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散,徐天然、徐徐和林安冉在屋頂看星空。


    徐天然低頭,見看見門口十八銅錢陣排成兩排,這也未免太過壯觀了,將來自己行走江湖總不能高調地帶著十八名傀儡,這般豈不是走到哪兒都會成為矚目的焦點?


    這樣很是為難呐,與自己一向低調的風格不相符。


    徐天然看著浩瀚的星空,十分惆悵。


    平白得了大寶貝,迴頭卻發現寶貝不方便攜帶,著實有些傷腦筋。


    林安冉瞧出了徐天然情緒的異樣,問道:“徐大哥,怎麽了,有心事?”


    徐天然雙手抱著腦袋,慢悠悠躺下來,嘴裏仍舊叼著一根甘草,雙腿交叉高高翹起,微笑道:“沒什麽事,不過是一些甜蜜的負擔罷了。”


    林安冉腦筋稍動,問道:“煩惱葉君倩?”


    徐天然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吐掉甘草,嚴肅道:“怎麽可能,我跟葉門主是八竿子打不著的純潔關係。”


    林安冉掩嘴偷笑道:“徐大哥,你不是說過解釋就是掩飾,越描會越黑嗎?”


    徐天然徹底無語了,覺得自己傳授給林安冉的學問有點太多了,早知如此,還是要有所保留。


    徐徐湊到林安冉耳畔,用徐天然剛好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依我看我爹和葉門主肯定私底下有一腿,不然楓林門與咱們歲靜醫館除了仇怨,哪裏有恩情,人家葉門主豈會親自上門送禮,顯然是奔著我爹來的。”


    林安冉點頭讚同道:“徐大哥確實是風流倜儻,僅憑這副皮囊就能拿下半座江湖,真是羨慕死我了,徐大哥,迴頭教教我唄。”


    徐徐拍拍胸脯,自豪道:“我們老徐家的泡妞本事你是學不到的,別白費心思了,林哥哥,為何說我爹隻能拿下半座江湖?”


    林安冉忍著笑意,一本正經道:“女子能頂半邊天,徐大哥的皮囊隻能傾倒江湖女子,難不成連男子一並傾倒了?”


    徐徐深以為然,又補充一句道:“那可說不準。”


    徐天然將倆人一唱一和,一人一腳,轉瞬,就把林安冉和徐徐分別踢下屋頂。


    徐徐的本事,徐天然自是不用擔心,縱然他未開啟月輪眼之時不過是一介凡人,但是,一瞬間他就複刻了徐天然的修為,翩然落地。


    林安冉委實一驚,沒料到徐大哥竟然下黑腳,好在要落地之時,一股靈力如風原地盤旋,穩穩接住了自己。


    林安冉看著懶洋洋躺在屋頂的徐天然,覺得方才那一腳踢得有幾分劍仙風采,可惜自己沒法修行,不然看哪個不順眼,就這麽一腳踢出去,保準又帥又厲害。


    挨了這麽一腳後,林安冉反倒越希望徐大哥早點在江湖闖出大名堂來,最好是能登頂江湖,成為人人敬仰的天下第一。迴頭自己就能跟人吹噓,自己可是挨過天下第一一腳,那也是無上榮光。


    徐徐拍拍屁股,拉著林安冉趕緊溜走,林安冉不明所以,徐徐一個勁使眼色,林安冉仍是不懂,也隻能邁開腿隨徐徐疾步遠去。


    夜色之中,一抹身影悄然靠近屋頂。


    徐天然餘光冷冷瞥了眼來人,略顯意外道:“是你?”


    女子身形修長,一襲粉裙將凹凸有致的身材襯托得愈加可人,“不能是我?”


    “何事?”


    “沒事就不能來拜訪一下徐少俠。”


    “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


    “知道了,所以來和徐少俠談一筆買賣。”


    “什麽買賣?”


    “拿整座楓林門做嫁妝,換你一個楓林門首席供奉。”


    徐天然一聽嫁妝,猛然打了個激靈,彈起身來,“葉門主,這是作甚?”


    葉君倩媚眼如絲,輕笑道:“徐公子,緣何反應如此劇烈?”


    “買賣便是買賣,提嫁妝作甚?”


    “徐公子難不成以為我要嫁給你?”


    “不然是何意?”


    “徐公子多慮了,我知道徐公子看不上我這麽一個冷酷無情的女子,咱們談買賣就是談買賣,不會談感情,我的意思徐公子細細斟酌就知道了。”


    徐天然沉思片刻,沉聲道:“你想帶領整座宗門依附於我?”


    “徐公子可願收留?”


    “我有一事不明,為何放著堂堂逍遙自在的門主不做,非要依附在我門下,按照我的規矩行事?”


    “公子也看到了,如今楓林門風雨飄搖,內部不穩,外部無援,隻要一陣風吹過,楓林門就要分崩離析了,若是此時我尚且妄想做那逍遙的門主,恐怕就愚笨到無可救藥了。”


    葉君倩所言卻也屬實,楓林門遭此變故,不過初登門主之位化神初境的葉君倩,內不能服眾,外不能威懾,轉瞬便是一盤散沙。


    最好的結局便是葉君倩成了光杆門主,更差的結局葉君倩就不敢想象了。


    如今,楓林門沒有飛升境坐鎮,江湖垂涎她的美色之人不少,明裏暗裏恐怕賭有諸多勢力想要把手伸到楓林門來,自己不過是區區弱女子,如何在豪強林立的江湖立足?


    徐天然麵對葉君倩格外冷血,不知是否因為自己內心懼怕漂亮女人,當年先生就說過,江湖女子猛如虎,越是美麗的女人越是惹不起,眼前容顏宛如禍水的女子本就不是善茬,徐天然不得不格外小心,“楓林門依附於我對我有什麽好處?”


