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提著裙擺,收攏了一下自己的披風,手中還不忘抱著著個手爐,悠哉悠哉的隨後跟來,也不計較賢妃搶在自己的麵前,在門外,聽到賢妃被訓斥走了之後,才慢慢的走上來關心一句。


    “陛下息怒,究竟是發生什麽事了,如竹的傷勢果真這麽嚴重?也難怪賢妃會這麽著急了。”


    說罷,皇後還在心裏暗喜,結果一轉眼,就看到站著的胥如烈身上,也是一樣的狼狽淩亂。


    “天哪,如烈,你怎麽搞成這個樣子了?為什麽身上這麽髒?莫非也遇到什麽事了,”到底是有娘的孩子更受寵愛一些,皇後一看到胥如烈身上這麽的淩亂和犀利,頓時緊張的過來拉著他全身上下各處打量。


    胥如烈不免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畢竟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抿著嘴巴反手拉住皇後,剛想要解釋個幾句,皇後就一時情急,轉頭對著蕭淮安斥責了幾句。


    “蕭淮安,這次這麽多皇子一同出行,你更應該在旁邊好好保護著才是,怎麽會接二連三的出這種事情,萬一我的如烈出了什麽事,本宮一定拿你試問。”


    估計是習慣了仍然把蕭淮安當成臣子看待,又加上皇帝突然揭露了他的身份,惹得皇後心裏十分的不爽,所以說話也難賭氣了些,更沒有注意到當前的場合,惹得坐在對麵抱著胥如燁的皇帝都經不住皺起了眉頭。


    “皇後,注意你的身份,這種話是你身為一國之母該說的嗎?”


    蕭淮安很是無奈,前半生都是這麽長大的,叫他也習慣了旁人對於自己的隨意攀扯,因此並沒有怎麽放在心上,


    不過皇帝今天本就因為外麵暴亂的事情而心煩意亂,再被皇後這麽一通吵鬧,直接就忍不住了,難得一次當麵駁斥了皇後,叫皇後也不免羞紅了一張臉。


    “這次他們出行,如烈與如竹,和淮安是分開行動的,更何況淮安還要照顧著年幼的燁兒,在那樣混亂的環境之下,自然應接不暇。更何況如烈都已經這麽大了,自然有辦法照料好自己,若是這樣都能受傷,也隻能怪他自己不小心。”


    由於有胥如燁的存在,自然而然地成為了蕭淮安最好的擋箭牌,但是皇帝這番話說的也不是很中立。


    幸好賢妃已經到裏頭的屋子去照料胥如竹了,否則是叫賢妃聽見了恐怕又是一場不小的口舌紛亂。


    皇後被皇帝說的臉上青一塊紅一塊,又為這皇帝口口聲聲對蕭淮安和胥如燁的袒護,心裏麵更是不舒服。胥如燁年紀小,也就罷了,不過蕭淮安的話,隻怕皇後是切切實實的記在了心裏。


    而至於那屋子裏麵,賢妃衝進去看到滿臉虛弱,渾身無力,躺在床榻之上的胥如竹。簡直心疼的啊,好像心髒都要碎成一片一片的,要不是身邊有安好一直看護著她,恐怕她都要站不住腳。


    賢妃手上拽著一封手帕死死的捂著口鼻,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刷刷的從臉龐落下。


    “見過賢妃娘娘,請恕微臣不便起身行禮了。”正在給胥如竹看診的齊太醫注意到門口那裏有動靜,轉過身來賢妃恭敬的點了個頭,但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又趕著用紗布,把用木板夾著的剛剛接迴來的腿骨綁上。


    賢妃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屏住唿吸地緩緩靠近,免得把熟睡當中的胥如竹給吵醒了。


    她輕輕地一擺手,讓齊太醫暫時放慢了捆綁紗布的動作,賢妃再將還沒來得及綁上的紗布輕輕一挑開,就看到了麵烏黑發紫的小腿,腫脹的就好像一隻快要腐爛的冬瓜,一時間直接忍不住,嚶嚶抽泣了起來。


    “天哪!”


    賢妃眼前一黑,一隻手緊緊的抓住了床榻的護欄杆上,才撐住了自己的半邊身子。齊太醫看得不忍心,輕輕地搖了搖頭,便又抓緊速度將小腿給胥如竹處理好了,再把他身上蓋著的被子蓋上,好叫他方便休息。


    “齊太醫,他到底怎麽樣了?這小腿怎麽會傷成這樣?還有複原的可能嗎?”


