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天後。


    徐長生兩人坐在窗台邊上,一臉鄭重。


    “老徐,你到底是什麽修為?”薛南認真道。


    而他臉上的腫脹也在各種藥物的作用下恢複了正常,當時用藥時,徐長生還好一陣抱怨。可薛南一句話便打消了他的怨言。


    薛南一邊擦著藥,一邊說著,我這臉要是沒好,可是這黃粱郡城數十萬少女的損失。


    他一說完,負劍少年也便明白了,有些人習慣睡覺,不管白天還是夜晚。


    徐長生笑了笑,“煉體一重銅皮境,實打實地。”


    薛南翻了個白眼,“不說拉倒,反正狠話我已經幫你放到了,人也會今天到場。怎麽收場就看你的了。”


    負劍少年扭頭看了看空空蕩蕩的屋子,咧嘴一笑,“你是先走還是一起去?”


    “自然是走……一起去。反正他們又不敢殺我,怕什麽,倒是你啊老徐,一窮二白的,萬一真被打死了,我可沒能力幫你報仇啊。”


    負劍少年大笑一聲,直接手一撐,從窗台上一躍而下,“入玄中期,土雞瓦狗罷了。”


    薛南緊跟而下,罵道:“你不吹牛會死啊!”


    ……


    待那雲開日現。


    兩位少年一前一後地踏入了那條小巷。


    走在前麵的薛南交納了兩枚白水幣的入門費之後,徐長生便跟著走了進去。


    興許不是那一月一度的集鬥日,而那白霧門的丁良工也還沒到場,整個青傀閣內也就隻有他們兩人。


    看著空曠的青玉高台,徐長生皺眉道:“老薛,你該不會是沒去傳消息吧?”


    “放心,你隻管做好準備便是。”


    而後兩人便在那高台旁的石椅上坐下。


    看著略顯荒涼的庭院,和那棟三進三出的別居,徐長生皺眉道:“老薛,這青傀閣的主人就一直沒迴來過嗎?”


    薛南則是往後一躺,靠在石椅上,迴憶了片刻才說道:“據說創下這青傀閣的人本來就沒打算在這久據,當時也是創下不久之後就離開了此地,繼續遊曆天下去了。”


    說著薛南轉過身,認真地看著負劍少年,說道:“而且據說那人在這別院裏頭還設有傳承,隻要有人能破解那大陣,便能進去裏頭,去那傳承。”


    徐長生也來了興趣,“真的嗎?”


    “騙你作甚,隻要是進來過這青傀閣的人都知道。”薛南似乎對他的疑問有些生氣。


    “那你怎麽不去試試?莫非你也破解不了那陣法?”徐長生似笑非笑地說道。


    薛南拍著大腿,怒聲道:“難不成在你眼裏,我薛南就是那種啃別人吃過的骨頭的人?!我告訴你,我薛南不是!我要走的是一條沒人走過的無上大道!”


    少年若有所思地盯著他。


    不到片刻他便萎了,“好吧,我去試了,沒破解成。”


    徐長生才緩緩收迴了他脖子上的右手,感歎道:“這世界上的奇人真的不少。”


    “對了老薛,你確定在那打架陣法扛得住吧?”徐長生朝那高台努了努嘴。


    薛南想了想,“隻要你們倆不是中三境就肯定扛得住。”


    徐長生頷首,轉頭望去。


    隻見入口處一前一後走進兩位男子。


    徐長生微眯著的雙目瞳孔一縮。


    是他。


    當日在石橋縣觀看龍門大會的時候,站在白婉凝身後的那名男子。


    沒想到今日竟還能在這遇見,還是因為薛南。


    看來兩人之間果真是有緣。


    徐長生認出了他,但他肯定不識的徐長生。當日他高高在雲端,而徐長生卻是待在河流兩岸擁擠的人群之中。


    “喲,薛南,這就是你找的幫手?還是體修?煉體二重的體修,你莫不是來送錢的吧。”丁良工隔得遠遠的便一道靈識掃遍了徐長生,也知道了他的修為。


    不過到底還是被徐長生掩蓋了不少,不然那真若是極境的血氣沸騰,鐵定會被對方認為是三重換血境修士。這樣一來,對方定會小心謹慎。


    也不敢太過掩藏,若徐長生是以煉體一重的修為入場,對方肯定也會有所懷疑。畢竟能讓薛南找上門來,重啟爭端的底氣,肯定不會是煉體一重。


    隻是這錢?


