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入密林深處的下一秒,陸禾就被係統召迴了係統空間。


    原本三維的世界,全部變成了二維的畫麵,陸禾脫離了漫畫,抽身到了乳白色的無盡空間。


    “原來中途是可以暫停的?”陸禾也是第一次被係統召迴。


    “是的,但嚴格來說是違規的。”空間之中,係統變成了巨象化的小白球。


    陸禾第一次能清楚的看見它的情緒,它的喜怒哀樂。


    沉默了片刻,這小白球終於是歎了口氣。


    “其實,你能活著,是因為李岑死了……”


    “你說什麽!你答應我不會……”


    “你先別著急,聽我說,”小白球就知道陸禾聽到這些一定會激動會生氣,“她現在活著,而且活得好好的!”


    “什麽意思……”陸禾剛剛翻湧而上的情緒,被這句話拉迴了理智,她的聲音能聽出明顯的克製。


    係統趕緊解釋:“不是我安排的……其實那天……”


    那天陸禾以為李岑離開了,其實她在屏風後還沒來得及走,先出去的是幾位大宮女。


    那時候陸禾迫不及待的就跟係統發生了大聲爭吵,雖然李岑聽不到係統的聲音,但是可以聽見陸禾說的話。


    李岑大致上是聽懂了,上天隻給了陸禾三天時間,若是想活命,就需要用她的命去換。


    原本李岑聽到這些的時候手就攥緊了,她害怕聽到對方舍棄她,甚至已經預設好了陸禾會給出的那個答案……


    她理解,


    因為人都是自私的,


    她一直以來遇到的人都是那樣。


    所以當陸禾斬釘截鐵的拒絕,寧可自己死也絕不答應的時候,她愣住了,遲疑了。


    所以兩人相約在慶典看燈,李岑一路看向她的神色都很複雜。


    那天晚上迴去之後,李岑打開了陸禾給她準備的餞別禮物,心中又是一陣激蕩。


    她站在窗邊,向上天祈求,詢問著她想知道的因果。


    係統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竟一時沒忍住,


    居然違規與漫畫人物搭了話。


    它告訴了李岑,陸禾今晚過了時辰就要被清除消失,唯一的辦法就是李岑死一次,彌補劇情的缺失。


    並且告知李岑,她是有概率會複活的,隻是它不能確定,要賭,就看李岑願不願意賭了。


    原本係統是不抱希望的,它已經基本放棄了陸禾這個穿梭者生還的可能。


    陸禾消失的過程,李岑就站在紅色的院門後麵看著,係統原本以為,她或許隻是來目送她一程,哪怕再惺惺相惜的知己,人也是自私的。


    它確實沒想到李岑會那麽決絕的拔出刀,毫不猶豫的刺入自己的心髒……


    這一幕對原本毫無情感波瀾的係統也是不小的衝擊。


    所以它不敢告訴陸禾,它怕好不容易救迴來的命,她又不要了。


    “她……竟為我做到如此?”陸禾緊緊抓住胸口,感覺到沉悶的痛。“你說她現在活得好好的,那她……”


    陸禾不知道該怎麽問,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去報答這份恩情。


    “她已經不是她了……你無須掛懷。”小白球露出了哀傷的神情。


    “什麽意思?”


    “她死去的那次,還迴去的就是遇到你的全部記憶,因為你們原本是不該遇見的,不可共存的。”


    原本陸禾就是要穿到李岑的身體裏,代替李岑去完成稱帝的任務,隻是陰差陽錯,讓她們在那個世界發生了交集。


    “所以那天晚上死去的李岑,是你的摯友,而複活的李岑,一直都隻是長公主,也是新皇帝,你能理解嗎?”


    “明白了。”陸禾低下頭,心裏竟然有一瞬間的慶幸,慶幸對方不再記得她。


    這種想法讓她立馬厭惡自己,覺得自己像個小人,明明受了那麽大的恩惠,對方以命相搏換她生路,她居然隻是因為無法迴應那份感情,而慶幸自己可以逃避……


    “我真的好像個渣子……”她唾棄自己這種愚蠢又自私的想法。


    “你現在知道了……你不會再想跨越版圖去打擾她了吧……她都不認得你了……”係統的話字字誅心。


    “嗯,我不會去的。”陸禾怔怔的點頭:“我確實應該好好往前走……”至少不能辜負了對方為她搏來的機會。


    “我一直勸你,過去的世界不要迴頭看……你能明白我的用心才好……”那小白球漂浮在空中,飛到了和陸禾腦袋一樣的高度。


    “穿梭者的不打擾,對之前的漫畫角色才是最仁慈的……”


    “嗯,謝謝你的好意。”陸禾知道,那份記憶李岑扔掉了才是幸運。


    就像當初的自己,一直被困在原地那麽多年,要是也能遺忘該多好。


    “那個小玖……”她打起精神,思路很快迴到了當下的世界:“是別的漫畫版圖的穿梭者……我想知道他的任務……”


    “抱歉,他的係統不是我,我無權查看他的任務。但是穿梭者之間是不鼓勵鬥爭的,如果任務沒有重複,應該不會爆發衝突。”


    “如果沒有重複?什麽意思?不同的漫畫還能重複?”


    “呃,因為有很多漫畫你知道是有番外或者係列篇嘛……《獸王》和《山海妖獸傳》是同一個作者畫的,確實是相同世界觀的同係列漫畫……”


    “我要求看《獸王》的劇情!”這著實是給陸禾打了個措手不及,居然還有同係列這種情況,那豈不是遇到多本同係列,就會出現一排人一起蹲任務了?真離譜!


    “這個不符合規定,抱歉不行,我無權查看不在我係統之中的書。”


    “那你現在能給我什麽有用的建議嗎?人工智障?”


    “首先你罵我是不禮貌的……”係統還想挽尊。


    陸禾一把就抓住了小白球,兩隻手狠狠的捏它的臉,阻止它的反駁。


    “你少跟我廢話,我馬上就要出去麵對不屬於《山海妖獸傳》的劇情了,還有完全不知道底細的穿梭者小玖,你不怕我馬上死在萬青山,你就繼續說廢話!”


    “他也不清楚你的任務,你沉住氣跟他周旋,而且你現在不是八級嗎?按死他也很容易的,別慌。”小白球掙脫了陸禾的魔爪,飛得遠遠的。


    “而且每一個係統都不會鼓勵穿梭者攻擊其他穿梭者的,他也有自己的係統,應該不會有事的。”它煞有介事的安撫著陸禾,並且給她推薦了一款兌換道具。


    “這個,兩積分,避役皮毛製成的符,關鍵時候可以隱藏保命。”


    “你別說,我有時候覺得你變了,”陸禾搖頭晃腦,嘖嘖稱奇:“說不出是哪裏變了,但是感覺你越來越像個真人了。”


    “呃?怎麽這麽說?”


    “算了,沒什麽,這符我換了,送我迴漫畫吧。”


    叮得一聲,陸禾就迴到了密林深處。


    “琴蕪,你幹嘛呢?發什麽呆?快走呀!”檀幽一張大臉唿得一下就伸到跟前,差點嚇陸禾一跳。


    小玖已經跟著芷顏他們走遠了。隻有檀幽停下來等她。


    陸禾皺了皺眉頭,低聲提醒檀幽:“一會兒進了竹林,當心小玖……”說著把剛剛兌換的避役符塞給了他。


    接下來,陸禾有自己的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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