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嬌哼哼了兩下,從一開始聽說南康的傳言,對南康還有些期許的心情,已經完全轉變為現在滿滿的厭惡了。


    聞言,蕭淮安先停下來吸收了一下這短短的功夫裏麵,探知道的南康的真實麵目,並搜索了一下倭國日後的動向,才迴過神跟蘇嬌問明白。


    “你是說,林風和張小姐?隻怕這件事,他們兩個也不太方便吧。”


    “我說你有的時候,就是有些太低估了你粉絲的實力,就算你很強,別人也不都是弱者好吧。隻可惜林風他……”蘇嬌搖了搖頭,哥倆好的一隻手搭在蕭淮安的肩膀上麵。


    她剛想再繼續多扯些話,卻幸好及時閉上了嘴,否則後麵的話還真有些讓她感覺自己好像是差點要準備幫蕭淮安和林風兩個人販子一樣。


    “額,”蘇嬌頓了一下,對上蕭淮安審視的目光,連忙賠笑著擺了擺手。“反正你就給他們一個機會嘛,說不定他們真能找到人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蕭淮安看著蘇嬌滿滿討好笑容的臉,心下感慨著,卻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的,就放鬆了態度。


    “那既然你這樣肯定地為他們兩個打包票,一會兒我就親自修書一封,在我們迴大澤的這段時間裏麵,調查的任務,就隻好先交給他們兩個了。”


    “蠻好。”蘇嬌一臉笑嘻嘻,點頭如搗蒜。


    另一邊,大澤皇宮。


    已經是到了深秋時節,就算是最為人羨慕,以為終年蒼翠滿目春色的皇宮,也十分被迫的迎來了它最為蕭條落敗的時節。


    胥如煜還住在自己皇宮的寢殿之中,上次聞人夏樹出事並沒有連累到他,皇帝對她的疼愛也一如往昔,這自然就引來了宮裏其他有後嗣的妃子的記恨。


    但同樣的,在聞人夏樹離開之後,胥如煜的身體狀況是每況日下,已經是肉眼可見的逐日虛弱,所以好些人便開始睜大了眼睛,盼著他早日歸西的那一天。


    是日,徐矣坐在胥如煜的身邊,替他用溫水將徽墨研開。胥如煜轉過頭,手中沾滿了墨汁的毛筆遲遲沒有落在宣紙上麵,墨水漸漸凝結下來,自己主動滴下,暈染開了一片汙漬。


    而窗戶外麵,便是被秋風卷著戲耍的銀杏和梧桐葉子,滿滿當當的落滿了石板路和草坪花壇。樹梢上還有些綠葉的葉子,也被風兒吹的沙沙作響,似乎是在為自己早已落下的前輩們打抱不平。


    而在這一片自然的吵雜聲中,似乎還能聽到院牆外麵有人路過的聲音。


    有一個年紀看起來才七八歲的小孩子,梳著孩童的發髻,渾身上下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從小嬌生慣養,他蹲在草坪旁邊玩兒著蹴鞠,忽然聽到後麵有人說話的聲音,便趕緊躲到一旁的灌木叢中。


    “淮安那邊,可有什麽消息了嗎?”皇帝胥華引向來不願意承認自己也有年老的這一天,所以也最不喜歡秋天,但是這自然規律是不可逆的。


    他一隻手握成拳頭,抵在嘴巴麵前,輕輕咳嗽了兩聲,咳嗽聲中清清楚楚的表現出了她目前的身體狀況。


    “是,已經有消息了,蕭大人他們不日便準備啟程迴京了。”德全此刻也沒得多餘的功夫去搭理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奪嫡之爭,隻一心一意的專心伺候皇帝,滿心眼裏都是對皇帝的感到世上不公,叫這樣一個英勇英明的君主,也不能活上千秋萬代。


    他說著,以免小心翼翼的扶著皇帝,皇帝點點頭,卻一時不注意,也確實是年紀大了,腳下有根樹枝都沒看清,險些摔倒。


    德全趕忙去扶,而躲在花木叢後的小孩子瞧見皇帝差點要摔,硬是咬牙,頂著滿身的枯枝落葉鑽了出來,高舉著雙手拉住了皇帝的手。


    “父皇小心。”


    乍一聽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孩子管自己叫父皇,胥華引還有些愣愣的沒反應過來,倒是德全認出了這孩子是誰,攙著他小聲提醒。


    “陛下,這位是冷宮那位慧昭儀的六皇子,胥如燁,六殿下。”


