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什麽,你中午就叫人來通知我去收拾東西,原來直到現在才剛把聖旨拿迴來,得到陛下的同意了嗎?”


    “是啊,若非如此,再過個幾日就未免太遲了,遲則生變,還不如早些做準備的好,且先不說這個了,東西什麽的,你今日一個下午的功夫,應該都裝好了吧。”


    蕭淮安眨了眨眼,似乎對於蘇嬌問的問題,不是很明白是什麽原因,順勢就接過了她放在桌上的那杯茶,毫不嫌棄的將剩下半杯喝了下去。


    蘇嬌頓時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微微偏過了腦袋,也不知道自己前幾日是為了什麽,會突然跟他處在了一起,隻隱約感覺從那晚過後,蕭淮安每每與自己單獨相處之時,這說話做事都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如此一想,蘇嬌自己反倒莫名其妙的多了些不好意思,輕咳了一聲別過頭去,狀似一本正經的在那裏調侃吐槽。


    “東西自然好收拾,但你這早做準備也未免太早了些吧,萬一陛下不同意,我們不是白收拾了嗎。真不知道你是對自己太有信心,還是藝高人膽大。”


    “這兩者之間,有差別嗎?”蕭淮安點點頭將杯子放下,便望著蘇嬌沉吟了一下。蘇嬌一時語塞,抿著嘴巴鼓起兩腮,衝著他哼了一聲,便提起裙擺起身。


    “你管我呢。我這就去看看他們晚飯做好了沒有,一會兒還得要去跟母親告別呢。”


    是夜,蕭淮安急急忙忙的就打算明日出發,自然得要先去跟自己的嶽母楊若佩報備一聲才行,隻可惜楊若佩前些日子淋了雨,這幾天風寒都還沒好全,蘇嬌和蕭淮安便隻好一同圍在楊若佩的旁邊,合家團圓的守在燈下說話。


    黃色的燭光在竹窗旁邊搖搖晃晃,照的這滿屋子裏的光彩也是時不時地閃爍著。蕭淮安坐在蘇嬌的一側,蘇嬌則略微擰著眉頭行,有些惆悵地握著楊若佩的手掌,楊若佩就躺在床上,暗紅色的檀木床,使得這屋子裏的光線越發的暗沉下來。


    楊若佩腦袋下枕著的枕頭有些高,叫她躺著也不是很舒服,他幽幽地長歎一聲,眼睛裏仿佛有淚光閃爍。她轉過頭來,看著蘇嬌滿眼都是心疼。


    “嬌兒,你從小嬌生慣養的,幾時出過這麽遠的遠門啊,母親真的是心疼你,為了咱們家的事情,要這麽辛苦。”


    “母親不要這麽說,這都是女兒應該做的。”蘇嬌聽得心裏很有些難受,默默的低下頭去,蕭淮安也趕忙在旁邊幫腔著安撫楊若佩。


    “嶽母放心,我們這次過去主要是為了調查,雖然遠了些,但有我在,定然不會讓阿嬌吃苦的。”


    “自然是,但你們兩個也都還是孩子,母親心裏總歸會有數不盡的惦記你,記得到那邊去,可一定要記得吃好穿好,有什麽想吃的就多吃一些,也不必總是惦記著家裏,先顧著自己的身子要緊。”


    楊若佩滿臉的慈愛,說不盡的羅嗦,也是在情理之中,蕭淮安聽著她的話,心裏很是觸動,卻隱隱地感覺這話聽著好像有那麽些不太對味。


    “這――”蘇嬌也略微覺得有些離譜的吸了一口氣,楊若佩若是心裏難受,這風寒又許多天沒好,她會有這樣悲觀的感慨,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這主語換成了自己和蕭淮安,怎麽聽著就那麽奇怪呢。


    “母親,你這話是不是說反了呀?”蘇嬌壓了一下眉頭,心中不解,下意識的就說了出來,對麵的楊若佩一聽見,頓時氣的瞪大了雙眼,抬手就在他光潔的額頭上輕輕拍了一下。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呢?母親關懷你一句,你就這麽的不盼著母親好?”


    “不是了母親,”雖然知道楊若佩這話是開玩笑的,但蘇嬌也知道自己這說的確實有些不太體統,便趕忙陪笑著拉著她的手,輕輕摩挲了幾下。


    而楊若佩卻愈發傲嬌似的輕哼了一聲,動了一下脖子,“既然不是,那看著你母親在這麽高的枕頭上麵睡的這麽難受,你還不趕緊聰明著點,扶我坐起來,這樣是以後叫你照顧淮安,母親怎麽能夠放心啊。”


    “額,是。”饒是蘇嬌想破了頭皮,都料不到楊若佩現在會是這樣的樣子,原本還擔心她心裏難受,會走不出來,沒想到這說話不減當年風采,一樣可以把人噎得無法還嘴,果然是楊家世代祖傳的口吐芬芳。


