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又已過去許久,元月悅卻始終沒有提如何送自己出去一事,徐長生心中也有些急躁,沉聲道:“不知元姑娘什麽時候送我出去?”


    元月悅眼神一轉,不悅道:“急啥,本姑娘現在就送你出去。”


    徐長生一喜。


    “不過,走正門肯定是走不了的,現在那邊肯定會有好多師兄師姐們在那守著,走其他的地方的話,又都被陣法籠罩著……”元月悅自言自語道。


    被她這麽一說,徐長生心中又是一慌,“那你還能不能帶我出去?”


    元月悅白了他一眼,“哼,這種事情怎麽難得了我?我知道有處地方,不知是何緣故,竟然沒被陣法覆蓋,從那裏肯定能出去的。”


    “走啊,那還不快去。”說著徐長生便往窗戶走去。


    “哎呀,你別急啦,你這樣出去,肯定會被陣法查探到的,你等我一會,我去拿兩個東西。”說著元月悅便往房間走去,不過一進去便關上了房門。


    徐長生也沒想法去看,便坐在竹椅上等著,還好,隻是片刻她便出來了,手上還拿著兩張符籙。


    “喏,這是專門防止陣法查探的符籙,等下你出去的時候,將它貼在身上,陣法就發現不了你了。”


    徐長生接過那張朱紅色線條勾勒而出的符籙,將其貼在胸前,也沒管到底是不是真的,現在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反正元月悅還在自己手上,要是真發生什麽,她也能為自己抵擋一二的。


    “那現在就沒事了吧?”徐長生再次詢問道。


    “沒了,沒了,你快跟我來。”元月悅隨手把符籙往身上一拍,便拿手拈起寬大的衣袍,朝著樓下跑去,一襲黑發飄飄,徐長生跟在她身後還能聞見陣陣香風。


    一路跟著她跑出小院,再次走上門口的青石小道,不過這次卻不是往外走,而是沿著徐長生來時的方向,朝著深處走去。


    由於一身靈力被禁錮,元月悅也跑不快,隻能小跑著,可沒跑多遠,便是香汗不止,徐長生也想過幫她取下那鎖靈鐲,可又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取下,畢竟這東西他也沒用過,名字與作用都還是從書上看來的。


    而且一旦取下,元月悅還願不願意帶他出去也是兩說。


    因此徐長生就這麽跟在她身後,不緊不慢地走著。


    輕風微拂,也算不上炎熱,鳥兒婉轉,彼此迴響,沒有一絲雜音,聽來極其自然。而且每一次唿吸,都是沁人肺腑的舒暢。


    不得不說,這仙門的風景是真的好,若沒有在被追捕,徐長生真想停下,好好賞一賞這仙門光景。


    隻是可惜,沒有如果。


    元月悅走的也越來越慢,拿著條不知從哪取出的繡花的手帕不停地擦著香汗,卻也沒有喊停。


    兩人也隻顧著趕路,一路上也沒交談。


    直到徐長生看見她走的搖搖欲墜,可前方依舊是一片茫茫紫竹海的時候,才開口道:“元姑娘,要不我背著你吧,這樣能走的快些。”


    從來沒受過這苦的元月悅已是感覺不到雙腿的存在,要不是心中憋著那股氣,她早就想放棄這個想法了。現在聽見徐長生的話語,剛想著答應,話都到了嘴邊了,卻又止住,畢竟從小到大,還隻有她爹背過她。


    不過看徐長生的模樣,也不像是那種放浪形骸的登徒子,不然也不會為了調查一些不相關的事情而將自己陷入險境了。


    其實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元月悅一直向往著山下江湖兒女的生活,希望著有人能叫她一聲“元女俠”。


    現在好不容易遇見了過上她心中向往生活的徐長生,免不了心生好感,不過這好感不同於男女之情,而是單純的同道中人的好感。


    雖說遇見的方式不太對,可她也能理解徐長生的做法,若不這般,他的性命都會難保。


    “那好吧,你背著我,我給你指路。”元月悅一說完,兩頰便染上了緋紅,還好本就走的氣喘,也看不出什麽。


    “好”


    徐長生走到她麵前蹲下,元月悅順勢便趴了上去。


    隻是一瞬,徐長生便感覺到了什麽異常,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麽近距離觸碰到女人的身體,雖說元月悅還是少女模樣,可女性該有的特征一樣也不少。


    感受著背上兩團柔軟,徐長生深唿吸一口,雙手搭在她的大腿之上。雖說隔著一層衣料,依舊能感受到那股因為緊張而繃起的驚人觸感。


    一唿吸,還能感受到少女因為出汗而沁出的體香,柔軟的發絲垂在他的脖子上,有些癢。


    身後的元月悅也是麵紅耳赤,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被異性這麽近距離的接觸,忍住不說話的聲音都小了許多,“就是這條路,你往前走就是了,換路的時候我會跟你說。”