    齊太醫處理完自己的份內之事之後,起身就要出去跟皇帝複命,賢妃也在這時迴過神來卻抓住了太醫的衣服不讓他離開,齊太醫能夠理解她這番慈母的心腸,便也耐住了性子,抱著藥箱解釋。


    “娘娘恕罪,老臣一定會盡心竭力的,隻不過殿下這傷勢能不能恢複,還得要看他自己的體質,再加上太醫院好好用藥的話,不是沒有恢複的可能,但是這中間一定得要切記小心,飲食也必須得清淡。”


    齊太醫一時心軟,囉嗦的話也都是關於對胥如竹養傷有好處的內容,而賢妃緊張過後,卻有些不太耐煩聽他把話說完,定了定神,突然就轉變了話頭,把齊太醫也聽的一個猝不及防。


    “能恢複就好,那本宮問你,齊太醫,你可知道究竟是誰要害我兒。方才太醫過來把脈的時候,應該有聽說吧。”


    賢妃睜大了雙眼,還沒來得及幹的眼淚就這樣掛在她的眼睫毛上,看著好不我見憂憐。聽她說的這麽有鼻子有眼的,就好像確定了是有人故意陷害胥如竹的一樣。


    可齊太醫終究是個大夫,怎麽可能會為了她的這種想法,就跟著胡亂揣測瞎說?


    齊太醫當即微微皺起眉頭,撇了賢妃一眼,很是認真地搖頭解釋。“並沒有,賢妃娘娘,您剛才過來的時候,難道沒有聽過小太監的迴話嗎,這原本隻是一個意外,因為殿下的馬兒發狂了才不小心誤傷了殿下。”


    “老臣知道賢妃娘娘這一片愛子之心,不過真的沒有人在籌備這種事情,畢竟當時那樣的情況就算是有什麽計劃,隻怕也有心無力吧。”


    齊太醫向來是不喜歡多管閑事的,今天也是例外,難得多羅嗦了幾句,偏偏對麵的賢妃卻完全不相信他的這一通說法,氣憤的將右手袖子一甩,搭在自己的身邊。


    “這怎麽可能?如果是有心陷害,這種事還怕他們會做不到嗎?他們哪一個不是背後有人在撐腰庇護啊,便會來欺負我們孤兒寡母……”


    賢妃越說越遠,叫齊太醫都有些聽不下去了,齊太醫擰著眉頭便想就走,卻在這時陰影聽到了床上的胥如竹似乎有醒來的跡象。


    “嘶——”


    就算是處理過了,這傷口還是疼啊,賢妃一注意到,也顧不上和齊太醫說話,便立馬奔了過去。


    “如竹,你醒了,你現在覺得怎麽樣?你的腿剛剛才包紮好,現在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要亂動,躺著好好休息啊,有什麽話你跟母妃說,母妃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方才胥如竹是在睡夢中感覺到疼痛,所以呻吟了兩下,賢妃卻見著他似乎是清醒過來了,上去一通唿喊,就直接把人給叫醒了。


    齊太醫看他醒來的這麽快,也得要關心一下,就隻得跟著在後麵站住了腳。


    胥如竹聽到賢妃的聲音,慢慢睜開眼睛,一瞬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現在是個什麽狀況。


    但是聽到賢妃似乎提到了自己的傷處,便下意識的想要動一動自己的右腿,才發現那裏被綁的死死的,稍微一個小動作都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叫他瞬間就清醒過來。


    胥如竹這下可是知道怕了,一張臉瞬間變得慘白,也不斷有冷汗從額頭冒出,腿上有傷的這個認知,叫他差一點就此崩潰。


    賢妃看得很是心疼,連忙按住了他的手,一麵,她想不開做出什麽自殘的舉動來一麵忙不迭的在旁邊安慰。


    “你放心,不過是一點小骨折而已,齊太醫都說沒問題了,隻要好好療養就沒事的,你千萬不要太難過,咱們以後還是有機會的。”


    聞言,齊太醫連忙轉過了頭去,很想解釋說自己隻是說是有可能,這百分百的保證可不是他做的。


    隻是賢妃的話,未免也說的太露骨了一些,就差沒有明明白白的當眾宣布他們母子想要覬覦皇位繼承了。


    可就是因為她說的這麽清楚,目標又十分明確,才更讓胥如竹覺得難過。


    皇帝胥華引不喜歡武將權力過大,但是他自己又極其鍾愛武道,對於皇子的培養也向來是提倡先重武德,再修文采。


    要是自己這腿傷真的恢複不了,皇帝是絕對不可能多看他一眼的,更不用說大澤自立國以來,也從來沒聽說哪位皇帝是身有殘疾之人。——若是傳出去,豈不是叫人恥笑。


    這麽一來,可算是完完全全斷了胥如竹所有繼位的可能。


    情況都這麽明了了,胥如竹這前半生因為家世不夠顯赫,而被人恥笑,所以拚了命的求上進,還不惜到邊境去與那些低人一等的小國做交易和權衡商量。


    這麽多的努力,叫胥如竹怎麽可能接受的了這個現實。


    “啊——!”


    胥如竹越想越覺得害怕,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驚叫之聲響徹了整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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