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放眼望去,所有人的麵色都很平靜,連同坐在高堂之上的於大人也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當他把手從額頭上拿下來時,那裏赫然出現一個大紅包,看起來很是可笑,洛藍忍不住在心裏嘲笑了幾分,誰讓他說話不管不顧了?還敢拿鈺王妃來做比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於世明忽然拍著驚堂木,厲聲喝道:


    “放肆,鈺王妃的名諱也是爾等可以提及的?你說那幾個女人自願嫁進你李家,那本官就要好好問一問了。”


    言罷,他大聲喝道:


    “傳人證。”


    他話音剛落,水春花等七個女人紛紛來到堂前,她們直接雙膝跪地。


    於世明看著這幾個女人,提高聲音問道:


    “麵前的這個李宏富,你們可認得?”


    這幾個女人咬牙切齒的看著他,紛紛點頭,


    “認得,扒了皮,我們也認得他。”


    “對,就是他騙我們,說可以嫁進李府,過上好日子,他就是個大騙子。”


    另外幾個女人還想再繼續說下去,於世明直接冷著臉點頭後,再次問道:


    “他說你們是自願嫁進李府的?可有此事?”


    大妮第一個迴道:


    “我們自願嫁進李府,是想著去李府生活,並不想像犯人一樣被關起來,他們根本就是用娶媳婦的名義騙人,請大人為民女們做主。”


    水春花也滿臉氣憤的直點頭,


    “對,我本來以為嫁進李府可以過幾天好日子,誰想到不但沒過上好日子,還被他們關了起來,這一關就是半年呐,這半年來,我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唔唔唔……”


    聽見水春花的哭聲,這幾個女人都嚶嚶嚶的跟著哭了起來,於世明眉頭緊蹙的拍著驚堂木怒吼道:


    “肅靜,誰敢大聲喧嘩,板子伺候。”


    聽見他這番嚴厲的話,這幾個女人紛紛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出聲音。


    本來這件事,於世明早已經從冷鈺的口中知曉了,所以也無需細審,隻是走個過場罷了。


    於是,他拍著驚堂木厲聲喝道:


    “李宏富,元剛,周大生,你們三人蛇鼠一窩,殘害良家婦女,此等罪行,與街頭上的牙婆有何區別,現本官判你們仗刑一百,革了周大生的官職,與元剛和李宏富一起,送去邊疆,終身為奴……”


    “等等……”


    於世明話音剛落,便被人打斷。


    冷鈺和洛藍一起尋聲望去,隻見冷溪一襲白衣,手持折扇,款款而來。


    看到他時,於世明有些不解的蹙眉,


    “溪王爺,本官在問案,你冒然進來阻止,實在有些不妥。”


    冷溪將手裏的扇子合起來,抱拳行了禮,“於大人,您這樣問案,本王也覺得有些不妥。”


    聽到這話,於世明臉露疑惑的看著他,


    “溪王爺覺得哪裏不妥?”


    冷溪嘴角扯了扯,眼中戾氣一閃,揚頭迴道:


    “問案的規矩於大人比誰都明白,您不能僅憑著這幾個女人的三言兩語,就治了這幾個人的罪吧!”


    “溪王爺此言差矣,本官問案,向來有理有據,這三個人所做之事,人神共憤,鈺王爺和鈺王妃以及鈺王府的所有侍衛都親眼所見,既然事實已成定局,本官為何要重新審理?”


    冷溪用清冷的目光直視了冷鈺一眼,對於世明道:


    “本王覺得這件事審得太草率了,這件事也不是當堂問問就清楚的,這七個女人的話也並不一定為真,誰也不能保證她們是不是受人蠱惑撒了謊,或者說,她們並沒有說實話。”


    他這話裏的意思讓洛藍有幾分不爽,她美目流轉的看著冷溪,麵色嚴肅的迴問道:


    “溪王爺這話是什麽意思?她們幾人被關進李府後院的暗室中,這是淩將軍和章源親眼所見,還會有假?難不成你是在懷疑我和鈺王爺蠱惑這幾個女人?”


    在麵對洛藍時,冷溪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目光,隨即消失。


    他半眯著眼睛看著洛藍,字字如針的說道:


    “本王並不敢懷疑鈺王爺和鈺王妃,本王隻是對這件事提出了自己的疑慮,還望於大人能深思熟慮的重新審理此案。”


    聽到這話,於世明皺著眉頭迴問道:


    “既然溪王爺覺得此事不妥,那本官現在重新審理便是。”


    冷溪卻不依不饒的擺手,“於大人,本王覺得這個案子應該押後再審,您應該派人實地走訪,去盤問一番才行。”


    “溪王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在懷疑本官?”


    顯然,於世明有些發火了,他為官多年,除了皇上,還沒有人敢當堂推翻他審過的案子呢。


    對於這位嶽仗大人,冷溪很少與他攀淡,對他一直是敬而遠之。因為他知道他性格耿直,雖然他將女兒嫁給了自己,有些事,即便他去找他,他也根本不會通融的。


    他忙壓低聲音彎腰迴道:


    於大人息怒,本王剛剛見到了一個老婦人帶著一個傻兒子當街哭泣,所以過去詢問一下,結果得知,他們家男人李宏富被冤,正在公堂問審,他們手持證據卻狀告無門,隻能當街痛哭,我見他們哭得可憐,所以才來過問此事,請於大人明察,還李宏富一個公道?


    他隻提及了李宏富,並沒有提及另外兩個人。


    於世明側臉看向冷鈺,冷鈺並沒有言語,他不知道冷溪在這其中插一腳是為什麽,不過他這麽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於世明眉頭一緊,冷臉說道:


    “好,既然溪王爺對此有疑問,那這樁案子本官就不知道如何來審了,順天府裏公務繁忙,這樁案子,就呈報到刑部,讓刑部呈報到皇上,請皇上派人來審吧。”


    很顯然,對於冷溪的質疑,於世明有些不悅。


    冷溪則滿不在乎的抱拳道:


    “這樣的小案子,父皇怎麽會親自過問呢?刑部又怎麽會管呢?於大人還是不要自討沒趣了,不如這樣,明天早上,我將那對母女帶來,請於大人重新審理此案。”


    聽到這話,於世明氣惱的舒了口氣,皺著眉頭看著冷鈺,


    “鈺王爺,依你之見呢?”


    在這種僵持的情況下,冷鈺自覺沒有必要在此和冷溪杠著。


    於是,他點頭,“這樁案子進了順天府,於大人就是主審,一切按照於大人的意思來辦即可。”


    聞聽此言,於世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重的拍著驚堂木,大喝一聲,


    “這樁案子,明天再審,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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