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走上擂台的是甲組種子選手鐵頭幫鐵勁鬆,手持一對千斤大錘,全身筋肉虯結,高高隆起的胸肌有力地跳躍,似乎在顯擺自己的力量。


    朱子柒微笑道:“看起來很強壯,很有男子氣概嘛。”


    徐天然一臉鄙夷道:“難不成你喜歡這種款式?那我也可以努力努力,練一對會跳舞的大胸。”


    朱子柒笑道:“我看行。”


    劉新生不巧聽見了二人的談話,頓時打了個冷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鐵勁鬆揮舞千斤大錘,咆哮道:“有誰敢上台領教我一對大鐵錘?”


    鐵勁鬆一連喊了數遍,台下寂靜無聲。


    劉新生眼神閃爍,不敢正眼看鐵勁鬆一眼,生怕被他選上了,好歹若是僥幸最後一個被選上,豈不是輕輕鬆鬆進入十六強。


    其餘選手們似乎想法和劉新生一般,為了避免種子選手過早相遇,都是分配在各組當擂主。誰都不想過早和鐵勁鬆相遇,若是等其他人慢慢消磨了他的靈力或許才有贏麵。


    徐天然聽見大鐵錘三字,微微皺了皺眉頭,輕輕一躍,飄然上台。


    第一日的初賽達官顯貴來得比較少,大多都是晉陽城的老百姓,俗話說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台下響起了熱鬧的歡唿聲,老百姓最愛的便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尤其是年輕女子大多不喜歡鐵勁鬆那身過分誇張的肌肉,他狂妄的模樣大家難以忍受了。


    但是,台下觀眾大多不是修士,隻看布衣青衫公子身材修長卻並不強壯,背負一把長刀,連劍客也不是,估摸著絕不是鐵勁鬆的對手。江湖,以劍為尊,劍乃兵器君子,引領江湖風騷的皆是劍客,行走江湖就算再窮也得打一把鐵劍,看起來勉強才像個江湖人。


    刀,百兵之首,卻淪為沙場殺器,不為江湖所喜。末代刀聖顧雲長青龍偃月刀之後,江湖再無刀的傳說。兵器榜,無一把刀上榜。


    觀眾瞧見了徐天然的烏黑長刀,刀柄困著破布條,更是搖頭惋惜,看來布衣青衫公子怕是要慘敗。


    徐天然笑道:“久仰鐵兄大名。”


    鐵勁鬆狂妄道:“打就打,別廢話,無名小卒沒有資格讓我報上名號。”


    徐天然微微笑道:“鐵兄,莫急。在下有一事相求,若是在下僥幸贏了你,將來鐵兄行走江湖不得提大鐵錘三個字,如何?”


    鐵勁鬆冷笑道:“哪裏冒出來的山澤野修也配和老子提條件?”


    徐天然一挑眉,挑釁道:“難不成你不敢?”


    鐵勁鬆咧嘴大笑道:“好,我贏了就留你全屍,吃我一錘。”


    忽然,看似極為碩大的體型動作卻極為迅捷,高高躍起,雙錘朝徐天然頭上砸下。


    徐天然漫不經心道:“江湖最愚蠢的功夫就是金鍾罩、鐵布衫,行走江湖不練揍人的功夫,專門扛揍,真是一點也不快活。”


    鐵勁鬆便是一身橫練淬體功夫,類似金鍾罩、鐵布衫的硬功,渾身靈力凝聚在爆炸狀肌肉裏麵,尋常刀槍難以傷他分毫。徐天然的言語顯然是對他極大的侮辱,他暴怒道:“找死。”


    雙錘砸下,“轟隆”一聲,高台震顫,塵土飛揚。


    圍觀群眾不自覺長大了嘴巴,該不會那名衣著寒酸的刀客已經被砸成一灘肉泥了吧?


    煙塵散盡,徐天然悄無聲息繞到了鐵勁鬆身後。


    鐵勁鬆察覺到一錘落空,不敢大意,又是勢大力沉一錘橫掃而過。


    徐天然不過身形一閃,輕鬆躲過。


    一來一往十數迴合,鐵勁鬆完全沾不到徐天然的衣衫,怒吼道:“有本事正麵扛老子一錘,躲躲閃閃的像泥鰍一樣,膽小鬼。”


    徐天然嘴角微微揚起,“鐵兄,千不該萬不該嘴上總掛著大鐵錘三個字,得罪了。”


    徐天然一轉身取下長平握於腰間,刹那間,長平出鞘,一道刀光劃過,鏗鏘數十聲尖銳聲響不過眨眼功夫,鐵勁鬆一動不動,徐天然瀟灑收刀。


    頓時,鐵勁鬆雙錘爆裂,化為粉碎,身上留下了十數道刀痕,鮮血噴湧而出,模樣慘淡之極。


    不過,鐵勁鬆明白,青衫刀客手下留情了,看似傷勢極為恐怖,卻都是皮肉輕傷,根本算不上大礙。隻一迴合鐵勁鬆已經知道了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鐵勁鬆不顧身上噴濺的血液,也不用靈力療傷,隻是大氣抱拳道:“在下鐵頭幫鐵勁鬆,方才無禮了。”


    徐天然抱拳迴禮,“一介山澤野修,徐桐。”


    鐵勁鬆這才運轉靈力止住傷勢,縱身一躍,飛出了擂台,末了,豪爽道:“徐兄,定會守約。”


