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眉梢一挑,氣鼓鼓的說著,本想直接起身拂袖就走,但為了蘇憐的事,他還隻得暫且忍耐。


    “是呀,我生下來就是為了供父親差遣的,而蘇憐一個與我們家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外人,父親卻巴不得看著她能夠登上高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女兒才是父親領養的。”


    都說為父母者無過,但是這偏心偏到這般地步,也算是個中奇葩,況且蘇嬌還隻是借用了原身的另一個魂魄,何苦這麽受罪的注重什麽迂腐孝道。


    所謂母慈子孝,如果都像蘇夫人這麽掏心掏肺,她也能夠像個親生女兒一般孝順蘇大人。


    “你向來順遂,又不像你妹妹吃這麽多苦頭,有什麽資格跟憐兒比高低,憐兒能夠長到這麽大,依舊保持一顆善心,還處處維護你這個欺壓她的姐姐,已經是夠不容易了,”


    “隻可憐她現在還要被冤枉在蓮花寺中不能出來,你卻還有臉在這裏指責做父親的偏心?”蘇大人再也忍不住,一把站起來拿手指著蘇嬌,那般兇神惡煞的模樣真像是對待仇人一樣。


    蘇嬌給他罵的一愣,聽到最後一句話,也算是明白蘇大人今日找自己過來是為了什麽事。


    頓時心裏一股莫名的委屈,氣憤和不甘心全都噴湧出來,蘇嬌緊緊的捏著拳頭,很想勉強自己不要發脾氣,卻終於憋不住,拿起桌上的筷子狠狠的往邊上一甩。


    “蘇憐他是自作自受,口口聲聲稱不在乎名分,卻記恨三皇子正妃,就算此事與她幹係不大,她卻沒有半分的勸阻,反而與正妃爭風吃醋一較高低。”


    “惹惱了戶部與永安伯爵府,皇後娘娘自然不會對三皇子動手,她淪落的如此地步,也算是她理當如此,怎麽父親要與我算賬?還是暗地裏不滿皇後娘娘的安排?”


    “你!”蘇大人一隻手按著胸口,這古代人從小到大的十年寒窗苦讀,學到的都是子女必須對父母言聽計從,蘇嬌這樣的反抗,無疑是讓他感覺自己一家之之主的地位受到了質疑。


    除了為蘇憐打抱不平之外,蘇大人更是因為自己的命令遭到反抗而感到憤怒。


    蘇嬌卻沒有理會蘇大人心裏究竟有多生氣,反正看他如此身體矯健,被氣個幾句也沒大事,索性就在今天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個清楚。


    “女兒所說的事情,父親在朝堂中不可能想不明白,不如女兒就與父親好好的理一理,想要救蘇憐出來,我們得要背上多少的帳。”


    “首當其衝的便是女兒去向皇後娘娘求情,惹得皇後娘娘震怒,戶部與永安伯爵府忌恨,父親與蘇憐自然有三皇子和皇後娘娘的庇護,平安無事,我卻是孤身一人。父親為了一個女兒,將另一個女兒推向火坑,這一招走的當真是絕妙。”


    蘇嬌昂著下巴,也站起來與蘇大人當麵對質,不卑不亢,卻也不咄咄逼人,而她話中所提到的可能的危險,卻叫蘇夫人醍醐灌頂,完全看清楚的蘇大人是個怎樣的父親。


    “官人,你故意借我的由頭將嬌兒請迴來,又裝的一副父慈子孝,原來都是騙人的。”蘇夫人咬緊了牙關,一雙手緊緊的揪著手帕,到底封建女人的思想,總是希望能有個美滿結局,但現實總歸是骨感的。


    “我知道官人不喜歡嬌兒,卻不料你身為人父,竟能做出將女兒推向千夫所指的境地。若是早知有今日,當初官人又何必與我生下嬌兒,當日官人初升官,可不是我生為忠義候楊家女兒死乞白賴的想要嫁給你,是你親自到府上來提親的,”


    蘇夫人氣的眼眶一圈都以發紅,卻仍然挺直了脊背不肯低頭,蘇嬌看著很是心疼,連忙過去扶著她。


    “我兄長瞧著你文人風骨,文官清流,才答應了這門親事,誰知這麽多年,官人,你可覺得對嬌兒盡過半分為人慈父的心思?”


    “現在在說憐兒的事,你提嬌兒做什麽?難不成這些年我還虧待了她不成?”蘇大人皺起眉頭,對於蘇夫人的質問置之不理。


    蘇嬌幾乎要給他氣的仰天長笑,扶著蘇夫人離開了飯桌,兩隻眼睛堅定的看著蘇大人認真開口。


    “是了,父親養育我長大是不假,但若單是我母親,憑她的嫁妝也足夠拉扯我到如今。至於蘇憐,父親如果想找人救她請另請高明吧,女兒可不敢做這麽大不違的事。”


    說著,蘇嬌便打算扶著蘇夫人離開,蘇大人氣憤不已,拍著桌子追上前去。“放肆,你這個逆子還沒做,你就要打退堂鼓,本官叫你過去你就必須得去,誰不知道你跟伯爵府的關係好。”


    為了蘇憐,蘇大人果真是煞費苦心,連點臉麵都不顧了,就在這前廳花園之中,與蘇嬌蘇夫人拉扯不休。


    四麵的下人看的膽戰心驚不已,卻猶豫著不敢上前阻攔,木蓉則冷靜地站在蘇嬌的身側,掰著手指頭不知計算著什麽。


    “官人,光天化日之下,嬌兒可是你的女兒,就不怕給人看見笑話嗎?”


