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老板站在角落裏,不住的招唿店小二,小二無法咽了口口水,跟在蕭淮安的身邊如實迴答。


    “但是一壇子喝完之後,殿下明顯就有了幾分醉意,小的們本想勸她不要再喝了,也給他罵了,”


    “迴來後來就是這幾個人,剛好坐在殿下附近的桌子上,好像在說什麽潑辣的女人不如溫柔的女人好駕馭,還提到了什麽蓮花寺裏新進來的年輕尼姑,”


    “其實也就是些市井潑皮之間的混話而已,但不知怎的,三皇子就當了這拿起酒杯就敲在那個人的頭上。”說著,小二順手指了一下店裏麵那幾個等著大夫包紮受傷的小混混。


    一共有四個人被胥如烈打傷,其中三個也就是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唯獨小二所指的那個人額頭有血跡滲出,想必就是被胥如烈用杯子打傷的。


    “原來是這樣。”蘇憐才剛給皇後娘娘罰到了蓮花寺抄寫佛經,這幾個人就在這裏如此說話,也怪不得胥如烈會借著酒意發火。


    被小二指出來的那個人身材壯實,但看起來比其他幾人要矮上一些,皮膚有些黝黑,襯的他的眼白分外明顯。


    隻是這五官的排布和大澤人士並不太相同,蕭淮安隻看了一眼,便發現此人與另外三個小混混有許多不同之處。


    那人本忙著等大夫過來包紮,抬頭忽然瞧見了蕭淮安的視線,竟然心虛地低下了頭去。蕭淮安看的愈發奇怪,走上來居高臨下的發問。


    “你便是今日下午與三殿下發生口角之人?”


    “不敢不敢,小的們隻是無心打鬧碰傷的,與三殿下無關。”那人連忙搖頭否認他說的話,叫他旁邊的三個兄弟都聽得一愣。而在注意到他投來的視線,那幾個人也跟著附和。


    “你不必緊張,本官與太尉大人也不是要為了三殿下追究你們,隻不過是需要你們給出真正的證詞,也好方便我們日後調解。”


    見他這麽明顯的心虛表現,蕭淮安不禁眼睛一眯,與那人走的愈發靠近,卻在這時,站在一邊等候的太尉大人卻走了過來成功打岔。


    “蕭大人你就不必再繼續追問下去了,他們之所以這麽說,主要也就是不想再追究下去,咱們不如就順水推舟,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這位大人說的極是,本就是我們說話沒個正行,無意間得罪了三皇子,小的們可不敢追究,還請大人先去照料喝醉的三皇子殿下吧,小的們傷也治好了,不知太尉大人小的是否可以先走了。”


    蕭淮安聽到太尉大人的話,正要準備反駁,那個可疑之人便見縫插針的幫著附和。太尉大人滿意的點點頭,那人便在官差護送之下,離開了酒館。


    “是太尉,就這麽輕易的讓他們走了,是否也太草率了些。”蕭淮安甚至都來不及阻止,追著一臉滿意的太尉大人出了酒館,他的身後,梁信卻早已不見了。


    “這些人雖然是市井混混,但也是此次事情的受害者,難不成我們還有追著受害者查個不停的嗎?”是太尉擺擺手,甚至都有些嫌棄他這麽斤斤計較。


    那酒館老板看著小混混跑走了,也不敢去問還睡著的胥如烈索取賠償直捧著碎裂的酒罐子,可憐巴巴的湊到太尉身邊。


    “太尉大人宅心仁厚,可是小店本來就是小本買賣,砸碎的這些東西可怎麽辦呀,求太尉大人為小的做主。”


    “你,”是太尉領著眉頭轉過身,指著酒館老板卻不好說些什麽,再一轉頭又剛好跟蕭淮安麵對麵。


    太尉大人眼睛一轉,將兩手揣進了袖子裏麵,笑著說道,“三皇子殿下不是那等不講理的人,且等他醒過來,你將打碎的東西價格記下來,送到殿下府上,殿下自然會給你算清楚的。”


    “什麽?可是……”酒館老板聽得睜大了眼睛,緊追著他的背後才想多說些什麽,太尉大人便已經上了馬車,大唿一聲。


    “案子就算是私下調解完了,有勞蕭大人迴去做個記錄,本官先行告辭了。”


    遙想當初的是大夫是如何英勇,雖未曾親眼見過,但提及當初的他,無人不豎大拇指,誰想到今日會是如此怕事的模樣。


    蕭淮安看在漸行漸遠的馬車,心裏隻覺得五味雜陳,“罷了,你店裏麵壞了多少樣東西,本官先替三殿下付清。”