    “燁兒?”皇帝迴過神來,按住了小孩子的肩膀,仔細端量他那張酷似自己,又酷似慧昭儀,甚至還有些神似蕭淮安的臉,迴憶頓時千頭萬緒的扭在了一起。


    慧昭儀,江蕙,原是皇帝有一次迴京途中,在路上遇到的江湖女子,因為喜愛它的靈動和活潑,所以入宮之後便是盛寵,直到封為昭儀,生下了胥如燁。


    但是江蕙她畢竟是個有著自尊和尊嚴的江湖俠女,無意間得知了自己,原來隻不過是皇帝緬懷他在南康遇到的那位唯一傾心女子的替身,便一怒之下要求與皇帝決絕離宮。


    皇帝不肯,就把江蕙關入了冷宮,連同胥如燁也一直是在冷宮長大,無人照顧。


    卻沒想到這七八年時間轉瞬即逝,胥如燁居然都長的這麽大了。


    皇帝陷入了迴憶之中,遲遲沒有開口,德全顧念著以前的往事,便在旁提醒。“陛下,慧昭儀忤逆陛下,蔑視皇權,行跡瘋魔,早已關入冷宮,六殿下由她教養長大,未免又惹得陛下心中不快,還是老奴派人送六殿下迴去吧。”


    “嗯――”皇帝沉吟了一下,卻沒有答應,反而停下來拉著胥如燁說話。“你母妃,現在可好?你為何會在此處?”


    “見過父皇,父皇安康,”胥如燁真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肉嘟嘟的臉看著粉玉可愛,雖然年紀小,卻十分的懂規矩,一直乖巧的等到皇帝開口問自己了,還知道先行個禮。


    “兒臣思念父皇,聽聞父皇今日時常過來看望二哥,便想著過來能遠遠的瞧上父皇一眼也好。兒臣這又沒有啟蒙老師,倒是二哥來了之後教我識文斷字,學了許多道理。兒臣到了這般年紀才第一次覲見父皇,還望父皇恕罪。”


    說著,胥如燁便抿著嘴巴,忍著心裏所有的委屈和傷感,想要跪下來給皇帝磕個頭。皇帝看著他這樣小的身子,一股憐惜之情油然而生,看胥如煜磕完了頭之後,便趕忙把他拉起來,環在自己的右手手彎處。


    “這如何能怪你呢,是你母妃一直怨著朕,至死不肯出冷宮,連累了你,也是父皇不好,竟然都沒有顧及到你。”


    一提到江蕙,就連德全都沉默了,胥如燁也不敢在這時候觸到皇帝的眉頭,就閉著嘴巴沒有多說,皇帝思索了片刻,輕輕拿手替他拍去了衣服上的枯葉和灰塵。


    “你二哥經常跟你說話,教你認字識道理嗎?”


    “是,二哥可好了,從迴宮開始遇到兒臣,兒臣時常過來打擾他,從來都沒有覺得厭煩過,兒臣現在都學會背三字經了。”


    胥如燁猛的點了點頭,看著皇帝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是生怕會再見不到他一樣。皇帝愈發的感覺到心酸,區區一篇三字經,隻怕三四歲的孩童都能夠倒背如流了吧,胥如燁身為自己的孩子,居然淪落至此……


    “那好,日後便還是讓你二哥教導你,你二哥的寢殿旁邊還有一座宮殿,雖然小了些,但你現在住著還好,待你長大了,再給你更換。”


    後宮中有孩子的就那麽幾位妃子,胥華引現在肯定是不會再讓江蕙撫養胥如燁了,但是良妃不管事,賢妃又是那種脾氣,皇後也未必會放在心上,便索性自己做了決定。


    “隻是你二哥身子不好,你也別太叫他勞神了,明日父皇就命人給你請一個老師過來,你務必要跟著他好好學,尤其是啟蒙,必須得學好,不得偷懶,知道嗎?”


    “是!”皇帝話才說完,胥如燁就高興的幾乎想要蹦起而來,但是胥如燁高興過後,話頭一轉,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也變得有些擔憂起來。


    “隻是,要是兒臣好好學的話,父皇以後還願意來看兒臣嗎?”


    “自然會,”皇帝心裏百感交集,興許是上了年紀的緣故,所以愈發的慈愛起來,也沒了年輕時教導胥如烈和胥如竹時的嚴肅和苛刻。


    “以後你的功課朕會親自過問,時時盤查,若是那一日你答不上來,可小心父皇給你的懲罰。”


    “是,兒臣以後一定加倍努力學習,絕對不會讓父皇多操心的!”


    從皇帝口中聽到懲罰兩個字,恐怕胥如烈和胥如竹都會條件反射的身上發抖了,反倒是胥如燁十分反常的顯得這麽高興。


    胥華引心中明了,卻也不覺得這是什麽壞事,但笑著叫胥如燁自己玩去,便和德全迴到養心殿批折子了。


    而胥如燁低著頭等著皇帝的隊伍走遠了之後,他卻收斂了那麽一副天真歡喜的麵孔,抱著自己的蹴鞠,轉頭就來到了胥如煜的書房。


    “二哥,我來了,今日咱們學什麽。”


    胥如燁噙著一抹笑容,但是本該天真爛漫的年紀裏,這麽淡笑卻讓人感到有點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不過胥如煜也不覺得稀奇,冷宮最是捧高踩低趨炎附勢的地方,胥如燁能夠長得這麽大,除了江蕙的保護,私下裏要是被人欺負,還不是得要憑著自己才能夠擺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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