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隨著時間的流逝,顧桓本就不多的耐性逐漸消磨殆盡,目光迅速在陣法表麵流轉的符文上掃過,忽然眼中射出神光。


    一瞬間,包括陳聖在內,所有注視著顧桓行動的人都有種恍惚感,再迴過神來時,顧桓身形已經閃出數丈遠,凝聚了全身力道的一拳擊在陣壁之上。


    上空察覺到其中奧秘的顧雍微微點頭,破天荒的臉上竟然有幾分激動。


    “嘭!”


    猶如悶雷般響起,顧桓麵前擋著的符文壁壘出現無數道細小裂紋,就連那三枝陣旗也出現了一定程度的破損。


    老叟呲牙咧嘴,肉疼不已,這陣旗他可是祭煉了多年,如今破損這麽一點,還不知得花費多少時間與財力去修複。


    心一橫,老叟咬破指尖,在空中繪製出幾道蜿蜒的符文,方才繪成便好似有生命般,急速射向法陣殘破之處,一陣扭動後,陣法恢複如初。


    顧桓愕然,揉著手掌,苦笑道:“我說老前輩,不必如此趕盡殺絕吧?”


    “哼,經老夫強化的陣法,比之前強上數倍,你若有本事破陣,此戰老夫認輸!”老叟吹胡子瞪眼,看架勢是要與顧桓死磕到底了。


    此時同批比試都已經結束,自然的眾人目光皆是落在這座擂台之上。


    看清其中被困之人後,許多人不禁莞爾,這大羅宗外門的少主,竟然被一個不知名的野修逼迫至此。


    陳聖麵色沉重,在場人中,除了顧雍之外,或許他是唯一一個能夠看出端倪的人。


    那老叟陣法造詣極深,這背後所需要消耗的資源,絕不是一介散修能夠支撐的起的,而且他所使用的陣法,乃是最不具殺傷力的困陣,卻能夠激起顧桓的好勝心。


    由此,陳聖可以猜測出,顧雍是想刻意壓迫,以期望讓顧桓得到突破,而這突破的方向,或許便與顧桓方才的手段有關聯。


    “這外門,還真是深不可測啊。”忍不住在心中低歎,前世陳聖入世即巔峰,修行途中一片坦途,從沒有被任何境界功法所困擾過,如今見識到了尋常修士為求突破之法,難免有些驚訝。


    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顧桓慢慢閉上眼眸,周遭的喧鬧聲皆消弭,心中唯一的念頭便是之前破陣時所使的那一擊。


    場中逐漸變得寂靜,落針可聞。


    忽然,心中一處壁壘轟然破碎,顧桓猛然睜開眼。


    下一瞬,身形猶如瞬移一般出現在陣法之前,掌中泛著金光。


    “嘭!”“哢!”


    兩道無比刺耳的響動過後,在老叟帶有幾分錯愕的注視下,顧桓破陣而出,落在他麵前,嘴角抑製不住掛著笑,“前輩,你這陣法也不怎麽樣嘛!”


    高台之上,顧尋南滿眼不敢置信望著這一幕,語氣有些發顫:“那是...神通?”


    身旁男子點頭,神色複雜說道:“的確是神通,原以為顧雍能修成便算是奇跡,如今看來他這兒子也絕非池中之物。”


    顧雍眼神有意無意間瞥向這邊,嘴角微翹,低聲喃道:“沒想到吧,族中都沒幾人能修成的功法,如今能在我父子二人身上大放光彩。”


    此言如同炸雷一般灌入男子耳中,惹來其不滿的眼神,顧雍並未在意,目光轉向擂台,朗聲喝道:“此戰勝者,顧桓!”


    語氣中隱藏著濃濃的驕傲。


    顧桓抬頭笑了笑,旋即勾上老叟的肩膀,輕佻道:“前輩,若對小子還算滿意,不如來我外門如何?”


    老叟一瞪眼,似笑非笑道:“老夫要的可不僅僅是一尊陣師之位。”


    會心一笑,顧桓道:“前輩若肯來,我自以師長待之。”


    “那還差不多。”老叟撫著胡須,滿意道。


    台上各宗看著這一幕,便知拉攏此人無望,心中遺憾之餘又對之後出場的修士有了許多期待,畢竟現在登場的人物尚不足一成。


    按照大會規則,老叟已經落敗,不需要參加剩下的比試,顧桓領著他走到陳聖身旁,笑嘻嘻道:“陳兄,可有把握破我這一招?”


