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青衫渾身青筋暴起,縱然再是寬闊的主靈脈和竅穴也快達到極限了,不過,徐天然已經鯨吞了靈河九成的靈氣。


    在場的所有修士都察覺到紅河穀濃鬱的靈氣漸漸枯竭,連那些凡人士卒也感覺到紅河穀的空氣沒有原來清新和香甜,蕭然的神情儼然不再是勝券在握的平靜,情急之下將袖中全部小紙人全部揮灑出去。


    轉瞬,天空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傀儡蕭然,徐徐見狀,倒吸一口涼氣,拍拍胸脯,驚慌道:“嚇死寶寶了。”


    不過,徐徐動作卻也不慌,心念微動,梧桐葉紛紛而來,轉瞬幻化成黑衣小童模樣。


    在天道天下,蕭然受到天道法則製約,隻能發揮出飛升境大圓滿境界,如是說來,徐徐根本不懼。


    如今徐徐的月輪眼已經不再是當初隻能複刻修為,而是麵對境界低於自己之人,可以以彼之道壓製對方,但是,麵對蕭然,徐徐隻能做到不落下風。


    稚童青衫在小黑的識海裏不停唿喊,隨著靈河漸漸枯竭,小黑的神識漸漸恢複,依稀聽見了聲音。但是,小黑仍舊難以逃脫蕭然的掌控。


    蕭然猛然出動,爆發出強悍的攻勢,漫天傀儡隨自己一同衝陣。


    徐徐立即就明白了蕭然的企圖,這麽多的傀儡蕭然都隻是障眼法,一旦本體穿過了自己的防禦,爹就危險了。


    徐徐嚴陣以待,眼睛死死盯住蕭然的舉動,忽然,蕭然的身形一閃,就在徐徐眼皮底下消失不見。


    徐徐心知不好,立即折身返迴,守在徐天然身前,根本不知蕭然會從何處冒出來?


    徐徐心裏篤定蕭然的境界早已不是飛升境,至少是陸地神仙境界了,但是,陸地神仙又不得在天道天下輕易出手,尤其不得全力出手。


    蕭然獨獨以傀儡術對敵正是如此,他不敢將本體的力量發揮出來,怕違反天道法則,引得大道壓勝。


    一個柔軟清脆的聲音進入小黑的耳朵,“小黑,你快醒醒,我們是朋友啊。”


    就在蕭然消失的一瞬間,小黑的神識清醒了,小黑發現自己竟然在侵襲自己的朋友,小黑立即強行斷開了自己與青衫的聯係,猛然間,靈河的靈氣和徐天然的靈力反噬,小黑被兩股強悍的力量夾在中間,立馬遭到重創。


    徐天然主靈脈和竅穴之中靈力潮汐如同海水一半波濤洶湧,又如同黃河一般成了一條天上河,隨時都有潰堤的危險。


    小黑遭此重創,烏黑的身影消散,漸漸失去了意識,孤寂的三百年,初次有人願意與自己說話,小黑很開心。


    小黑還想繼續和他說話,和他交朋友,但是,若是自己還存在就會繼續傷害他,小黑選擇讓兩股力量將自己吞噬。


    最終,小黑化成一名渾身烏黑的稚童,在識海裏與青衫稚童道別,“我們永遠是朋友。”


    青衫稚童看著小黑漸漸模糊的身影,依依不舍道:“別走。”


    小黑揮揮衣袖,露出一抹燦爛笑容。


    徐天然神識恢複清明,心中忿恨,怒吼一聲,紅河穀地動山搖。


    眾人皆為之側目。


    突然,一襲白衣出現在徐天然身後,徐徐第一時間攔在身前,兩人互相對了一掌,徐徐倉促出手吃了虧,緩緩後退。


    徐天然沉聲道:“徐徐,讓開。”


    徐徐心領神會,默契地強推一掌,立即遠遁。


    徐天然全身靈力潮汐蒸騰而起,此時手中並無刀劍,唯有一雙鐵拳好好招唿蕭然。


    蕭然大驚失色,這可是匯聚了整條靈河的全力一擊,隻聽見一襲青衫一拳揮出,與蕭然手掌相交,平地起驚雷,狂風席卷數十裏。


    徐天然這一拳不可謂不恐怖,但是,徐天然從未掌控如此雄厚的靈力,諸多靈力四散,並未全部在拳頭上綻放,蕭然頭顱結結實實挨了一拳,若非自己全力抵擋了拳罡,恐怕蕭然當即就要身死道消。


    在蕭然驚懼的目光中,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眼神中,一襲青衫如同天神下凡,隻是樸實無華一拳就將蕭然打飛。


    徐天然體內暴動的靈力在這一擊之下終於恢複了平靜,他四處張望,再也感受不到小黑的氣息。


    白衣蕭然如同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際,徐天然不相信蕭然會輕易死去,但是,這一拳他絕對不好受。


    徐天然看了眼守護在自己身邊的眾人,內心一暖,右拳輕輕敲了敲心口,迴報以和煦的笑容。


    一切皆在不言中。


    琉球宗部眾徹底傻眼了,當下二當家死了、三當家成了傀儡、四當家和敵人站在一起、五當家是個憨貨、六當家杳無音訊,七當家失魂落魄,原先瞅著龐然大物的琉球宗怎麽短短一瞬間就風雨飄搖了。


    躲在人群之中看熱鬧的馮德壽和賴高潔兩人更是低著頭,生怕姓許的小子看見自己,原先真是瞎了眼了,怎麽就好好的得罪了這般術法通天的主。


    馮、賴二人在合計,趕緊要悄咪咪扯唿了。無奈局勢未定,現在逃走就太紮眼了,馮德壽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這稀爛的飛升境巔峰還比不上那些一流宗門青年才俊的化神境,若是與那青衫廝殺無異於送死。


