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青這幾天還好?”


    關心了一圈,也該迴到他們軒竹樓的小團隊中了。


    於是,王運開口問道。


    對此,黃鍾玲搖了搖頭。


    王運歎了口氣,她的動作,已經表明了結果。


    “還有半年時間,再勸勸她吧。”


    王運也沒什麽好的辦法,黃鍾玲都勸不動的話,那就沒人可以了。


    想到此,王運腦海中閃過半年前最後一次見到她的情景:


    滿身鮮血,眼神中透著嗜血和凜冽,站在軒竹樓院門之外的楊青青,讓即將前往清風崖的王運等人大吃一驚。


    “青青姐,這是怎麽了?先進來。”


    黃鍾玲趕忙將眼角的晶瑩擦去,在楊青青這血染衣衫的這一幕衝擊下,她將與王運分別的悲傷先行掩下。


    “青青姐?”


    一旁,嚴茹將包裹往地上一扔,與黃鍾玲一道上前,一左一右的抓著楊青青的胳膊。


    “……”


    楊青青看了她們一眼,抽出胳膊,搖了搖頭。


    “怎麽了?”


    王運低聲問道。


    看到眾人關切的眼神,楊青青再度搖了搖頭,眼神中的嗜血之意稍有收斂。


    “該走了!”


    學宮負責把王運送到清風崖的一位中年男子,在不遠處不耐煩的催促道。


    “也不知道關心這女瘟神幹嘛,這一身的血也不洗洗,學宮怎麽會把她帶迴來,這不是汙了月影山嘛。趕緊的,清風崖那破地方,晚了我可不好迴來。”


    他罵罵咧咧的嘟囔聲,讓眾人眼神一寒,尤其是王運,盯著對方看了一會。


    “看什麽看,你再瞪我一眼試試。貢獻個破靈訣才苟活的人,還敢這麽囂張。”


    這個時候,這個男子還沒有意識到,在學宮驗證後,荒咬將會是何等驚豔。


    驀地,王運笑了一下,他走到楊青青身邊,輕聲說道:“曆練中經曆了一些事情吧?你不想進門,就先在這歇一歇。我要去清風崖待兩年,有機會來找我閑話。二哈,在這留下陪陪她。”


    說完,他很熟絡的,將手搭在對方肩上輕輕拍了一下,絲毫沒有介意對方身上的血汙。


    交錯而過之時,楊青青終於開口:“清風崖?”


    她的聲音極為沙啞,疲倦中帶著一絲疑惑。


    “啊,當著眾人的麵差點把一個同窗打死,所以受點懲罰,沒啥事,記得有空來看我。”


    他擺了擺手,也不管對方看沒看到。眼中帶著一抹思索之意,衝那個男子笑了笑,率先朝著山下走去。


    軒竹樓眾人接連碰到這兩件事,他們的心情可想而知。而在王運的催促下,他們將他送至清風崖後,便被王運趕走,迴到軒竹樓,照看楊青青。


    但是,一切如王運所料。無論眾人如何勸說,楊青青始終不肯踏入軒竹樓院門。


    日出日落,楊青青依舊如此沉默不言,靜靜的在院門外待著。


    終於,在眾人不懈的打聽下,關於楊青青的事情,有了一個較為清晰的梳理。


    如同他們一樣,靈者部舞勺的學子同樣經曆了年底曆練。以韶年學子的曆練程度,舞勺學子的曆練可以說不遑多讓。


    他們,被學宮安排在一處湖中之島。


    島上,有海族繁衍生息。


    因此,他們即將要經曆的,可想而知。


    一開始,眾人要麵對無盡的生存壓力以及高強度的戰鬥,這種剛剛費盡心力,殺死一個海族後,又立馬麵對新的海族的境遇,一度讓他們叫苦不迭。


    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的戰鬥天賦被激發出來,刻苦修行帶來的實力提升開始嶄露頭角。局勢,從最初的朝不保夕,到能夠在島上有進有退。


    總之,曆練的效果開始呈現,眾人開始新一輪的脫胎換骨。


    唯一不同,或者說唯一例外的,便是自始至終單槍匹馬,無人願意與之為伴的楊青青。


    因為她父親的關係,她在過去長達半年的時間中,已經習慣了獨自一人曆練的生活。


    因此,當她在戰鬥完負傷後,再次迎來新的敵人時,因為沒有同伴守護,她隻能再次站起來,繼續度過接下來的難關。


    更加過分的是,學宮派來暗中記錄學子曆練,守護學子生命的最後一道防線的老師,也完全沒有在意她。


    這讓她的這番曆練,真正意義上的變成了荒島求生。而這群島上,盡是敵人,沒有同伴。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實力在這種極限壓力下,開始快速增長,並且越發強勢。