    一名謙謙劍客,亦是一襲青衫,不過質地絕非徐天然麻衣可比,可是江南極品青絲,腰懸長劍,風度翩翩,一出現便引起圍觀少女的尖叫聲。


    青雲榜第七,王爾竹。


    琅琊王氏嫡孫,佩劍蘭亭。


    雖說此次二郡主比武招親明麵上青雲榜前十隻來了王爾竹一人,不過除去獨占青雲榜榜首的無名之輩李天然和大梁公主朱子柒,以及三教後輩儒家小夫子王明陽、武當小仙人謝玄羽、洞庭書院墨軒和爛陀寺淨土小和尚,真能參加比武招親的不過就剩下劍宗吳清風、百尺樓陳千秋、清平山莊陳大錘和琅琊王爾竹。


    朱子柒身為大梁公主自然是不會參加比武招親,而莫名其妙橫空出世的李天然,江湖無人知其名,想請也不知從何找尋。三教後輩各有門規,自然不會參加比武招親。劍宗乃天下劍客聖地,一般不參與俗世之爭,百尺樓陳千秋眼高於頂,別說晉國郡主,怕是連大梁公主未必能看得上眼。


    因此,真正意義上能來參加比武招親的也就清平山莊陳大錘和琅琊王爾竹。再加上坊間傳聞青雲榜第十一的花間宗楊小冰也來參加比武招親,可見此次乃江湖年輕一輩英才匯聚,必然是一番龍爭虎鬥。


    王爾竹與身邊一名麵容極為英俊、風采斐然的劍客輕聲說道:“那名青衫布衣是個難纏的對手。”


    皮囊極為英俊的劍客便是花間宗楊小冰,樂嗬嗬道:“反正我此番前來不過想一睹二郡主的尊容,想抱得美人歸是沒法子了。想來我楊某一生風流,就是從來不知郡主為何物,真是有點遺憾。”


    王爾竹鄙夷道:“你采花聖手的名字早已傳遍江湖,就算你拔得頭籌,想來二郡主也不願嫁你。傳說二郡主也是修行天才,不過久在深閨不知其境界深淺,想來深受也是不凡,你若敢有輕薄之舉,小心二郡主一刀把你切了,讓你進宮當太監。”


    楊小冰感覺下體一涼,頓時沒了聊天的興致。


    陳敬塘將耶律大石和錢塘安排在枯榮宗的酒樓裏,一邊飲茶一邊觀賞台上打鬥情況,甚是悠閑。徐天然輕而易舉勝出,他們心裏都十分高興,看來甲組第一非四弟不可了。


    枯榮宗刑堂長老陳繁榮威嚴說道:“勝者徐桐,你可以挑選下一個對手了。”


    徐天然環視甲組選手,盯著劉新生看了許久,看得劉新生後背直冒冷汗,不是說好幫我進十六強嗎?難不成是逗我玩?還是他已經知道了在下的畫不值錢。


    徐天然無奈一笑,選了劉新生左手邊的一名劍客。


    劉新生摸摸心口,這才鬆了口氣。


    劉新生被徐天然的戰力驚呆了,所有對手均不是徐天然一合之敵,下頜骨都快掉地上了,不過一炷香時間,甲組就剩下徐天然和劉新生兩人了。


    劉新生捏捏諾諾上了台,看著徐天然腿腳都有些發抖,若是徐天然將他一掌拍下,會不會自己也進不了十六強,到時候甲組就徐天然一人進入下一輪決賽。


    徐天然朝劉新生使了個眼色,輕聲道:“記得約定。”


    然後,突然徐天然哄然倒地,全身抽搐,半晌一動不動。


    圍觀群眾一片嘩然。


    擂台下的觀眾表情浮誇,嚇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原本勢如破竹的青衫刀客竟然被手持紫錐的劉新生一眼秒殺,難不成劉新生才是最大的黑馬?


    劉新生一臉錯愕的看著徐天然,腦袋一片空白,心裏一股聲音迴蕩:我什麽都沒做啊。


    半晌,劉新生才迴過神來,徐兄是在幫自己,頓時眼淚奪眶而出,江湖竟然還有如此好人,自己是祖墳冒青煙了,遇見貴人了。


    朱子柒看得演技浮誇的徐天然,眼眸笑意燦爛,纖弱柳腰情不自禁搖擺,便是傳說中笑彎了腰,可是哪裏有如此美麗的笑彎了腰,在徐天然眼裏。


    呂小布嘴巴張得大大都來不及閉合,天然哥真的被秒殺了?


    連酒樓貴賓席的耶律大石、陳敬塘和錢塘都不明所以,四弟修為極高,難道手握紫錐的書生真是不顯山露水的高手?


    徐天然掙紮了半晌,艱難地爬起來,抱拳道:“劉兄神功蓋世,在下心服口服。”不等劉新生迴禮,便一躍而下。


    觀眾席仍然議論紛紛,有說書生是真高手,也有少數人說其中有黑幕,書生買通了青衫刀客,你想一襲布衣,顯然是口袋拮據,為了銀錢什麽都能做得出來的人。


    呂小布和千尋在台下不停揮手,因為被徐天然禁止喊他“天然哥”,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稱謂,隻是大喊著,“我們在這裏。”


    徐天然顯然看不見借著夜色掩護的大黑炭,輕輕落地,迴到朱子柒身邊,熟稔地牽起她的手。


    剛剛出盡了風頭的徐天然又引起了觀眾席一片嘩然,竟然還有斷袖之癖。


    呂小布原本就不靈光的腦袋一團漿糊,怎麽天然哥和朱柒哥手牽手了?看著覺得手牽手也沒什麽不行,但是大老爺們有手牽手的嗎?


    呂小布擠過人潮,往徐天然那頭走去,朱子柒輕輕鬆開徐天然的手,嬌羞道:“也不需要何時何地都舉世皆敵。”


    徐天然幸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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