    徐長生扭頭看了看薛南。


    “我當時怕他們不答應,便開口說一場架五枚青蚨幣。”薛南趕緊傳音道。


    正當徐長生準備傳音時,薛南趕緊迴道:“這筆錢,我有,我有。”


    徐長生眯了眯雙眼,果然是好兄弟,好道友。


    “丁良工,廢話少說,不怕死就趕緊的,打完小爺還得趕路呢。”薛南卻似一滾刀肉,指著對方便吼道,完全不顧丁良工的修為已是比他高一境。


    “錢準備好了沒?”丁良工嗤笑一聲,顯然不把薛南的狠話放在眼裏。


    薛南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錢袋,依稀可以看見五枚青色的錢幣在裏頭碰撞。


    丁良工微微點頭,才將目光轉向徐長生。


    卻發現這少年身背一把桃木劍,表情冷靜,一直死死地盯著自己,完全不似一個即將麵臨苦戰的武夫。


    而且對戰的還是比自己高一境的道修。


    徐長生緩緩摩挲著腰間福祿,躍上了高台,左手負後,右手虛請,笑道:“來戰!”


    風輕雲淡,仿佛就像是邀請鄰居入室一觀。


    丁良工一拍腰間的芥子物,一步踏出便上了高台,與徐長生遙遙對立。


    一個身穿簡樸布衣的負劍少年。


    一個衣著華貴玄衫的青年男子。


    氣機逐漸在場中肆虐。


    底下觀戰的兩人也是目不轉睛,生怕錯過了什麽。


    來之前,徐長生也特意跟薛南打聽過這白霧門丁良工的消息。


    丁良工,白霧門祖師堂嫡傳,入玄中期修為。擅木法,手中還掌握一件攻伐靈器,常與術法搭配,能發揮出出其不意的效果。甚至在入玄初期的時候就曾斬殺過入玄中期。


    徐長生問他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的時候,他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摸著少年的後腦勺,神秘一笑。說著,隻要功夫好,煙花巷的姐姐們什麽都會告訴你。


    負劍少年沉下腰身,一式不動如山起勢。


    這一手,他準備先試一試這丁良工的深淺。雖說在那無明穀裏頭也與入玄中期的冤魂戰鬥過,甚至還斬殺不少。但那終究是冤魂,沒有任何靈智。


    他有此意,對方又何嚐不是?


    丁良工手中掐動法訣,兩人之間緩緩凝聚出一柄木質長刀,氣機包裹其上。


    見對方依舊毫無動靜,丁良工冷笑一聲。


    “斬——”


    說罷眉心飛出一縷白芒,沒入長刀之中,瞬間長刀聲勢大漲,刀芒吞吐。


    “老徐小心!”


    底下的薛南大喊道。


    他也沒想到對方身為白霧門的祖師堂嫡傳竟然下如此陰手,對付一個比自己低一境的武夫竟然還行這下三濫之術。


    哪怕他喊的再快,也快不過長刀。


    巨大的刀芒轉眼便到了徐長生的額頭之上。


    躲也不躲。


    刀芒傾瀉而下,斬在了青玉高台上。陣法流光閃過,便卸去了力道。


    人呢?


    一陣勁風掃過。


    丁良工陡然一驚,隻恨自己為何沒有率先祭出防禦術法,而是兵行險招,企圖一刀解決戰鬥。


    “你好像很自信。”


    耳邊傳來一道平靜的聲音,不是得意,也不是輕蔑。


    而後一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臉頰之上,帶著他朝另一側飛去。


    負劍少年重新出現站在了他站過的位置,一身輕鬆,仿佛剛剛經曆了生死一線的完全不是他。


    憑空出現一朵白雲,托住了倒飛出去的丁良工,而後升上了高空。


    觀戰的米源見狀大笑道:“武夫竟然還來打道修,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這下看你怎麽打,隻有當活靶子的份了吧。”


    不遠處的薛南也是緊了緊雙拳,狠狠地盯了米源一眼,恨不得自己先把他打趴下。可也是擔心,這麽一來,老徐恐怕是真的連碰都碰不到丁良工了吧。


    哪怕這陣法有著邊界,可這邊界離地起碼也有著數十丈。


    正當眾人都以為徐長生隻能當活靶子的時候。


    隻見他從芥子物中取出一疊符籙,一張張往雙腿拍去,手勢極快,轉眼間便是在雙腿之中拍了不下十張。


    薛南眼睛一眯,想起了喝酒的那晚,自己好像曾問過徐長生如何處理現在這種情形。


    他當時好像是拍了拍胸脯,說道:“隻要我夠快。”


    而後第二天他又出去了一趟。


    再聯想到他現在手中的那一大把符籙,瞬間明了。


    薛南能想到,丁良工自然也看出了他手中的那些符籙是何作用。也不慌,隨手扔出一顆青色圓球,落到半空,忽地鋪開,化為一麵藤蔓巨網,鋪蓋空中。


    少年抬頭望了一眼,身形便消失不見。


    再一次出現已是到了藤蔓之上,腳底之下正好鋪蓋上最後的空隙。


    少年抬頭笑道:“多謝道友出手相助了。”


    丁良工臉色一白,顯然沒想到徐長生速度竟有如此之快。自己原本的後手卻是變成了他的登天梯。


    隨後心念一動,藤蔓巨網再次變迴了一顆圓球。白雲也開始在這空中流轉不定。


    氣機卻是愈發肆虐。


    少年用力一蹬,小腿之上的符籙開始緩緩燃燒。


    身形轉眼便是出現在了最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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