    原本,這樣下去,也算不錯。


    但變故,悄然到來。


    不知何時,楊青青愛上了這種殺戮的感覺。沒錯,就是愛上了。


    所有在島上偶遇她的學子,都會被她身上的鮮血,還有殺戮時的笑容所震驚。


    海族臨死前的哀嚎,成了她最為享受的事情。折磨、殺戮,這一幕,被很多人看到,並且讓他們當麵噤若寒蟬,背後議論紛紛。


    哪怕如此,她依舊沒有掩飾她的行為。她的殺戮越發肆意,甚至連看向同窗和老師的眼光,都變得嗜血與凜冽。


    在曆練結束的那一刻,學宮派來接學子們返迴的飛行靈器上,渾身被鮮血覆蓋的楊青青,靜靜的站在一個角落,危險而詭異。


    要不是袁竺曾經特意叮囑過,學宮的老師,絕對不會讓她上來。


    這便是楊青青身上發生的一切。


    然而,了解到這一切的黃鍾玲等人,還是對這種狀態下的楊青青毫無辦法。


    一天一夜了,她依舊帶著滿身的血痂站在院門之外,無論他們怎麽勸說,楊青青都沒有反應,更不肯進門。


    別無他法的張文育,決定去找王運求助。


    清風崖,知曉前因後果的王運,在靜靜的思考一陣後,他問了一句,“你們有沒有問黃固或者袁竺?”


    “嗯嗯,已經問過。他們說可能是受了什麽刺激,過兩日就好了。你知道的,學宮目前人手不足,這次曆練迴來,發生了不少事情。他們一時抽不開身,沒法前來。”


    王運點了點頭,眼珠一轉,對張文育說道:“我有一個方法,起碼能讓她先進屋休息。但是,這個方法有些風險,並且隻有你才能辦,不知道你願意嚐試嗎?”


    隔了一段距離,加之又是夜晚,張文育壓根沒有看到對方的表情,他迫不及待的說,“什麽辦法?我一定照辦。”


    “好!文育,我就知道你願意為朋友兩肋插刀!況且,這個辦法也沒這麽嚴重!隻需要……”


    “什麽?!要我大聲對青青姐說,她身上太多淤泥與血痂,已經發臭了,再不清洗,需要離軒竹樓遠些?”


    聽到王運的辦法,張文育聲音不由高了幾度,他又不傻,立馬便意識到其中的巨大危險。


    他要真這麽說了,恐怕楊青青身上的鮮血,會多出他的一份。


    “你不想楊青青繼續在院門外待著吧,相信我,這種事上,我不會開玩笑的。”


    王運聲音中的篤定,讓張文育最終下定決心,並且帶著一份悲壯離去。


    然而,事情真的如王運所說,在張文育采用這個方法後,楊青青臉上多出了一份茫然,以及一閃而過的羞赧,這個表情的變化,被一旁早有準備的黃鍾玲、嚴茹和元殷清抓住,順勢帶著她前去沐浴。


    之後,雖然楊青青依舊沉默,但總算肯迴到房間休息。


    這讓眾人對王運的這個辦法,越發驚歎。


    不過。更加讓他們驚歎的,是在十幾日後,被王運準確的點出楊青青問題的那一刻。


    “迴去試試,牙閣州,錦骨郡,杜考府城,看看她是我說的那種反應嘛,如果是,就是我剛剛提到的問題,若不是,那我們再議。”


    第二天,張文育大唿小叫的迴到清風崖,一見到王運,就一臉歎服的說道:“運哥,真如你所料啊!你也太神了!”


    “昨天嚴茹迴去與我們說了你的方法,我們找青青姐試了,當我們提到這個地方時,她真的有了神采,不再是沉默不言的狀態,她當時就要離開軒竹樓,並且說要迴到那個地方。”


    “幸好,我們按你說的,及時阻止了她。之後,她除了比以前更加沉默外,已經變得和曆練前差不多了。不得不說,運哥你也太神了,僅僅是聽我們的描述,就能判斷出她得了什麽你說得那個勞什子心理疾病,還能對症下藥。服了,我是真的服了。”


    張文育臉上的膜拜完全不加掩飾,對於王運的方法,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王運倒是沒有理會他的馬屁,事到如今,問題水落石出,總算可以鬆一口氣。對於楊青青這個讓人心疼的女生,他還是忘不了在她臉上的那一行淚水和那份無助。


    答應她的,他會幫她做到。


    “那你們這段時間看著她些,就像我說的,她是被多年前家鄉中發生的一切,以及島上對海族的殺戮,激發起了想要迴到家鄉的衝動。這種衝動讓她迷失自我,並且產生了類似於魔怔般的效果,總之,這個事情,最終隻能是讓她迴到家鄉,才能得到解決。在我們有能力陪她迴去前,一定要多勸勸她。”


    “放心吧,運哥,昨天嚴茹把你說的都轉告給我們了,我們一定會多多勸說青青姐的,哪怕不能打消她迴去的念頭,也要延緩她迴去的時間。現在去,可是羊入虎口。真這麽做了,隻會得不償失。”


    張文育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嗯,拜托你們了。”


    “咱們還客氣啥啊,青青姐也是我們的朋友啊。”


    “唉,半年過去,雖然穩住她了,但是她離開的意願也越發強烈了,萬幸,她沒有不辭而別。隻是,還有半年她就要結束學業,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她留下。”


    腦海中閃過之前那些場景,王運不由的在心中歎了口氣。


    “嗯,我會留住青青姐的。”


    黃鍾玲的迴應中,透著強烈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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