    說完便趴在徐長生的肩膀上不再言語。


    徐長生深唿吸一口,卻又嗅到她吐字時的清香,強行壓下心中的雜念,腳下一發力,如脫韁野馬,竄了出去。


    背上雖說多了一人,但這點重量,對徐長生來說,宛如無物。


    耳邊盡是唿嘯風聲,元月悅也忍不住偷偷地睜開雙眼,看著右側光影般往後掠去的紫竹,絲毫也沒感受到顛簸,徐長生不寬的肩膀卻給她一種出奇的踏實。


    不知何故,她竟有些想讓這條路一直蔓延下去,這樣她就能一直待在徐長生的背上了。心緒一起,元月悅立馬羞紅了臉,腦袋一轉,趴在了徐長生的後背上。


    徐長生也不知少女思緒最多愁,唿吸平穩地他一如既往地往前掠去,可沒跑多久便停下腳步。


    因為前邊的路口出現了分叉,一條青石小道斜向上,直接穿出了紫竹林,消失在轉角。另一條小道卻是往下直接沒入了大片的紫竹海,地麵上鋪墊的青石也因此布滿了紫色的竹葉,朝著遠處望去,更是一片汪洋的紫色。


    “元姑娘,現在是走哪條路?”徐長生詢問道。


    背上的元月悅絲毫沒有感受到徐長生早已停下,此刻聽見他的話語,卻是一驚,在他背後一抖。


    “啊?”


    而後從他的背後探出個小腦袋,看了一眼,又縮了迴去,在他背後嘀咕道:“走下麵這條啦。”


    若不是四周安靜,徐長生還真不一定能聽清她。


    “好”


    徐長生沉沉地應了一聲,腳下一點,便朝著竹海衝了下去,進入竹海之後,一唿一吸之間更顯舒暢,露出的肌膚甚至能感覺到一絲陰涼。


    急速穿過之後更是帶起一陣勁風,卷起大片竹葉,再加上頭頂之上間或有著竹葉落下,在這竹海之中宛如下起了一片紫色的雨。


    “哎,你叫什麽名字呀?”元月悅拿手指頭戳了戳徐長生的肩膀。


    聽到問話,徐長生微微慢了些,輕聲迴道道:“我叫徐長生,長生路的長生。”


    “哦~”


    “那你今年幾歲了?”


    徐長生想了想,“十六了,過了年,就要十七了。”


    “哦,我今年才十五呢,比你還小一歲,嘻嘻,不過等我十六的時候,肯定也能突破到第二重的,我爹老是說我破境慢,還好我娘會鼓勵我,哼!對了,你是哪個宗門的啊,雲山嗎?應該不是吧,他們那邊都沒什麽體修。”少女趴在他背後不知不覺就說了大串言語。


    “我說我是山澤野修你信不信?”


    “不信啊,有你這天賦,去哪家宗門都會搶著要的。而且你要是野修,哪來的體術,更別提給你喂拳了。”少女顯然不信他說的話,還自帶著分析了一通。


    徐長生微微一笑,不過身後的少女隻能看見他臉頰的微動,卻不知他是什麽表情,“我說了,可你不信。”


    “要不迴去吧……”少女越說越小聲,最後低不可聞。


    徐長生微微迴過頭,“嗯?你說什麽?”


    少女忽地驚醒,“啊,沒什麽,沒什麽,你走快點吧,前邊沒岔路了,你走到盡頭就是。”


    “好”


    徐長生應完再次提速,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


    不過盞茶時間,徐長生便背著她來到了一處斷崖邊,也是這青石小道的盡頭。


    斷崖之下是一片雲海,從這崖頂看去,隻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不知幾深。


    元月悅也掙紮著下來,下來之後立馬整理了儀容,偷偷瞥了一眼徐長生,卻發現他根本沒有看她,又是忍不住一“哼”。


    而後才與徐長生一齊朝著崖下看去。


    “元姑娘,你確定從這能出去?”


    徐長生扭頭,一臉認真地看著他。


    少女搖搖頭,又點點頭。


    “我又沒從這出去過,怎麽知道能不能出去,我隻是說這裏沒有陣法籠罩,你要是走這裏的話,不會被發現就是了。”


    徐長生深唿吸一口,都走到這了,再迴去也不是個辦法,“好,那就多謝元姑娘了!”


    說著朝她一拱手,而後蹲下,一手搭在崖邊,開始朝著崖地攀爬而去。


    “哎,你就這麽走啊?”元月悅趕緊喊道。


    隻剩下手指和腦袋高出崖邊的徐長生一臉不解,“對啊,不然還要咋樣?”


    元月悅臉一紅,走上前去,對著徐長生的右手就是狠狠地一跺,“哼!你快點走,再不走,我就喊我爹了!”


    徐長生忍著手指的疼痛與心慌,直接攀岩而下。


    元月悅就這麽彎著腰看他,直到他沒入雲海,再也瞧不見,才起身,撕下身上的那張符籙,往鎖靈鐲上一拍。


    符籙撕裂破碎,鎖靈鐲也隨之掉在地上,揉了揉發酸的右手手腕,元月悅直接將那鎖靈鐲踢進了旁邊的草叢,才從芥子物中取出一個小小的木馬,往地上一扔。


    木馬迎風見長,化為一匹瑩白色的小馬駒,元月悅翻身上馬,一邊小聲地嘀咕著,“行俠仗義很爽?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說很爽。”


    “駕,小白我們快走。”


    隨後一人一馬便消失在了竹海之中。


    沒過多久,白色的小馬駒又跑了迴來,少女翻身而下,在那草堆當中撿起那枚鎖靈鐲。


    臉色一紅。


    又將其那手帕包好,收迴了芥子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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