    “蕭淮安?”正在蕭淮安伸手準備掏錢墊付的時候,後麵卻突然傳來了胥如烈的聲音。


    到底是酒館裏的醒酒湯,效果就是不錯,蕭淮安聞聲看去,胥如烈就已經可以自己扶著昏昏沉沉的腦袋站起來了。


    “你說什麽替本殿下墊付,本殿下又不是那等來吃霸王餐的人,難道本殿下還付不清嗎?”猛地一站起來還是有些頭暈,胥如烈連忙一手抓著桌子邊沿,才不至於重新坐迴去。


    見狀,既然胥如烈不肯領情,那原本想掏出錢袋的蕭淮安就又把手收了迴去,叫旁邊的酒館老板看著一陣肉痛,臉上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自然,方才殿下打傷人的事情,太尉大人與本官已經解決了,那麽這酒館裏的損失便請殿下自行解決。”


    “哼,剛剛那幾個人是他們自己活該,也用不著你來這裏裝好心。”胥如烈晃了晃頭,小二聯忙給他倒了杯茶,一杯涼水下肚,神思倒是清醒了些。


    蕭淮安一隻手背在身後,挺直了胸膛,微微垂眸看向胥如烈,“殿下可需要本官派人送你迴去?”


    “不必,本殿下自己可以。”胥如烈抬起頭,直勾勾地對上他的視線。反正蕭淮安本來也就是客氣地問候一聲,聽到這話也正好順水推舟。


    “既如此,那本官就先行告退。”蕭淮安客氣的向他頷首示意,果真撩起披風就率領禦史台的所有人紛紛退下。


    那酒館老板在後麵搓著手,一臉的為難,卻又不知該向誰開口,苦得他欲哭無淚,躊躇了半天,才托著那本賬本,滿臉賠笑著走到仍然頭暈腦脹的胥如烈身旁。


    “三殿下宅心仁厚,那這些東西……”


    胥如烈正氣憤地看著蕭淮安遠去的背影音,一口茶還含在嘴裏,聽到老板這句話,險些給嚇的吐出來。


    另一邊,蕭淮安帶離開,迴到禦史台之後,他卻並不急著迴府,站在路口等了片刻,剛剛離開去查人的梁信才姍姍來遲。


    “情況如何?”蕭淮安說著,自己先上了馬車,梁信便在馬車外麵負責駕馬。


    “大人恕罪,屬下根據大人的吩咐,一路追蹤那人到了一處密集的小巷裏,但此人怕是發現了屬下的行蹤,屬下才拐過一個彎,他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能夠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的失去行蹤,要麽是武功高強不在你我之下,要麽就是對此地熟悉已久。”蕭淮安沉吟道,梁信便借著馬蹄聲做掩護,小聲的附和。


    “是,而且大人所懷疑的完全正確,此人除了模樣與我大澤子民不勝相同,就連他的走路習慣也有著偏差,屬下特意去查過,這幾年京城裏漸漸多了好些小國過來的人,其中尤其以他們倭國的人數最多。”


    “而且倭國與我朝距離最近,許多風俗習慣也都十分相似,若非此人長得著實特殊,否則隻怕也很難辨認得出是外族人。”


    “明明倭國隻在今年才答應完全降服我朝,為何前幾年就已經有那麽多人偷偷來到京城,又隻在倭國使臣即將來京時出現了亂子,隻怕此事還有的好說道。”


    蕭淮安閉上眼睛,臉上一派平靜,心裏卻洶湧波濤。梁信小心看著路,讓馬車慢慢轉彎,“那依大人的意思,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事?這麽早就有人潛入,倭國明顯就是來者不善。”


    “先不要打草驚蛇,派我們的人在暗中調查,首先先算清楚京城之中究竟有多少倭國之人,又有多少非我朝子民,盡量地調查清楚他們的樣貌以及住處。之後等使團進京之後,我們再從長計議。”


    蕭淮安眼睛一轉,泰然自若的先進行第一輪簡單的安排,手下卻有些緊張的輕輕敲打在座椅上。


    次日清早,正是一日春光乍好時候,蘇嬌昨日用過了晚飯,等蕭淮安迴來得知消息,硬生生等的直到半夜,今日還能起得這麽早,著實是不容易。


    “哈,就那麽簡單的一個案子,還要這麽大張旗鼓的派人去處理。出身在皇家的人,果然是不一樣,那幾個被打的人也算是白挨了,”蘇嬌洗好了臉,坐在梳妝台前,禁不住打了個哈欠,任由木蓉和蝶翠替她梳頭。


    “要換作我的話,起碼也該要一些銀字迴來做精神損失費呀。”


    “那些人也就是些街頭混混,誰知道他們平日裏有沒有做什麽小偷小摸的事,要是他們真打算繼續追查下去,對他們肯定也沒有好處。”


    木蓉一麵替蘇嬌小心地整理頭發形狀,一麵隨口說道,引的旁邊梳理長發的蝶翠都有些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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