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木槿下意識的爽快答應著,聲音之大,嚇的蘇嬌隻擔心裏頭的胥如烈發現,無奈的歎息一聲,給了木槿一個嫌棄的眼神,便走遠了。


    蓮花寺裏,蘇憐吃了上次那人的藥丸之後,身子果然已經恢複如初,但是對於那人所說,自己遲早能夠離開的話,她卻不敢相信。


    這幾日蕭淮安的人在此看守,蘇憐便是除了日常抄寫佛經,再沒受過任何罪。而且佛經一天也隻抄寫一遍,剩下來的時間蘇憐便對著這房間裏一盞青銅燭台,與燭淚一般暗自垂淚,自怨自艾。


    “離開了京城這麽長時間,眼下又加強了蓮花寺的監管,隻怕我這輩子是沒法再迴去了。”


    數不清,這是蘇憐今日第幾次的歎息,她坐在案桌前,青銅燭台便正對著窗戶。她一手靠在案台上,抬眼所見,隻能看到蓮花寺後院的院牆。


    這堵院牆其實並不算高,今日卻像一道深淵,深深隔開了蘇憐對京城所有的念想。想著,蘇憐低下頭去,不禁感覺鼻頭一酸,眼淚再度奔湧而出。


    但是蘇憐今日的眼睛已經被哭得紅腫一片,若是再這麽下去,還不知會腫成如何可憐的模樣。蘇憐咬著下唇,抬起自己親手繡成的手帕,隻敢在淚痕上輕輕的點過,留下淡淡斑駁的痕跡,趁的整個人愈發的零落淒美。


    終於她實在忍不住,索性將手帕放置一邊,趴在手臂上就要痛哭出聲,然而就在這時,她的房門卻忽然被人打開。


    “蘇娘子,蘇大人和三殿下來看你了。”門外站著的是一個偏麵癱的尼姑,他招唿完這一生,鶴便立刻識趣的轉身離開。


    蘇憐起身看過來,果真踏足而入的是蘇大人和胥如烈。


    “父親,殿下!”蘇憐大喜過望,一時呆在了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她臉上歡喜的很,眼淚卻還是陸陸續續的流淌而下。


    “憐兒,你可真是受苦了,他們居然敢叫你住在這種破地方。”胥如烈一看到她臉上的淚痕,就感覺心上是被人揪住了一般,當即什麽也顧不上,走上前與她緊緊相擁。


    “沒關係,隻要能夠再看到殿下,一切都是值得的。”蘇憐輕輕地搖搖頭,兩隻手卻愈發緊緊的抱著胥如烈的後頸。


    蘇大人看的心疼又安慰,卻又感覺自己在這裏有些格格不不入,輕輕地咳嗽一聲,那對久別重逢的夫妻才想起分開。


    “今日幸虧是有三皇子的麵子,否則我們還不知要何時才能夠進得來。憐兒就陪三皇子好生的說會兒話,今日還有事,為父就先迴去了,還有些東西需要準備呢。”


    說罷,蘇憐輕輕地擦去眼角的淚花,她應該也清楚蘇大人所說的是什麽意思,便點點頭,“是,多謝父親,有勞父親這麽多年,對女兒的辛苦栽培。”


    一聽這話,胥如烈忽然覺得有些不解,經不住多看了蘇憐幾眼。


    隻是眼下的場合不方便問這麽突兀的問題,胥如烈就耐心等著蘇大人走遠了之後,一麵扶著蘇憐坐下,一麵順口問道。


    “今日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我看著你和蘇大人兩個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對勁,說的話也雲裏霧裏的,你與蘇大人感情甚篤,幾時有過今日這般瞧著生分的時候?”


    “三殿下實在是多慮了,我與父親親如父女,從未生份過,至於今日,確實是有另一個緣故。”蘇憐看他這麽關心自己,心裏頭自然是歡喜的,但是牽扯到這個問題,就叫蘇憐不由自主的臉色低迷了下來,閃閃發光的淚花也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轉,要掉不掉的樣子。


    胥如烈一看自己隨口的一句話,竟然勾得蘇憐這般傷心,當即就慌了神,四處尋找了一番,拿著蘇憐的手帕,親自為她擦去眼角的淚珠。


    “我隻不過是隨口這麽一問罷了,你要是覺得不方便開口,那不說也沒有關係,隻要對你沒有什麽壞事,我也可以不必過問。”


    “無礙,其實不關殿下的事,是我自己心裏難受,殿下應該也知道,我並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蘇憐破涕為笑,隻是笑得十分勉強,從胥如烈的手中將帕子拿了過來,自行擦拭後才緩緩說道。


    “嗯。”胥如烈點點頭,叫蘇憐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也好靠的更舒服一些。蘇憐歎了口氣,低下頭掩藏著自己已經發紅的眼眶,語氣平淡卻又充滿了惆悵。


