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柒輕輕幾個跳躍,飛身來到徐天然身邊,守護在身側,千尋亦默默站在主人身後,他比朱子柒更加擔憂,看著主人生死不明的模樣他心中慌亂,不知所措。


    噬魂並不與朱子柒糾纏,一襲白衣一來便後退數百步,隻待奪魄迴過神來,操縱傀儡將二人一並噬魂奪魄。


    高丘仍舊在槐樹上冷眼旁觀。


    猛然,高丘察覺一股危險的氣息,心中一陣心悸。


    朱子柒嘴角微微上揚,莞爾一笑。


    徐天然睜開了眼睛,緩緩站起身來,雙手將散亂的如墨長發束起,不忘朝著朱子柒眨了一下眼睛。


    朱子柒白了他一眼,她雖不知道徐天然究竟做了什麽,但是她知道必然是冒了不小的風險。


    千尋霎時喜極而泣。孤身入中土,天道垂憐讓他遇見了主人,他不想就這麽失去主人,在徐天然命懸一線的那一刻,他深深感覺天下之大無他容身之處。主人不知不覺似乎成了他的港灣,自己隻要站在主人身邊便會感覺心安。


    徐天然輕輕攬住朱子柒的纖纖腰肢,壯著膽子眾目睽睽之下想將佳人擁入懷中,不過朱子柒心中有氣,一把推開了一襲青衫。


    徐天然頓時感覺空氣都凝固了一般,雙手懸在半空無處安放,耶律大石從地上爬起來,異常堅韌的身體鮮血淋漓,受了不輕的傷,看到徐天然無礙,鬆了一口氣。


    奪魄神識歸體,噬魂陰陽怪氣地聲音道:“奪魄,快操控兩個傀儡殺了他們。”


    奪魄幽怨看了一眼噬魂,頓時,噬魂神識一陣劇痛,倒地痛苦呻吟道:“怎麽會這樣?”


    奪魄扶住噬魂,解釋道:“咱們都著了那小子的道了,在你吞噬他的神識的時候,他的神識就趁機進入你的識海,若你違抗他的命令,你就會魂飛魄散。我神識進入他識海準備占據他的軀體之時,也被他坑了,現在咱們是人家板上魚肉。”


    徐天然冷冷道:“那小子是誰?”


    奪魄立即一臉諂媚,低聲下氣道:“主人,小的一時失言,罪該萬死。”


    徐天然減弱了幾分神識攻擊,噬魂稍稍迴過神來,驚恐道:“怎麽辦?”


    奪魄歎息一聲,“我們皆不過是江湖的孤魂野鬼,自個兒的命最重要,我改換門庭了,你要不要隨我一起?”


    噬魂鐵骨錚錚道:“你要背叛晉王嗎?你瘋了。”


    徐天然瞥了一眼癱軟在地的噬魂,意念微動,噬魂識海之內仿佛翻江倒海,又如萬蟻噬心,噬魂痛苦嚎叫,不過數息功夫,噬魂哀求道:“噬魂在此立誓,從今往後一心一意侍奉主人,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徐天然微微一笑,“果然是鐵骨錚錚噬魂、奪魄。”


    啊黃馱著呂小布狂奔數十裏,呂小布騎術平平,屁股都快被啊黃顛簸成五六七八瓣了。呂小布摸摸腰間木劍,趴在啊黃背上,在啊黃耳畔語重心長道:“啊黃,咱們不能每次一遇險就扯唿,那以後哪裏能抬得起頭來,千尋那家夥已經快把我的第一跟班地位搶了,若是再這麽逃下去,我的座次可要排在千尋之後了。再說了,若將來我在江湖混出個大名頭,到頭來大夥一見我就喊我一聲呂跑跑,再大的名號也是丟人現眼。所以,這一次咱們不能再逃了,行走江湖有啥子好怕的,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再跑,不能連打都沒打就跑,萬一真打不過了就跪地求饒,我臉皮厚,天然哥做不來這丟麵事情,必須得讓我來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說,對不對?萬一真沒用,要死大家夥也要死一起,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啊黃哼哧哼哧,仿佛在說:“說得有道理。”


    忽然,呂小布騎著啊黃一頭紮進了馬隊之中,呂小布定睛一看,原來是陳敬塘,趕緊求救道:“二哥,天然哥遇險,我們快去救他們。”


    陳敬塘麵無表情,看著狼狽不堪的呂小布,沉聲道:“隨我來。”


    呂小布喜出望外。


    高丘譏笑一聲:“好一個噬魂奪魄,竟敢背叛晉王府,你可知背叛晉王府的下場嗎?”