    蘇大人死死地拉著蘇嬌的手腕,蘇夫人眼見著蘇嬌的手腕發紅發青,卻咬緊了牙關不肯叫喚一聲,連忙心疼的想替蘇嬌拉開。


    而蘇大人卻跟下定了決心似的,半點不肯鬆手。“誰敢看,誰敢傳出去,本官割了他的舌頭!”


    “蘇大人!身為吏部侍郎,卻說出如此血腥的話來,莫不是想去刑部走一遭,換個官職?”


    正在幾個人糾纏不清的時候,接到了木槿送來的消息,蕭淮安抓緊時間從城郊趕了迴來,正好瞧見了蘇嬌被圍攻的一幕,沉靜如水的眼眸中忽然出現了一絲血色。


    一聽到蕭淮安的聲音,蘇大人還是有些忌憚的,連忙鬆開了抓著蘇嬌的手,卻固執的不肯找借口辯解。


    “本官在家中教訓女兒,難不成蕭大人也有什麽話說嗎?為人子女卻不孝親長,難道本官連教訓幾句都不成嗎?”


    蘇大人猛地把手鬆開,蘇嬌便連忙皺著眉頭後退一步,一手捂著手腕。在蘇夫人的勸解之下她才勉強打開,一看,潔白細嫩的手腕上已經深深出現了幾道指印。


    蕭淮安深深地皺起眉頭,看著那幾道指印,向來淡定的臉龐,難得出現了幾分生氣。“疼嗎?”


    他小聲的問道,如方才蘇大人充耳不聞一般,也對蘇大人的話不予理會。蘇嬌歎了口氣,半天才勉強吐出幾個字。


    “哀莫大於心死。”


    聞言,蕭淮安抬起頭,整個人的氣場都跟著變得危險,“那不知蘇嬌究竟是犯了何種大錯,要惹的蘇大人如此斥責。”


    “記得成親當日,蘇大人曾說嫁出去的女兒如潑出去的水,嬌兒因為蘇夫人的緣故才經常迴家探望,蘇大人卻在這時又承認蘇嬌是你的女兒了嗎?”


    “她自然……”蘇大人給他看的喉嚨口一幹,伸手正要解釋,卻又給蕭淮安搶過了話頭。


    “而且還有一句,為犯錯的奴仆,受主人家無故虐待打傷,本官之責,監察百官自然不可能當視若無睹,蘇大人身為言官,該當明白這本折子送到陛下那裏會如何?”


    “這――”蕭淮安的眼神實在太過犀利,更加上他平時在朝中的聲明和威望,以及那做事雷厲風行,若不是因為跟蘇嬌成親之後收斂了不少鋒芒,蘇大人幾乎都快忘記了他本來是個什麽樣的人。


    今日實在是為了蘇憐的事情衝昏了頭,竟然讓蘇仲世一時忘了分寸,竟然踢到了蕭淮安這塊鐵板,給他如此嚴肅的話給堵了迴來,叫蘇大人喉嚨口一緊,差點說不出話來。


    蘇大人張著嘴巴,猶豫了半晌才可算迴過神來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的說道。“那些隻不過是本官的一時氣話罷了,本官若真的不要嬌兒,又扯起會容許她經常迴來,這不過是本官的家事,蕭大人何必如此大驚小怪,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吧。”


    一聽這話,蘇嬌立馬偏過頭去,禁不住在心裏一陣冷笑。


    若是對自己有利,蘇仲世便巴不得鬧得越大越好,一旦發現風向不對了,就想著息事寧人,真是會打算盤,他怎麽不去戶部算賬去呢。


    注意到蘇嬌的情緒仍然不好,蕭淮安的手在她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兩下,隨後又看向蘇大人,眼神冰冷如漠視一般。


    “所謂家國一體,蘇大人既身為人臣,便是黎民之榜樣,稍微有些風吹草動都會引起軒然大波,蘇大人這般睿智,怎麽可能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想不起來?”


    “況且陛下尤其在乎天下百姓民心所向,若是被陛下知道了蘇大人如此說話,他豈會因為蘇大人想要息事寧人而坐視不理?”


    若是在平時被蕭淮安親眼碰到了這種事情,他直接二話不說,第二天便有折子送到皇帝的案上。


    不過現在為著蘇嬌的緣故,他才顧念了幾分情麵,以免蘇仲世出事了,連累蘇嬌身上的名頭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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