    便好比,就衝她剛剛的這一番話,蘇嬌簡直不知道該從哪一個點開始吐槽。


    蘇嬌蹙著眉頭,又好笑又無奈的在小蓮的幫助下,給楊若佩背後又添了一個長條正方體的枕頭。


    蕭淮安則也沒想到自己好心過來看望一眼,居然會莫名其妙的連帶著給楊若佩編排了幾句,頓時心裏頭五味雜陳,略有些尷尬和忍笑的轉過了視線去。


    “母親你早說你睡的不舒服嘛,那我們就早點給你加個枕頭,也省的受這些罪,你看你顧著跟我們這些晚輩開玩笑,是做什麽呀,白叫我們為你擔心了。”


    蘇嬌輕歎一聲,嘴上雖有些抱怨,但還是很樂見楊若佩這樣搞怪的樣子。楊若佩也衝著她迴以一笑,但是笑過之後,臉上卻忽然多了些憂鬱。


    “母親就是想讓你們知道母親一切安好,就不會為了母親而操心,這樣咱們一家子平平安安,團團圓圓的在一起生活,想來大哥和仁兒他們泉下有知,也是會盼望著能看到的。”


    楊若佩臉上還帶著,還沒有完全退去的笑容,但眼眶力卻禁不住的濕潤起來,在這燭光的照耀反射之下,熠熠生輝的叫人難以忽視。


    蘇嬌聽罷,也隻知道楊若佩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雖然有些鬆了口氣,但也不禁被她勾起了一點傷心的情緒。


    “母親說的不錯,越是有人要打壓我們,咱們就越要活的漂亮一些,否則豈不是叫親者痛仇者快,讓他們白白看了笑話。”


    “母親隻要放心養病,我和淮安前往南康就是為了查找真相,還舅舅他們一個清白,等到我們榮耀歸來之日,一定會讓咱們楊家重新一雪前恥,揚眉吐氣。”


    “好,即使如此,你們也不要忘記了,若是真有什麽麻煩事兒,一定得要先記住,保全自己才是。”楊若佩看著她十分欣慰的點了點頭。


    “你姥姥的誥命服,我會好生保管著,等到你迴來,母親就把它作為傳家之寶傳予你,楊家的祖德家訓,也永遠不會消失。若不然你們二人領養一個孩子,也是不錯的。”


    話音落地,蘇嬌頓時有那麽片刻的愣神,連蕭淮安也忍不住迴過頭來。楊若佩臉上卻一如既往的帶著一絲母親般慈愛的笑容,看起來果真是不介意蕭淮安的虛假身份,甚至還有些當了真。


    “額,這個,或許不用呢。”蘇嬌低著頭,輕輕咳嗽了一聲,拿手帕在鼻尖上擦了一下,幾乎要難以掩飾她的心虛。


    楊若佩在旁邊聽的十分不解,張嘴正要問個幾句,蕭淮安也難得的有些局促的樣子,直接拉著她一同起身,衝著楊若佩很是恭敬的鞠了一躬。


    “今日時候不早了,明日我們還要與好友告別,早些離開,嶽母也先睡下吧,我和阿嬌就先出去了。”


    “額好。”楊若佩來不及叫住人,呆呆地看著害羞的蘇嬌依偎蕭淮安的身邊走遠,而後才轉過頭向小蓮兩個人麵麵相覷。“嬌兒她剛剛,這是什麽意思呀?”


    與此同時,今日木枕流走的匆忙,怕是城中好些他手下的勢力都沒來得及去通知,便好比住在皇家別院中的聞人夏樹,都是因為聽出去才買迴來的管家徐矣,說起城中走了一個有名的遊醫,之後才得知了此事。


    她一開始還想安慰自己不是木枕流,而後又派人去問清楚了之後,才終於感覺到心碎,整個人頓時都軟了,手腳無助的癱在光滑的油漆木板地上。


    熒光和草蛉作為她的陪嫁丫鬟,從小一同長大的,知道夏樹的心思,但也知道本來她和木枕流兩個人的事就已難成,眼下看著他一個人孤獨且絕望的癱在地上,無聲的痛哭,二人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熒光也隻能試探性的上前來,努力和草玲兩個人將她扶起,靠在一旁的矮凳坐墊上。


    “群主,你就不要再傷心了,殿下必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沒能找到機會來通知你。陛下如今兩方掣肘,次王又不能幫得到忙,整個倭國就靠著殿下一個人撐起來,殿下出來了這麽長的時間,也是到了該迴去的時候了呀。”


    熒光微微蹙著眉頭,看著夏樹的眼裏滿是心疼。夏樹雖然生為次王的女兒,倭國皇帝的侄女,看起來位高權重,卻因為繼承了母親的溫柔脾性,再加上容貌並不算一等一的出挑,所以經常叫人在背地裏笑話相貌平平,她人也愈發的自卑,更是珍惜起對木枕流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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