    奪魄挺直了腰杆,既然已經叛出王府,就沒必要對高丘卑躬屈膝了,竟然生出一股豪氣,“在晉王府眼裏我們不過是走狗罷了,今日得遇明主,從此棄暗投明,與晉王府勢不兩立。這些年,我們兄弟兩人早就受夠你了,天天給你製作傀儡小相公,簡直喪盡天良。每次說我們兄弟一口一個旁門左道,可是你比我們惡心多了。”


    徐天然淺笑無語,如此忠心耿耿、鐵骨錚錚的部下實在不敢有絲毫信任。不過,這馬屁拍得雖然不是如何如沐春風,但是能夠惡心娘娘腔黑衣刺客一二著實大快人心。


    高丘臉色鐵青,怒斥道:“混賬東西,快來受死。”


    噬魂也已經從地上爬起來,場麵形勢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徐天然這邊有金丹修為耶律大石、噬魂、奪魄,還有實力達到金丹境界的徐天然和朱子柒,而高丘不過是金丹巔峰修士,顯然寡不敵眾。


    奪魄神識蕩漾,唐離宿、曲冷殤立即朝著高丘快速奔跑起來,沉重的腳步地麵碎裂。


    徐天然按住奪魄的肩膀,平靜道:“高丘,讓我親自殺。”


    奪魄不明所以,但是主人的話不敢不聽,心中巴不得徐天然去送死,那他們兄弟也脫離了束縛,江湖天高海闊任他們遨遊。


    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逝,隻因徐天然多看了他一眼,奪魄的魂魄都有些顫抖,是自己的念頭從此都會被徐天然知曉了嗎?


    徐天然靈力流轉,自己身上已經傷痕累累,尤其神識被噬魂撕扯,神魂不穩,靈力消耗極大,但是高丘他一定要自己殺,那張麵孔十年來時常出現在自己夢裏,此刻,徐天然戰意高昂,不過輕輕往前邁一步,仿佛千軍萬馬潮水般鑿陣一般。


    高丘冷哼一聲,“不自量力。”


    徐天然焚殺絕運轉,長平、秋水淩空飛入手中,八把飛刀盡出,懸於身前,左手青蛇、右手黑貓,殺意衝天而起,直上雲霄。方圓數裏之內靈力暴動,殺意滾滾而出。


    高丘禦風懸停在空中,右手握住纏繞腰間軟劍刀柄,頓時,軟劍似眼鏡蛇一般對著徐天然吐著蛇信。


    徐天然睜開漆黑眼眸,兩股殺意已經能勉強控製住,不至於神識被殺意侵蝕,沉聲道:“十年了,我來收賬了。”


    高丘鄙夷道:“賤人所生的賤種,還敢大放厥詞,我送你和那個賤婢一起黃泉相伴。”


    徐天然仰天長嘯道:“第一刀,你欠鐵叔的。”


    高丘冷笑一聲,“那個百無一用的廢物,我真想不到為何要拚了性命保住兩隻螻蟻,若他當年按照我說的做,拿了賤婢賤種頭顱,豈不是和我一樣立下大功,獲得王府賞賜,短短十年便能破開一品天塹,直入金丹巔峰。果然,在江湖,傻人死得快。”


    徐天然不再言語,氣機轉瞬千裏,靈氣蒸騰而起,長平、秋水殺意狂暴,徐天然極速前衝,自創雙刀十字斬祭出,天地為之變色,兩刀漆黑刀芒徑直襲向黑衣刺客。


    高丘沉著應對,左手蘭花指,右手軟劍劍花飛舞,在身前織起一道牢不可破的劍網,縱然是金丹巔峰一劍也不能破開防禦。


    徐天然神識微動,八把飛刀心念所至,操縱自如,在空中劃著優美的弧線繞過劍網直刺高丘後心。


    徐天然傾盡全力一招,看似樸實無華,但是氣勢之盛,一往無前,仿佛此時此刻,徐天然,無敵於天下。


    高丘心中隱約生出一股懼意,賤種的實力難不成已經超越了金丹境,直達化神境。


    高丘喃喃道:“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徐天然雙刀皆至,天空兩股靈力碰撞,如同驚雷一般,百裏可聞。靈力暴漲餘波如同狂風一般席卷天地,耶律大石、朱子柒諸人竟然不得不退避數裏。


    靈氣漸漸消散,朱子柒定睛一看,徐天然緊握雙刀撐地,半跪於地上,高丘軟劍顫鳴,站立於地上,一動不動。


    徐天然緩緩起身,用袖子輕輕擦拭嘴角的鮮血,將五髒六腑翻湧欲噴的鮮血悄然吞入腹中。


    忽然,高丘衣衫盡碎,胸前斜十字傷口穿透軀體,鮮血如噴泉飛劍數十步,殘陽下,一道黑影終於緩緩跪下,隻剩下一口氣。


    徐天然拖著長平、秋水雙刀,顫顫巍巍走到高丘身前,冷冷道:“第二刀,你欠我娘親的。”


    高丘眼神決然,惡狠狠盯著徐天然,想要破口大罵,但是被鮮血哽咽的喉嚨說不出半句話來,他無法相信徐天然竟然僅憑借八把雜耍飛刀就破開了自己的劍網,從而將自己一刀重創,難道當年世子殿下做錯了嗎?那賤種竟然有著卓越的天資,若他能為世子殿下效力,何愁天下不平?


    高丘眼眸冷冷盯著徐天然,眼看著長刀砍下自己脖頸,頭顱高高飛起,在天上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高丘不忘眨了幾下眼睛,原來死亡是這個滋味,原來死了才發覺這天下真美。


    徐天然身形搖晃,搖搖欲墜,眼前一黑,向後倒下。


    一襲白衣輕輕扶住,將他抱在懷裏,將腦袋輕輕擱在自己腿上,輕輕撫摸他的臉頰,柔聲道:“你休息一會兒,這裏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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