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將軍不必起疑,在下隻不過是替忠義侯家的大小姐,楊若佩夫人,向將軍送來家書一封。”


    一聽到楊若佩的名字,在場的所有人臉上都浮現出了不一樣的情緒。


    忠義候一家是楊家軍的首領,也是風向標,他們的悲劇從上一代一直延伸到下一代,眼下終究隻剩下了楊若佩一個了。


    穆克孤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的小弟檢查過書信沒有任何問題,便連忙擺到他的麵前。


    “大人,這確實是大小姐的親筆呀,上麵還有咱們楊家的印鑒呢。”


    穆克孤已是年近半百的老人了,但是身子骨卻硬朗的好像三四十歲,楊若佩算是他看著長大的閨女了,瞧著這張信紙上麵略顯潦草的字跡,如此一位鐵骨硬漢,竟然也會眼眶微微發燙。


    “好,好,好歹楊家最後還有大小姐留著,咱們也不算是群龍無首。”穆克孤十分珍而重之的接過了書信,仔仔細細的看過了好幾遍。


    就在蕭淮安以為穆克孤已經完全相信了自己的時候,他卻忽然又把看到再度提起,這次更是直接架在他的脖子上。


    “小子,老夫算是多謝你,特意跑過來送信,可是你究竟是出於什麽目的?朝廷裏的人居然也會這麽好心?”


    “如果是外人自然不會有這等好心,但是穆老將軍可不要忘了,楊家剩下的血脈,並不止楊若佩夫人一個。”


    蕭淮安心下感歎穆克孤的疑心太重,但也覺得是情理之中,隻是輕輕的瞥了一眼砍刀仍然是筆直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穆克孤聽得一愣,蕭淮安便索性微微挪動了一下緩緩蹲下去,把他包袱裏的東西一並打開來。


    “這裏的兩件衣物分別是楊若佩夫人,也就是在下的嶽母親手所製的,另外一件,便是在下的夫人,楊若佩夫人的唯一女兒所製。”


    “小小姐?”估計是因為被楊家滅門的慘案給衝昏了頭腦,在場的好些人都差點忘記了,楊若佩出嫁從夫,與吏部侍郎蘇仲世還有一個女兒呢。


    蕭淮安這樣講出來,叫他們大家都恍然大悟,倒也不覺得蕭淮安的到來有多少的可疑。穆老將軍也仔細看了一下蕭淮安手上的大氅和圍巾,猶豫一陣,還是把砍刀放下,仰天豪邁的大笑了幾聲。


    “看起來還真是我們楊家小姐的手藝,這樣的針腳,普天下可沒有幾個女子學的來。”


    雖然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但是把這個當做傳承和辨認的關鍵,還是叫蕭淮安有些難以言語。


    穆克孤爽朗的與大家夥兒痛痛快快的笑過一場,將八龜山方圓幾裏的鳥兒全都給嚇得飛出樹林,蕭淮安就站在他的身邊等著他平靜下來,自己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說著將東西收起來。


    “不過我倒覺得,這仍然是世上最好的。”


    “小子,既然這麽說,那你就是我們楊家的新姑爺了,可你在朝廷裏做官,是當的什麽官?怎麽會跑到這裏來?”


    穆克孤捋了一遍自己的胡子,看似狂放不羈的笑聲中,卻仍然透露著一股濃濃的悲涼氣息。他將自己手中的砍刀收起交給身邊的小弟拿著,自己走上前在蕭淮安的後背上重重拍了兩下。


    像是試探又像是激動,這麽長時間了,終於有還能夠記得楊家的人出現,這也好在蕭淮安的體魄不錯,否則還真是受不住他這幾巴掌。


    “在下不才,本名蕭淮安,於京城中任監察禦史中丞。”


    蕭淮安穩住了自己的唿吸,語氣波瀾不驚的跟穆克孤自報家門。其實憑他的名字,不用說的怎麽仔細,穆克孤就算住在深山之中,也能夠偶爾聽說幾句關於蕭淮安的故事。


    穆克孤麵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且不說蕭淮安以前,是以假宦官的身份迎娶的蘇嬌,現在雖然搖身一變成為皇帝的皇子,可是,偏偏下令處死楊家滿門的也正是皇家——


    此話一出,不僅是穆克孤,全場都變得一片嘩然,瞬間勾起了埋藏在心裏的所有怒火。


    穆克孤意味深長的撇了蕭淮安一眼,緩緩地把手收迴來,輕輕做了個手勢,堵住蕭淮安退路的那一方人便慢慢散開,同時他背後負責牽馬的小弟,也板著一張臉,緩緩的把斷了韁繩的十方給蕭淮安遞過去。


    “那既然如此的話,就請恕我們不能相送了。今日多謝你送來大小姐和小小姐安好的書信,原還想問你是否有用得著幫忙的地方,不過眼下,道不同不相為謀,你還是早些迴去吧,隻當我們今日從未見過麵。”


