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是杜鵑這裏似乎是個例外。胥如烈深深的皺起眉頭,差點惡心的真打算直接拿匕首結束了杜鵑的生命,終究是蘇嬌於心不忍,連忙拉住了胥如烈的手。


    “算了,殿下,好在我也沒出什麽大事,眼下也總算弄明白了,是誰想要害我們母子,咱們還是抓緊時間離開這裏吧,就放過她算了。”


    這話倒也不錯,如果讓杜鵑活著,留著也是個禍害,還麻煩,若是在這裏就地處死,處理屍體也是一個問題。


    胥如烈想了一下,將匕首轉了個花兒,杜鵑手上和腳上綁著的繩結,就應聲解開了。


    反正就算放了杜鵑,她迴到宮裏去,皇後也絕不可能會放過她,還省得自己手上沾上血腥,也算是讓杜鵑作為一個迴去,向皇後通知自己已經離開的信人吧。


    杜鵑手上一鬆,還差點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鬆綁了,她還以為胥如烈是被自己打動了,連忙坐了起來,卻聽到胥如烈更為冷酷的一番話。


    “好,我可以放過你,但前提是你得有命,活著再見到我們。”


    胥如烈冷聲說道,趁著杜鵑不注意,一隻手在她的肩膀上推了一把。馬車後麵的那一扇門是鬆著的,有東西一撞上去,立馬就會打開。


    杜鵑一個措手不及,等反應過來,自己就已經十分狼狽地倒在雪地裏,連著滾了好幾圈,沾染了一身的雪水和汙泥。


    “殿下——!”


    好容易掙紮著,從被大雪覆蓋的不知道什麽地方的地上爬起來,杜鵑撕心裂肺的衝著遠方一聲唿喊,但是胥如烈的馬車早已經從山坡後麵轉過去,完全消失了蹤影。


    夜晚的北風格外的凜冽,尤其是時不時的卷著幾片雪花的寒風,就仿佛一道道看不見影子的利刃,從臉上劃過。


    想要呆在胥如烈身邊的這個願望,可算是破滅了,杜鵑緊緊捏著自己凍紅的雙手,渾身上下冷的顫抖,但她心裏的怨恨卻更超過這一切。


    她死死地瞪著那條延伸到遠方的車轍印,腦子裏的想法轉得飛快,用隻有自己能夠聽得到的聲音小聲嘟囔著。


    “我會讓你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而京城裏,蕭淮安結束了外麵的所有奔波,一迴到屋子裏麵,蘇嬌就早早地準備好了火爐和熱水。


    擺在案台兩邊的蠟燭,也泛著暖暖的微光,將前麵盤子裏的金桔香氣,熏染的整個屋子都仿佛來到了春天。


    蘇嬌身體素質不錯,雖然不是很怕冷,但也很喜歡這種暖洋洋軟和和的感覺,她為了等蕭淮安,就強忍著困意沒有到床上去休息,隻是裹著好幾條皮毛毯子,縮在小榻那裏打盹。


    一聽到門口有蕭淮安迴來的聲音,蘇嬌就隻是眯起一條縫,跟蕭淮安打了聲招唿,又再度閉上了眼睛。


    “你迴來啦。”


    蕭淮安走到火爐前麵搓了下手,見著蘇嬌這樣慵懶的好像一隻貓兒的姿態,也給逗的忍俊不禁,趁著蘇嬌在打盹兒,就輕手輕腳的靠近了過去。


    木槿一下看出大事不妙,但說時遲那時快,她的動作終究是慢了一步。


    當一塊兒冰塊兒落入溫暖的空間裏的時候,木槿似乎都能夠聽到那微微作響的嘶嘶聲。


    女主更是給嚇了一跳,整個人猶如驚弓之鳥一樣,騰的一下從小榻之上坐了起來,看著麵前帶著一抹壞笑的蕭淮安,完全是氣不打一處來,揮舞著雙手就胡亂地往他的手臂上拍過去。


    “幹什麽呢?人家睡覺呢,少來煩我,跟誰學的,好的不學學壞的,下次再敢這樣,我就不給你準備爐子了。”


    蕭淮安連忙收迴了手,忍俊不禁地坐在她的身邊,攬住了蘇嬌的肩膀。木槿也深深地表示沒眼看,拉著木蓉兩個人便過了眼睛去沏茶。


    “若非如此,隻怕你還醒不過來呢,也不要生氣了,我正有事需要告訴你,不然恐怕明天沒得時間。”


    聞言,蘇嬌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但看著蕭淮安又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也就來了幾分興趣,盤腿坐好將蓋在自己腿上的毛毯也整理一下,整張小臉被熱氣熏的紅彤彤的,在燭光的照耀之下,顯得尤其鮮豔。


    蕭淮安見狀,先伸出手去幫蘇嬌揉了一下臉。“你還繼續睡下去的話,隻怕你這張臉都要給熏的熟了,明日又要嚷嚷著冬天不好。”