    陳聖輕挑眉頭,意味深長道:“你可以試試。”


    顧桓被看得不寒而栗,連唿晦氣。


    薛長生在一旁笑而不語,眼神落在緊跟在顧桓身旁的老者身上,猶豫了片刻,開口道:“這位道友,如何稱唿?”


    老叟愣了愣,他自然認得這位虛丹修士,隻是有些驚訝他竟會主動對自己打招唿,迴過神來才笑著答道:“在下郭齡。”


    淡然點頭,薛長生對他報以笑容,目光再度挪走。


    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就該重新抽取玉簡了。


    這一迴三人盯著手上,皆是有些發愣。


    顧桓率先開口道:“搞什麽?讓陳兄你們二人對戰?”


    陳聖笑著晃了晃手上的玉簡,與薛長生對視一眼,笑道:“走吧!”


    苦笑搖頭,兩人結伴上了擂台。


    第一次以敵對的姿態站立,薛長生此時才反應過來,他竟然對陳聖的功法以及攻擊手段一無所知。


    “就此進入外門,或許也並非一件壞事。”陳聖試著勸道,顧雍此舉看似無理,卻表露了一種態度,若是薛長生肯就此止住腳步,外門必定會拋來橄欖枝,而這也是陳聖所願。


    大羅宗雖好,可如今接連出現白玉山叔侄與那元嬰境界的女子,背後隱藏秘密過重,隻怕薛長生即便是探查得清,也未必有命將消息傳出,更遑論救人。


    薛長生笑了,自收陳聖入門以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位弟子如此關切的語氣,心中感動之餘,隱含著一絲愧疚。


    這抹愧疚,源於他曾起了利用陳聖的私心。


    嘴唇微張,薛長生以極細的聲音說道:“十三,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能夠擊敗我,將會引來怎樣的注意?”


    陳聖心神巨震,的確,若是之前擊敗那毒魔還能夠以僥幸論之,但初入築基數日,便擊敗一尊虛丹修士,如此天賦必定會引來各宗搶奪。


    極端情形下,得不到的,有些人不介意將其毀滅。


    而這一切,皆有一個前提,那便是薛長生出手。


    若他肯認輸,此事便不會發生。


    眼眸深處潛藏著一絲苦澀,陳聖低聲道:“看來您是不願意認輸了?”


    薛長生咧嘴,少年身軀發散出無比滄桑的氣息,喝道:“陳小友,來戰!”


    聽著師傅有些刻意為之的話語,陳聖不再猶豫,身形帶動靈劍暴射而出,在空中劃出無數道劍光。


    極細的劍絲在薛長生眼中無比緩慢,輕笑著伸出手,低頌:“縛!”


    與靈力催動的束縛之法不同,薛長生調動真元驅動的術法尤為強大,瞬間便將陳聖編織好的劍網扯得漏洞百出。


    “破!”一股真元凝聚而出,急速飛向陳聖,打在靈劍之上,巨大的力道瞬間將其逼退十餘丈,依靠著劍刃鋒芒才堪堪掛在台邊。


    下方關注著戰況的顧桓渾身一顫,難以想象這一擊若是打在自己身上會是何等下場。


    “這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些。”顧桓顫聲道。


    一旁白發老叟郭齡笑道:“那位道兄已經留手了,否則陳小友不會毫發未損。”


    聽得此話,顧桓這才發覺陳聖雖然有些狼狽,但氣息圓潤飽滿,並無受傷的跡象,不由一陣心悸:“虛丹便如此強大,到了金丹豈不是更不得了?”


    郭齡盯著薛長生,皺眉道:“尋常虛丹自然不會這般強大,這位道兄的實力已經不弱於初成金丹的真人了。”


    顧桓心中更加疑惑,按照之前曹堪所說,這薛長生應該是不久前方才到達虛丹境界,與陳聖築基相差不了幾日,如今便有了這等實力,實在是令人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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