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浦周感到很為難。


    對於他而言,無論做出什麽樣的選擇,都不能稱心如意。


    答應吧,好像不對,不答應吧,好像更不對。


    他最大的顧慮就是安全問題,擔心李木會擇機對林家人動手,讓他們不清不楚的死於非命。


    這倒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李哥確實就是這麽打算的。


    尋寶是其一,找神族是其二,第三個目標就是弄死林家那些老人。


    他算計的很清楚,隻有在尋寶的過程中動手,才不會引人注目,也很容易找到借口。


    畢竟,尋寶的過程充滿了意外,死掉幾個人很正常,算不上什麽稀奇的事情,事後隨便找一個理由,就可以擺脫掉嫌疑。


    林家的這些老人都是他的仇人,是害死他孩子的兇手,他沒有理由原諒他們,更沒有理由放過他們。


    李木很清楚一個事實,一旦迴歸南洋後,想暗中除掉林家老人的機會幾乎為零。


    雙方已經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關係,人家才不會傻乎乎的送上門,白白送給你謀害他們的機會。


    所以,想動手,就需要在外麵找機會,隻要人在自己的身邊,總會找到合適的下手時機。


    眼見林家老三麵露難色,李木故意用話去刺激他。


    “林浦周,去不去的給個痛快話,邵叔說的對,別像個娘們似的磨磨唧唧。”


    林浦周氣得直哆嗦,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姓李的,不管怎麽說,我都是你的長輩,你說話不要沒大沒小。”


    “麻煩你清醒點好不好,我們分家了,你還算我什麽狗屁長輩,非要我把你那些齷鹺事全都抖摟出來嗎?”


    林浦周老臉通紅,卻是不敢再說什麽。


    他不清楚李木了解多少內情,這件事情他可不敢賭,萬一對方知曉全部隱情,絕對夠他喝上一壺的。


    畢竟,大家隻知道他謀奪了家主寶座,並不知道他意圖謀害前家主。


    其他家族一旦獲知了內幕,林家以後的日子將會舉步維艱,因為他們開了一個很壞的先例,一個非常不好的示範。


    各家族內部也有鬥爭,爭風吃醋,勾心鬥角的事情時有發生,但都控製在一定的範圍內。


    因為大家都明白一個道理,和則共贏,鬥則齊輸,爾虞我詐的事情可以有,但是不能越格。


    一旦內部鬥爭超出了範圍,結局一定是樹倒猢猻散,搞不好會家破人亡,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因此,成功的家族都會把矛盾控製在一定範圍內,更別說會發生謀害家主的大逆不道了。


    邵丹州嘲諷道:“林家老三,李世侄說的沒錯,去不去的趕緊表態,你以前不是這個脾氣,怎麽現在還不如你侄女了。”


    不少人都笑出聲,林浦周漲紅了老臉,幾次想說不去,終歸沒舍得張口。


    那可是天然寶石礦啊,聽沈星月所言,這樣的藏寶地還不止一處,這麽多的財富,林家哪怕再富有,也不可能不動容。


    林浦周知道,他一旦說出不去,那麽從此以後,林家將再無機會和其他家族分享財富。


    他們僅存的兩份利,也會白白的讓給李家。


    這可不是危言聳聽,而是注定會發生的結果。


    憑什麽林家不出錢不出力,事後想要按比例分成,哪怕李木同意這麽做,其他家族也不會同意。


    而這樣發展下去的話,林家注定會衰落下去,時間久了,不用人家來攻,自己就會維持不下去了。


    畢竟財富可以決定強弱,彼消此長的情況下,林家早晚會被其他家族所取代。


    想到這,咬了咬牙,把心一橫,大聲說道:“這是林家先祖留下來的福蔭,林家人怎麽可能缺席,我們林家去定了。”


    “哎,這就對了,一句話的事情,用得著瞻前顧後嗎?”邵丹州陰陽怪氣的說道。


    各家達成一致,最後商定,先迴南洋,將這次所獲按比例分成,稍事整頓後,再擇機去虎骨淵探險。


    如果按照李木的意思,都甭迴南洋了,離開百慕大後,直接殺向虎骨淵。


    他害怕夜長夢多,擔心林家人事後反悔,不肯再跟著他們一起去尋寶。


    猶豫再三後,他並沒有提出自己的想法,而是順從了大家的意見。


    有的時候,心態需要放平和,不能心急火燎。


    老話說的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過於急迫的話,很容易讓人生疑,反而會壞了大事。


    李木的態度讓林浦周放心不少,後者一直在偷偷關注著李木,想從他的反應上,判斷他的真實意圖。


    如果李木強烈要求盡快趕往虎骨淵,那他寧願放棄到手的財富,也要堅決的與其分道揚鑣。


    結果證明他多慮了,李木並沒有提出來什麽反對意見,同意先迴去休整,這令他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如此說來,李木夫妻應該不知道那件事情,雙方還有緩和的餘地。


