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終究沒有到來。


    王運對於水靈者的認識,反而再度刷新。


    人在抓魚的時候,因為內心的一個預見性,手上的勁道是巧中帶著小心的,用力過大、過猛,結果必然是魚從手中滑脫。


    剛剛,王運就經曆了這個場麵。


    擠入曹霽聰懷裏的他,左手迅速抓向後者。在觸及到後者左臂時,後者的左臂一瞬間變的濕滑不已,如同王運剛剛爆發上前時踩到的水漬一樣。


    用力過猛,卻無寸功的王運,被慣性帶著往前衝去,曹霽聰則是早有準備般,輕巧的側身閃過,然後在交錯之時,一個肘擊,重重砸在王運後背,王運前衝的身影頓時被捶倒在地。


    感受到頭頂的破風聲,王運急忙一個驢打滾,躲過了曹霽聰後續的攻擊,然後他忍著後心的疼痛,快速起身。


    “唿唿,你已經修成水衣了?”王運喘著粗氣,一臉驚歎的看向收手而立的光頭少年。


    曹霽聰擦了下嘴角的殷紅,點了點頭,“身為靈者,還是要以靈訣為根本,你近戰實力不錯,若能輔以靈訣,實力會有很大提升。還是多加修行吧,州靈宮,不像你想的如此簡單,一年半的時間才入一品,有些慢了。”


    “額......”王運看著一臉認真模樣的曹霽聰,欲言又止。既然人家出於好心,那打擊別人的事情,還是算了,而且,不附身的情況下,自己目前確實不是他的對手。


    曹霽聰剛要再度開口,梁駱嘉一臉溫和的笑了笑,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來總結。“哈哈,你不要多想,曹霽聰是出於好意,你修為之前雖然進展緩慢,但是之後會很快很快的。”


    他走上前,從懷裏拿出一瓶丹藥,從中取出一粒,遞給張文育,讚賞道:“力量、速度不錯,意誌力也很好,看樣子應有一品中期的實力了,不過和靈者戰鬥經驗太少。剛才的戰鬥,開始過於著急,後來又有些畏首畏尾,下次注意。”


    張文育點了點頭,一手接過丹藥,一手捂著肚子。梁駱嘉看他樣子,輕聲道:“化淤丹,吃了可消淤青傷痛。”


    張文育瞅了眼王運,將化淤丹塞入口中。


    梁駱嘉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個小細節,轉身對著王運繼續開口道:“當然,你不用氣餒,等你修成火靈訣時,便能與他一戰了。不過,我建議你將靈訣一事延後,以你的資質,提升修為才是最要緊的。”


    一旁,曹霽聰聽聞皺了皺眉,語氣略微加重道:“荒唐,你是火靈者,為何來水靈宮?”


    王運眨了眨眼睛,表情無辜的無聲訴說道:“我告訴你了啊,你不信啊。”不過話到嘴邊,還是解釋道:“正如你說的嘛,了解對手同樣重要。”


    “胡鬧,提升自己才是根本,不然你了解對手又能如何,沒有實力支撐,猶如空中樓閣。”曹霽聰的光頭閃過一絲光亮,他轉頭對著一臉笑意的梁駱嘉說道:“梁師,你怎麽允許這樣的事情?這是害了他。”


    梁駱嘉沒有迴話,笑眯眯的看著王運,似乎讓王運自己決定,眷靈者的事情要不要告知。


    王運苦笑了一下,沒想到剛剛認識的這個光頭少年,倒是熱心腸,這樣的少年,竟然沒什麽朋友,看來他對知識的狂熱和為人的認真無趣,著實嚇退了不少小朋友。


    “額,主要是我對近戰格鬥的迷戀。眾所周知,水靈者和木靈者是一品階段對技擊最重視的,所以,我......”


    曹霽聰直接打斷道:“你既然知道這點,那你清楚原因嗎?”不等王運開口,他自問自答道:“這是因為水靈者、木靈者,一個前期沒什麽進攻性,一個受限於環境,要想提高實力,獲得修行資源,隻能如此,不然的話,多餘的時間用來精研靈訣、提升修為,豈不更好。你身為火靈者,修煉火靈訣?火球才是根本。”


    得,把我也說進去了。梁駱嘉衝他擺了擺手,轉身指導其他學子去了。


    王運倒不是死守自己的眷靈者秘密,不過目前知道此事的,不是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上層,就是和上層牽扯較深的朔膨,或者就是剛剛離去的梁駱嘉,一個剛剛認識的同窗,確實不好坦白。


    他自己清楚,這個身份,雖然會帶來重視,但是一定是伴隨著危險,這次的襲擊就是最好的佐證。


    “嗯,謝謝,我會考慮的。話說,你什麽時候掌握的水衣?已經用的這麽熟練了。”王運準備換個話題交談。


    水靈訣?水衣,一品靈徒階段較難掌握的靈訣,釋放者將會在身上覆蓋一層由水靈氣組成的薄膜,根據修行的側重點,可以是注重防禦力,也可以像曹霽聰這般側重濕滑,將多數攻擊滑開,如同洫族一般。


    曹霽聰伸手將張文育拉起,走到水池邊坐下,看了眼遠處正在對練的同窗,“一個月左右。我還是希望你能聽進去我說的內容。”


    王運尷尬的摸了下鼻子,點了點頭,沒有做聲。


    人群中,注視著剛才打鬥場麵的眼神紛紛收迴。


    一個少年淡淡說了句,“二百開外,無需關注了。”


    身旁,他的同伴又看了眼王運二人,語氣不屑道:“真不知道學宮是什麽情況,這種垃圾也配準許進入。”


    最先開口的少年眼中閃爍著濃濃的戰意,“水衣又如何,月底,我一定要一雪前恥。”


    身旁同伴瞄了一眼光頭然後迅速移開了視線,語氣卻是欣喜道:“宵少,你也掌握了?”