    “今日本是我生身父親與母親的忌辰,也是在這一天,父親才將我帶到蘇府。這麽多年,父親一直對我寵愛有加,而且一直都沒有忘記我的生身父母,”


    “我本來怕父親難受,還想勸他,說我以後就是蘇府的小姐,父親其實不必如此難過,但是父親重情義,所以每年的今日都會前往墓地祭拜一迴。”


    話音落地,胥如烈聽的很是唏噓,越發的將蘇憐抱緊了一些,“難怪如此,若是你還與你的生身父母住在一處的話,卻也不必擔心在蘇嬌的手下受欺負了,不過卻也算是我的福氣,才能讓你我有機會相遇。”


    “姐姐、姐姐,她其實待我已經還算是客氣了,往日不可追,妾身從未埋怨過身世多淒慘,更何況現在還有殿下陪在妾身的身邊,妾身已經覺得很知足了。”


    蘇憐說著,單單是聽到蘇嬌的名字,身上都不由自主的一顫,叫胥如烈心裏越發的心疼與氣憤,尤其她現在還要顧及著自己的情緒,如此安慰著,像這麽善解人意的女子,簡直是畢生難求。


    想罷,胥如烈就算心裏再怎麽不舍得,也不得不勉強自己,將蘇憐從懷裏拉出來。“憐兒你真的是受苦了,隻是我不能在這裏呆太久,以免有人說閑話,稟報到母後那裏,不過我發誓一定會想辦法把你從這裏救出來的。”


    “眼下的時機正好,我隻需要等到一個恰當的時候,想個辦法,一定能夠將你從這裏救出來,你就先委屈自己再多呆一些日子,隻要相信我,我答應你的事情,絕不會食言。”


    此話一出,蘇憐眼睛裏的眸光閃爍,在這裏的日子幾乎要把她給逼的夠嗆,但是胥如烈這麽說了,她也不好拒絕,隻是還有另一個疑惑。


    “皇後娘娘向來決絕固執,若是殿下開口求她,她必然不會答應將我放出來的,眼下使臣進京,一定還有好多瑣事需要處理,哪裏還有的人能分出心思來管妾身的事情,殿下可有什麽主意了嗎?”


    蘇憐抿著嘴巴,心裏躊躇了好一會兒,才決定從另個方向進行打聽,而她抬起頭看著胥如烈臉上的表情,卻很有種意味深長的深沉。


    “自然是有了才會過來跟你說,這世上也不是隻有胥如竹一個人懂得如何借助外力,使臣進京,總也不可能隻有他一個人占得到便宜。”


    蘇憐是一位標準的小家碧玉,容易自怨自艾的貴族小姐,像這些需要高級思維考慮的各種瑣事,她實在是想不過來,但聽著好像還是挺厲害的樣子,因此蘇憐也就是朦朦朧朧的點點頭,而不敢再多說其他的話。


    另一邊,蘇大人離開了蓮花寺,想起曾經的過往,也差點忍不住掉下眼淚,這會兒功夫已經足夠他走到山下了。


    木槿將馬車停在了灌木叢中,透過枝葉的縫隙,能夠清楚地看見悄悄抹眼淚的蘇大人上了馬車,便立刻將蘇嬌給叫醒。


    “嗯?下來了,怎麽隻有父親一個人?”蘇嬌條件反射的從座椅上彈起,動作之大,還差點打到了車廂上。


    然而探出頭去一瞧,卻隻看到了蘇仲世一個人的身影,甚至連胥如烈同行那人所坐的三皇子府的馬車也都不見了。


    “唉?!”蘇嬌大吃一驚,著急的從車上爬了下來,再三確定過,可是連三皇子府馬車走過的車轍印都已經認不出來了。


    “明明咱們下來的時候,三殿下的馬車不是還停在這裏的嗎,什麽時候不見了的?”


    蘇嬌滿臉震驚的詩歌,那個憑空消失的馬車曾經停過而留下來的痕跡,木槿則不好意思地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臉頰。


    “這個,好像咱們下來沒多久,夫人你睡著了,那馬車就不見了,不過夫人你隻叫我們看著蘇大人,奴婢也就沒去管它。”


    木槿臉上很有些尷尬,情理之中的替自己辯駁了一句,隨即換來木蓉一記輕輕地敲打。蘇嬌更是又懊惱又好笑地拍著自己的額頭,“怪我,怪我沒跟你們說清楚,我本來還以為他們會一直在一塊的呢,結果給跟丟了。”


    “小姐,”正所謂柳暗花明又一村,正在蘇嬌氣惱今日這一趟算是白來的時候,她身邊的蝶翠倒是給了一個很給力的發現。


    “看大人離開的方向,和咱們抄近路來時走的差不多,但是大人要迴府,今天又不太著急,也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往那條路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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