    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考慮跟著他們一起去探險。


    眾人商議好後,各自迴船休息,此刻將至天黑,整整又折騰了一天。


    次日清晨,海上起了大霧。


    一開始的時候,大霧彌漫四周,能見度不足五十米。


    為了防止掉隊或碰撞,各船不斷用強力探照燈,報告各自的方位。


    在旗艦的授意下,每艘船的航速都固定為5節,在海麵上緩慢的航行。


    漸漸的,大霧向下方擴散,目視距離內,已經可以看見其他船隻的桅杆。


    又過了一段時間,幾艘船的船身也逐漸顯露出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覺得不過是虛驚一場。


    漸漸地,有人發現了不對勁。


    怎麽船身下方都是霧,竟然看不清楚水麵。


    海麵上起霧不算什麽稀奇事,但也不至於看不見水麵呀,這是怎麽迴事。


    坤安號上,有人小聲嘀咕道:“我們會不會在霧上漂著呢?”


    幾位當家人不敢怠慢,忙命人進行調查。


    有人拋下去重物,結果發現,重物丟下去後,半天都沒有落水聲。


    看來這個辦法不行,隻能派人下去查看。


    在李木的授意下,大家把纜繩係在一名武者的腰上,將人放下去查看情況。


    纜繩一直往下放,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下方還沒有傳來停止的信號。


    眾人疑惑不解,直至纜繩放下去一百多米左右,繩索突然開始震動。


    那是事先約定好的上升信號,李木急忙命令絞起纜繩。


    隨著纜繩被快速絞起,那名武者出現在眾人麵前。


    有人將他拽到甲板上,發現此人臉色煞白,全身哆嗦成一團。


    他是程家人,平日裏膽子很大,不想今天竟然嚇成這副模樣。


    程坤安罵道:“沒出息的東西,看到什麽了,嚇成這樣?”


    那人語無倫次的說道:“老,老爺,在霧上麵,都在霧上麵!”


    在場的人都被嚇了一跳,程夫人急忙問道:“你說清楚點,什麽在霧上麵?”


    “船,船在霧上麵,四艘船都在霧上麵!”


    “怎麽可能,你是不是看錯了?”


    “夫人,千真萬確,船被大霧托起來了,我們離海麵能有上百米,大家都在霧裏航行呢!”


    李木當機立斷,命人趕緊給其他船隻打旗語,讓他們也派人下去查看。


    消息很快反饋過來。


    果真如此,大霧托起了四艘船,他們現在算是得道升天了,體驗了一把騰雲駕霧的感覺。


    經測算,霧層約有一百米左右,底層距離海麵大概是四五十米的樣子。


    這種情況下,沒有辦法聚集一起商議對策了,隻能先小範圍開會,然後再用旗語、信號燈溝通消息。


    單說坤安號,李木將小媛帶到無人處,揪著它的耳朵問道:“是不是你搞的鬼?”


    小媛使勁搖頭,舉起來一隻小爪子,汪汪一個勁的叫,看樣子是在賭咒發誓,此事與它毫無關係。


    李木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你認為,會不會有危險?”


    小媛連連點頭。


    “別總是點頭搖頭的,我看不懂,汪一聲代表是,汪兩聲代表不是,聽懂沒有?”


    “汪!”


    “你告訴我,會有什麽危險?”


    小媛抬起一隻小爪子,自由落下,嘴裏麵咻了一聲。


    “你的意思是說,霧散了,四艘船會掉下去?”


    小媛又點了點頭,看表情,很像是幸災樂禍,“汪!”


    “那不全玩完了?”


    “汪!”


    李木皺眉罵道:“汪你個頭,你不是神族嗎,能不能幫我們擺脫困境?”


    “汪汪!”


    “那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汪汪!”


    “草,你這個神族屁用沒有,幹脆,別去找神了,把你燉了吃肉算了。”


    “汪汪汪汪汪汪…”


    迴到船艙後,程坤安好奇的問道:“世侄去哪了,大家正等你拿主意呢。”


    “沒事,帶它去撒尿,順便琢磨一下對策。”


    小媛很不滿的白他一眼,覺得自尊心受到了極大侮辱。


    “世侄想到什麽對策了?”


    “簡單說一個字,快跑!”


    快跑,一個字?


    眾人不解的看著他,李木沉聲道:“你們不要猶豫,我們必須馬上跑,不跑,等著被摔死吧!”


    “怎麽跑?”


    “估計又是磁力場幹的好事,大家不要攜帶任何金屬,放下所有的橡皮救生筏,然後順纜繩爬到海麵上,剩下的事情,聽天由命吧!”


    程夫人心疼的說道:“那這艘船怎麽辦?”


    程坤安勸道:“錢財是身外之物,這個時候保命要緊,如果丟掉了性命,要錢有何用?”


    李木建議道:“咱們這麽辦,將能固定的東西都固定好,把艙室密封,然後看運氣吧,運氣好的話,船隻不沉,我們就不會失去它。”


    眾人知道他說的是安慰話,不過事已至此,也隻能這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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