴我了。”


    李軟微笑道。


    李推腳步一亂,尷尬地撓了撓頭,“這……爹也打不贏他們,爹也沒辦法啊。”


    李軟笑容愈發動人,但也有些無奈,這都迴家了,還有必要演嗎?


    難不成那些樓主還能把手伸進自己家來?但自家老爹有這個興致,她也隻能配合道:“其實,你去祖師堂之前,宗主就已經跟我說了,這個機會會給我的。”


    李推一愣,眼睛怒睜,剛想說些什麽平複一下心情,出嘴卻變成了,“還是宗主大人好,知道照顧一下咱家閨女,可比那些整天就知道騙酒喝的家夥靠譜多了。”


    突然出現的無鎮看著這新晉的酒樓樓主,笑容頗有些玩味。


    戲多,但演的不錯。


    而後扭頭看向李軟,道:“沒什麽事的話,現在就去吧。”


    李軟收起笑容,鄭重地點了點頭。


    而後兩人便憑空消失。


    看著兩人剛剛站過的位置,李推眼神有些複雜。


    其實自己也不知道宗主為何會將那如此寶貴的機會,送給自家李軟。


    自家閨女的天賦,外人不知,但自己與宗主還是知道的。


    百年之內,飛升有望。


    所以說完全沒必要把那次機會浪費在李軟身上。


    難道說,是為了穩妥?


    就算是,也沒必要這個時候就開啟吧。


    等到李軟要突破歸真的時候,才是最好的時候。


    唉,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反正最終得益的,是自家閨女。也是,等李軟到了飛升,看看今天反對的那些家夥,又會是怎樣的嘴臉。


    嘖嘖,想想就有意思。


    酒鬼一伸手,背後碩大的酒葫便落入了手中,變為巴掌大小。


    剛想仰頭灌上一口。


    背後有一個女子咳了咳。


    走出一名美婦,嗯……若是見過她,再見過李軟,便知道什麽叫做長得隨娘了。


    女子姓宮,名叫宮薔柳,也稱“柳素手”,是無鎮樓難得的靈丹師。


    也是無鎮樓出了名的兩位仙子之一。


    另一位,便是在那祖師堂內的狐族女子……塗山蘇蘇。


    而現在,宮薔柳正提著李推的耳朵,罵道:“聽說今天那死狐狸又在祖師堂上搔首弄姿,賣弄自己。你這死鬼,是不是又在盯著人家看!啊?”


    ……


    夜幕。


    薛南勞累一天,終於乘著月色,終於做好了一件在他看來,都極難的小玩意。


    一枚樹葉。


    木質的樹葉。


    上麵紋路清晰,甚至一手捏住一頭,另一頭還會輕微晃動。


    若非親眼看著薛南刻製而成,兩人都會以為這原本就是普通的樹葉。


    薛南拖著疲憊的身子將其交給了洪南瀾,而後說道:“放在眉心。”


    說完便倒在地上昏睡過去。


    一旁的徐長生則是立馬在地上鋪好了幾件衣衫,將自家兄弟放了上去。


    洪南瀾半信半疑地將那片樹葉貼在了眉心。


    心中頓時卷起驚濤駭浪。


    一葉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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