    葉君倩早已料到徐天然會這樣說,轉過身子,輕輕撩起散亂的頭發,冷靜道:“隻要你庇護楓林門三十年,我就還你一座江湖一流的附屬宗門。”


    “口氣不小。”


    葉君倩嬌笑道:“不然哪裏敢來和徐公子談買賣。”


    天下賦稅,江南占六成。


    若是自己始終是一名江湖遊俠,徐天然可以不顧天下大勢,隻要自己舒坦就行,但是徐天然知道自己麵對這座天下、江湖不會永遠是一名過客,江南於己而言著實重要,若是有楓林門這一顆棋子釘在江南,對自己而言也有極大益處。


    徐天然深思熟慮過後,平靜道:“成交。”


    葉君倩轉過來,朝徐天然施了個萬福,笑道:“是不是以後我可以稱唿你主人了?”


    一陣涼風襲過,徐天然聞見清甜的芬芳,內心越是警惕道:“不可,以後我就是楓林門的首席供奉了,該怎麽稱唿怎麽稱唿?”


    葉君倩秋水眸子如水波蕩漾一般眨了一下,嫵媚笑道:“遵命,徐供奉。”


    林家舊宅在花染的張羅下煥然一新,雖說許多地方仍舊來不及修葺,但是以錢氏的財力人力而言三日之內定然能讓這座舊宅重獲新生。


    宴席散去,蘇瑾月早早就迴了屋子開始收拾家當,原本空蕩蕩的屋子轉瞬便擺滿了蘇瑾月的各式各樣的舊東西。


    南宮千白在花園的迴廊旁,猛然一手按住牆壁,眼神柔潤如水,堅定道:“月兒,我有話跟你說。”


    千白沒每走兩步就練習一遍,已經在這花園裏練習壁咚練了不下百遍了,此時距離蘇瑾月的屋子不過數十步。


    忽然,一個聲音幽幽響起,“說什麽?”


    千白轉瞬臉頰漲得通紅,雙手在褲腿上搓了搓,神情緊張道:“沒什麽。”


    話音未落,千白就逃命似的走了。


    蘇瑾月腹誹一句,沒膽量的家夥,大喝一聲:“站住。”


    千白嚇了一跳,仿佛被徐天然的虛空凝滯神通定住了,胸膛裏頭的心髒如同戰鼓響個不停,仿佛一瞬間心髒就要跳出胸膛一般。


    蘇瑾月板著臉,眼神卻柔和了幾分,“有什麽話就快說吧,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千白鼓起勇氣,轉過身來,抱著豁出去的心態,右手藏於後背,踏著沉重的腳步朝蘇瑾月走來。


    蘇瑾月緊緊抿著嘴唇,小拳頭攥得緊緊的,微弱的月光根本看不見自己的臉頰早已通紅。


    千白輕輕吸一口氣,仿佛整座花園都是蘇瑾月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藥材芬芳。


    蘇瑾月已經近在咫尺,千白覺得唿吸都很沉重,手心的汗水像是擰幹抹布一般滑落。


    兩人的神經皆到了最緊張的時刻。


    忽然,千白猛然一掌推出,在牆壁上留下了一道清洗可見的汗手印,原本練習了百餘遍的話卻如鯁在喉,根本說不出口。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蘇瑾月沒想到千白的身上竟然這麽香,一點也不像師父那般透著一股汗臭味,隻是這股清香讓自己喘不過氣來。


    千白鼓足了勇氣,卻仍是支支吾吾道:“蘇蘇姑娘,我我有話跟你說。”


    蘇瑾月眼眸低垂,嬌羞道:“說。”


    原本想親昵地喊出月兒,但是走到跟前卻喊不出口。


    千白深吸一口氣,壓抑腦海裏如同戰鼓的心跳聲,冷靜道:“蘇姑娘,我喜歡你。”


    蘇瑾月的腦袋輕輕頂了千白一下,千白本就瘦弱的身子不穩,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蘇瑾月連忙俯下身子要扶起千白。


    千白有些手忙腳亂,一不小心就扯住了蘇瑾月的衣袖,蘇瑾月身形踉蹌,徑直倒在了千白的懷裏。


    蘇瑾月生怕被外人看到,想要快點掙脫千白的懷抱,越忙越亂,蘇瑾月剛手忙腳亂爬起來,又重重摔了下去。


    千白瞪大了眼眸,蘇瑾月又撲倒在自己懷裏,蘇瑾月緊緊抿著的朱唇被千白驚呆而張得大大的嘴巴含住。


    此時無聲,兩人的身體仿佛被雷電劈中一般發麻,蘇瑾月率先迴過神來,連忙運轉靈力,一巴掌把千白推出去。


    隻聽見千白“啊”了一聲,重重摔在了花叢中。


    蘇瑾月擔心地看了一眼,見千白沒事,飛一般跑迴屋裏,緊緊合上門扉,卻在門口久久不能動彈。


    千白輕輕摸著自己的嘴唇,喃喃道:“這就是初吻嗎?”


    黑暗之中,徐徐和林安冉趴在花園的屋頂上,一動不動,兩雙四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眼前一幕。


    原來,徐徐和林安冉是想偷偷看徐天然的秘密,刻意躲遠了,想不到卻看到了這一幕,看來歲靜醫館好事將近。


    林安冉心想,蘇姐姐和南宮大哥在一起很般配,真的太好了。


    徐徐卻是咧著老大的嘴巴,一臉壞笑,顯然一肚子壞水早已迫不及待倒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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