    當下,馮、賴二人是如坐針氈,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突然,天地異動。


    徐天然心念微動,葫蘆重新迴到腰間,長平在手,秋水斜跨腰間。


    蕭然絕不會這麽輕易認輸,徐天然知道蕭然早已是躋身陸地神仙之人,以自己的修為想要誅仙難於登天,奈何,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唯有放手一搏。


    陸地神仙又如何,隻要在天道天下,他就不能不毫無顧忌,自己就有取勝之機。


    忽然,一座高塔平地起,眾人來不及反應之際,已經被困在高塔之中。


    位於紅河穀下的雞籠港的百姓紛紛出門,看著琉球宗聖地之上拔起一座透明的高塔,泛著七彩光芒。


    徐天然敏銳地察覺到一股熟悉的感覺,這座琉璃塔像是一方小天地,他已經感覺不到天道天下的法則,霎時,被困於琉璃塔之中的人群開始騷亂。


    小憐火急火燎跑進來,緊張兮兮道:“姑娘,不得了了,山上突然長出來一座塔,好大的塔。”


    寧珂受徐天然囑托照料昏迷不醒的千白,此時,寧珂也覺得在屋裏呆太久有些煩悶,便走出房門,直接登上頂樓天台。


    霓裳樓地勢較高,可以俯瞰整座雞籠港,與紅河穀走路過去不算近,但是直線距離不遠,寧珂凝眸遠眺,真是一座好壯觀的琉璃塔。


    琉璃塔高達百丈,更是令寧珂驚訝的是琉璃塔無比通透,從外頭能夠將裏頭的景致看得一清二楚。


    此時,琉璃塔之內被圍困萬餘人,徐天然自然被困在最頂層,也是最引人注目的位置。


    小憐眼尖,一眼就看見了一襲青衫的身影,不可思議道:“姑娘,那小相公怎麽也在裏頭?”


    寧珂眉頭微蹙,心中閃過一絲慌亂。


    琉璃塔總共九層,依次按照境界依次被困在特定樓層,徐天然一看周遭,唯有自己、徐徐、餘錢、南雨筱、馮德壽和劉家奎。


    看來這一層圍困的便是修為最高的修士,徐天然斷然不會做出拔出長平朝琉璃塔一通亂砍的傻事,自小在小天地長大的他知道,這樣做無濟於事。


    這座琉璃塔應當就是蕭然的小天地,蕭然便是這座小天地的神,徐天然再是自負也深知當下的麵臨的危險。


    迪麗達爾、千尋等一眾金丹境修士被困於第七層,按理來說千尋不過一隻腳踏入金丹境,尚未結丹,怎麽會和迪麗達爾呆在一起,不過此時千尋也沒有心思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事。


    最下一層便是萬餘士卒和一眾陣師,他們在這座琉璃塔的最底層,突遭變故,齊榮軒仍舊不慌不忙,開始指揮那些軍心不穩的士卒,讓他們卸甲休息,此時人馬疲憊,齊榮軒唯一能做的便是讓士卒得到休息,才能在需要他們之時爆發出足夠的力量。


    良久,蕭然都不現身,劉家奎躲在角落瑟瑟發抖,而身後的馮德壽更是臉色慘白,幾乎都要嚇尿了。


    劉家奎顫顫巍巍道:“我背後可有大哥當靠山,你們若是敢動我,看我大哥怎麽收拾你們。”


    馮德壽欲言又止,感覺自己說什麽都不對,索性不說了,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頭也不敢抬。


    餘錢拿著算盤,摸摸烏黑的算珠,猛然一甩,佯裝要把算盤甩出去,劉家奎嚇得立馬匍匐在南雨筱腳下,大唿:“四姐,救我。”


    南雨筱哭笑不得。


    劉家奎眼見餘錢不過是嚇唬自己,立即挺直了腰杆,“我就知道你不敢動我,這可是在我大哥的地盤。”


    餘錢摸著下巴,笑道:“若是你這樣說,我不動你一下顯得我真的怕了蕭然,那我這張老臉可丟盡了。”


    餘錢舉著算盤就朝劉家奎走去,劉家奎緩緩後退,擺擺手道:“餘仙師,餘長老,有話好好說,我說錯壞了先給您賠個不是,您怎麽會怕我大哥呢,該是我怕大哥才對。”


    徐天然神識探出,無論如何費盡心思,神識都被局限在九層,根本無法探得其餘樓層和外頭的動靜。


    徐徐眨巴眨巴眼睛,輕聲道:“爹,蕭然中了你一拳,受傷不輕,以他沉穩的性子恐怕不會這麽快現身。”


    徐天然也有同感,“他打算在自己的小天地出手,到時候他就能毫無顧忌了。”


    蕭然確實受了不輕的傷,加之他也察覺黑衣小童境界詭異,恐怕修為不在自己之下,如若自己不是全盛狀態恐怕沒有必勝的把握,情急之下,蕭然便將所有人都關押在自己小天地之中。


    蕭然初入陸地神仙,小天地不過草草搭建,諸多法則尚不完善,謹慎起見,隻能先修養傷勢,待恢複到全盛之時,便是這一行人滅亡的時刻。


    百丈高塔平地起,蕭然輕輕拭去嘴角的鮮血,心念微動,整座琉璃塔響起了威嚴的聲音:“歡迎諸位來到我的七彩琉璃塔,這將是你們的修羅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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