    被稱作宵少的少年冷峻的點了點頭,身上,有層淡淡的水霧浮現。


    另一處,一個眼上架著個厚厚的木質鏡片的瘦小男生,蹲坐在地上,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在本子上記錄著,“王運,一品靈徒初期,技擊實力尚可。張文育,一品武者中期?心浮氣躁,容易犯錯。曹霽聰,水衣掌握程度精深,釋放速度很快。”


    他寫完後悄悄的把本子合上,仔細看去,本子封麵赫然有三個大字:“百曉生”,以及前麵一個非常小的字:“小”。


    不管如何,身為今天新來的兩位學子,王運和張文育還是得到了大部分人的關注。雖然學宮一年中會不定時有新的學子到來,但是這個頻率是很低的,能被中途引入學宮的,無不是某一方麵有過人之處。


    不過,大部分人在觀看完這場戰鬥後,隻是再次歎服於曹霽聰過人的實力,至於另外兩人,在自己的小地方還算人才,來到這裏,還是略顯不足,不知道是哪位老師推薦的,看樣子應該是看走眼了。


    水池邊,曹霽聰對著身邊的張文育說道:“今後的靈訣修行課,你就不用來了,去武者部習練兵器。”


    張文育聽聞很是高興不已,與其在這裏無所事事,真不如勤加習練兵器,武者,可是靠這個吃飯的,再說幾天沒有摸弓,竟然有些想念。


    曹霽聰看他興高采烈的樣子,潑冷水道:“你雖然是武者,但是學宮安排你在水靈宮,自是有其考量。你既然是水靈宮一份子,那麽很多事情就無可避免。比如接下來的知行塔亂戰。”


    “知行塔亂戰?”


    “對,知行塔亂戰。一天中最有意思的環節。”


    王運看了一眼毫無起伏的光頭少年,心裏說了句,“絲毫沒看出你覺得有意思。”


    “知行塔亂戰,乃是同年的靈者部學子在知行塔攀登比拚、展現實力的修行方式,是學子一天中最期待的事情。先說規則,每個靈宮以三人為一隊,從塔底出發,不斷向上攀登,限時內攀登最高的靈宮隊伍,加十分,第二名七分,第三名四分,第四名一分,最後一名零分。因此,若是不想每次都給靈宮抹黑,你要盡快提高實力。”


    “額,等等,我有個問題,這麽多學子,即便限時再短,晚飯前這一個時辰多點的時間,也不夠輪換吧?別人登塔的時候,其他人就看著?”王運疑惑道。


    “你參加過絕地曆練嗎?”曹霽聰反問道。


    “嗯嗯,參加過,怎麽了?”


    “絕地試煉中,不同時刻進入絕地,進入的地點不同。知行塔類似,不過是不同時刻進入,進入的乃是兩個不同的知行塔。”


    王運一聽就清楚了,張文育還在腦子轉彎理解中,“這不就是平行空間嘛。”


    “什麽?”曹霽聰覺得這個詞匯很是新穎,自己一下子就理解了其中含義,沒想到王運竟然如此智慧,總結的如此準確,他的表情一下子變成了對誌同道合的有識之士的讚賞。


    王運身體抖了一下,“還有一個問題。”


    曹霽聰期待的看著王運,似乎給別人答疑,能夠給他帶來快樂。


    “每個靈宮人數不一致吧,而且靈宮人數也不一定恰好滿足三人小隊的需求。”


    “嗯,你反應倒是極快,我覺得今後的學習課上,我們可以多交流。”曹霽聰認可的點了點頭,王運趕忙搖了搖頭,“我突然想到的,靈光乍現而已。”


    “不,說明你思維很靈敏,不用自謙。關於你的問題,很簡單,以人數最少的靈宮,也就是木靈宮為標準。其他靈宮多出來的學子,第二日會先行上場,這樣就保證了每個人都有機會登塔,每個人也逃不掉為自己靈宮奮戰的機會。


    至於你說的三人小隊,不是強製要求,你實力足夠強,一人代表靈宮也可以,比如我。大體就是如此,其他細節,登塔時候你們會一一知曉的。”


    王運和張文育看著曹霽聰一臉正經的說著‘比如我’的樣子,暗暗佩服道,這娃兒,確實不知道含蓄和羞恥為何物。


    “哦,那我大概明白了,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張文育有安排,那我呢?”


    曹霽聰摸了摸鋥亮的光頭,看著正在指導學子的梁駱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梁師隻和我說了這些,你的話,我還是.......”


    王運很後悔問這個問題,忙不迭道:“我知道,我知道,火靈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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