    蕭淮安有些震驚的,從別人手中把十方拉過來,十方離開了穆克孤的威壓,整匹馬也變的活潑了些,再度仰天嘶鳴了一聲,似乎想要宣泄它方才的恐懼。


    “穆老將軍,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晚輩本意也不想打擾老將軍的安寧,隻是眼下有些事情需要老將軍相助,若是老將軍允肯,說不定還能有楊家再度東山再起的一天。”


    “你走吧,無論什麽事,我們幫不到你。若是我們還願意替朝廷辦事,你以為直到現在,還會沒有人過來找我們嗎。今日權且看在大小姐書信的份上,你走吧。”


    穆克孤背過身去,身姿依然挺拔,但是這話卻漸行漸遠。蕭淮安拉著十方,還想追上去,不想樹林之間突然升起的一股莫名其妙的的濃霧,然後濃霧散去,方才那一大批的人馬,居然也就瞬間消失了。


    再說迴皇宮中。


    按照蘇嬌所說的那樣,胥如茹心裏為了和親的事情很不痛快,也發現了這些夫人,尤其是賢妃,要被迫因為皇後的緣故來參加自己的茶會,她們個個怨聲載道,小動作不斷,卻無可奈何,也叫胥如茹心裏升起了幾分快意。


    這幾日,更是連日來隨便找個什麽借口,便可以請各位夫人到宮裏麵一敘,讓賢妃就算有心想要拉攏誰,也無處可施展,隻怕是要急得很了。


    蘇嬌看在眼裏,心知皇後是故意幫著自己,也是順便報複賢妃,才每次都從不缺席,自己倒是可以落得個清閑,偷偷的和胥如茹以及張語歌幾個人在角落裏開小灶。


    偏殿裏麵,正中央的炭爐裏麵,燒著紅彤彤的火炭,溫暖鋪撒在這房間的每一個地方。在靠窗的東邊牆壁之下,蘇嬌和張語歌圍坐在桌子旁,桌子上一堆剝了殼和沒剝殼的核桃鬆子。


    胥如茹從外麵隨便找了個借口,就擺脫了糾纏自己的貴夫人,一進到屋子裏來,便十分自然的融入到了閑話家常並躲懶的二人之中。


    “你們兩個在這裏倒是好自在呀,前天周紅嫣在皇後娘娘和賢妃兩個人麵前失了分寸,今天公爵夫人就找了上來,現在賢妃正在和公爵府兩邊鬧著呢,好不熱鬧,你們沒去看真的是太可惜了。”


    胥如茹一過來坐下,蘇嬌就把她手上剝好的鬆子分了一半給她,又聽著她的話,整個人也頓頓時精神起來,她猛地從桌上站起,還差一點弄撒了自己麵前的一杯茶。


    “真的嗎,那倒是真的有趣,我都想去看一看了。”


    木蓉無奈的在後麵低頭笑了一下,和木槿一起幫著把蘇嬌坐的褶皺的裙擺扯了一下。胥如茹把蘇嬌遞過來的鬆子,一口放進了嘴裏嚼著,含糊不清的說道。


    “你今天怎麽看著好像高興了許多,難道你現在不擔心顧連笙那邊的情況了嗎?”


    聞言,張語歌隻是低頭淺笑蘇嬌咋越有些心虛的別過了眼睛去。


    顧連笙它才不見得有這麽脆弱呢如此的小計量他怎麽可能會看不出來。


    蘇嬌心道,但是也不好在外麵表現出來,便轉過頭又跟胥如茹有意擺出一副很是悲傷的表情。


    “我就是因為擔心啊,擔心的我茶飯不思,睡都睡不好,所以現在才急著需要幾件快樂的事情來讓我振奮一下,去去就迴,你們記得給我多留點鬆子啊。”


    說罷,蘇嬌便連忙提起裙擺,從偏殿的另外一個出口到後花園去,反正外麵今天也十分的陽光明媚,也不擔心會著涼,她躲在花叢後麵悄悄的看上一眼,也是一種享受。


    “她倒是挺喜歡吃鬆子的呀,實際上我倒覺得核桃比較好吃,至少仁兒比較大。”胥如茹點點頭,目送著蘇嬌離開轉過身來,禁不住與張語歌說笑了一聲。


    張語歌也給她逗的忍俊不禁,拿手擦了一下鼻尖,若無其事地說道。


    “是的呢。原本阿嬌是不吃核桃的,居然是嫌棄核桃仁上麵的一層外衣嚼著苦澀,而後還得木蓉想了個法子,把那層外衣去除了,她才好不容易被蕭大人哄著吃下核桃熬的粥的。”


    “木蓉居然還有這種法子?下迴你幫我問問,也教一教我的落英,其實我也有些討厭那一層外衣。”


    胥如茹不好意思的捂著嘴巴講出了大實話,自從上次張語歌幫她出氣,她和張語歌的關係也和跟蘇嬌一樣的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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