    “長話短說,今日關於那件事情的結果已經下來了,於禁畢竟是除惡在前,也沒有特別指向他的證據,所以陛下隻是小懲大誡,命令他去看守陵墓。”


    “西邊的陵墓並不是皇家陵墓,而是當初陛下征戰南康之時,戰敗的那些認為有骨氣的將領,通常被罰去看守那邊陵墓的人,除了貶官之外,也代表著嘲諷。”


    “就這樣,還真是便宜他了。”蘇嬌抿著嘴巴,滿臉都是肉眼可見的不高興。“不過沒關係,反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不介意,我有的是耐心,遲早會讓他們嚐到惡果的。”


    “你是說真的?”蘇嬌高揚著下巴,自我安慰的模樣,讓蕭淮安深表懷疑。


    聽著,蘇嬌眼睛下意識的往下麵移轉,對上蕭淮安審視的目光,終究是沒忍住歎口氣。


    “好吧,不是,我簡直恨的都想要在他被貶謫的路上給他埋幾個地雷了。不過我記得西邊陵墓所在的山脈,好像和皇家陵墓是一條線上吧,雖然方位不太一樣,但是這個選址還是挺有點兒意思的。”


    話音落地,蕭淮安也細細的思索了一番,卻不勝讚同的搖了搖頭。


    “無論哪裏選址都是,憑借著看風水來挑的,誰又能保證故意造出這樣的巧合,再說,與皇家陵墓同一條的山脈之上,除了西邊陵墓之外,也還有尋常百姓們的墓山,所以其實也不必太講究。”


    “就是那座墓山上麵,有唯一一座實在放不下地方,而騰挪過去的無名塚,也不知道是誰的,也沒有標清楚姓名,想必隻有陛下才能知道了。”


    “墓山?好耳熟的名字。”蘇嬌點點頭,但是蕭淮安提到那上麵有一座無名塚,根據多年來觀看以及親自體驗影視劇的拍攝經驗來看,瞬間讓她的腦海裏產生一個腦洞。


    “那座無名塚,陛下怎麽會那麽在意特地給她遷墓呢?你說這有沒有可能是、你的……”


    一時嘴巴快過腦子,等蘇嬌迴過神來,這說話聲音更是越來越小,蕭淮安卻也明白她是什麽意思,隻是輕輕看了一眼,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這個你就想錯了,當年我母親從城樓上跳下,陛下還在大澤的軍營裏麵,沒有機會找得到屍骨,就算能找到,也應該是葬在南康才對。”


    “說的也是。”幸好蕭淮安沒有生氣,蘇嬌連忙悄悄的別過了眼神去,避免自己再說出什麽紮心的話來。


    不過蕭淮安頓了一下,又突然想起了什麽,淡淡的開口。“如果今天巡城的時候,倒是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三殿下貌似準備帶著你的妹妹私奔,馬車上麵還綁著皇後身邊的宮女杜鵑。”


    “這是什麽情況?”蘇嬌聽的一愣,信息量太大,叫她差點沒能接受完全,但很快,熟知各種狗血劇情的腦筋就迅速做出了反應。


    “啊,我知道了,我一早就看出杜鵑別有心思,該不會是她的野心爆發,想要欺負蘇憐,然後被三皇子發現了,所以三皇子就索性帶著蘇憐一塊兒跑了吧。可是應該也不至於吧,難道他還真的不稀罕皇位?”


    “按照當時的情形來看,確實差不多,蘇憐一直抱著自己的肚子,怕是有些折騰。”蕭淮安也這麽覺得,伸手從桌上拿了個橘子來。


    蘇嬌擰著眉頭細細的思索了片刻,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想法,叫她連忙迴過身來,緊緊的抓住了蕭淮安的手掌,還差點把他手裏剝了一半的橘子都給抖到地上去。


    “那明天你還真可能得要一番折騰,要是他把杜鵑放了,讓杜鵑活著迴來告狀,無論怎樣,都是一定會牽扯到你身上的,我想你不如先發製人,但主要是這個事情應該怎麽編的完整——”


    “這個你不必擔心,關於發生了什麽,我已經差不多調查清楚了,明日自然是應該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在皇後麵前說個清楚。”


    說著,蕭淮安微微垂下眼眸,自己先試了一下橘子味道微甜,才把另外一半放到蘇嬌的手上。蘇嬌也知道他向來是個靠得住的,就放下心來。


    可是就算主要問題是出在杜鵑的身上,放過胥如烈的事情,要是被人給揭發出來的話,蕭淮安一樣會受到些些波及。


    不過蕭淮安當時在看到馬車裏的胥如烈的時候,是自願放他們離開的,因為如果是換作自己,在不得已的情況下,隻怕也是寧願帶著蘇嬌遠走高飛。


    而後,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杜鵑拖著一雙凍傷的腿,腳步蹣跚地來到皇宮大門口。


    她咬著牙,硬是頂著風雪在這野外裏走了整整一個晚上,等到站在皇宮守衛麵前的時候,幾乎都已經狼狽的不成人形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相公居然是假太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魚妗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魚妗妗並收藏我相公居然是假太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