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嬌摸了一把額頭,擦去粘人的冷汗長歎一聲,忽然就聽到牆角後邊有人說話的聲音。


    “喜鵲姑姑,我家娘娘說了,走這一圈實在曬人,特意讓奴婢送了把傘來。”


    喜鵲不宜有他,身上從梧桐的手中把傘接了過來,又因為職責所在,她仍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替我迴去多謝娘娘的恩典,一會兒奴婢自會去謝恩。”


    梧桐抿著嘴巴,卻看見喜鵲並沒有半點要和自己多說的意思,生怕他被發現了,任世奇出了一額頭的冷汗,又趕著跟了上去搭話。


    “姑姑辛苦了,奴婢想請教一下,這邊上真有什麽花會影響到娘娘坐胎嗎?可這會兒不是一朵都沒開嗎?”


    “你們這些小姑娘自然不知道,並不隻是花沒開花的枝葉莖幹,有時候都會對娘娘的身體有危害。”喜鵲為梧桐的話站住了腳,隱約都感覺她有點煩人了。


    “原來是這樣,到底是姑姑在宮中見多識廣,那奴婢今日可得跟在姑姑身邊好生學習一下。”梧桐被喜鵲的眼神看的心慌不已,連忙擺出一副乖巧好奇的模樣,叫喜鵲有氣也無處發。


    喜鵲迴過頭來,麵上已經帶著些許不耐煩,“隨你吧。”


    “是皇後身邊的人啊!”蘇嬌捂著嘴巴,無意間聽到她們兩人的談話,嚇得她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可是眼下是在三皇子寢殿的周圍,又沒有什麽地方好躲的,蘇嬌幾乎要急得直跺腳,索性什麽也不管了,提起裙擺飛快地往前方的花壇後邊跑去。


    然而,就算花壇角落上的灌木足夠遮擋蘇嬌的身形,她修長的裙擺還是被風吹起了一個角落,讓隨後過來的喜鵲看了個正著。


    “那是什麽?”喜鵲大吃一驚,幾乎要以為自己看錯了,梧桐則趕忙在旁邊解釋,“或許隻是哪個偷懶的小宮女吧,姑姑不必放在心上的,下次奴婢看到她自會教訓的。”


    “不對,”喜鵲一擺手,未曾理會梧桐的話,反手把油紙傘給她還了迴去,“皇子寢殿中的小公女大多穿的綠裙,怎麽會是這粉色的裙擺,莫不是有人想要過來偷東西吧。”


    “怎麽會呢――”梧桐臉上一僵,伸手想要拉著喜鵲往迴走,但喜鵲卻提前一步追出了老遠。


    梧桐沒得辦法,也隻能緊隨其後,隻盼望蘇嬌能盡快找到藏身之所。


    另一邊,蘇嬌自以為自己已經躲得很快了,卻沒想到還是給喜鵲發現了行蹤。


    她轉過了一排房子,勉強可以歇一口氣,又聽到後麵的腳步聲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她一咬牙,索性就近推開一扇門躲了進去。


    然而這排房子看起來平平無奇,蘇嬌還以為是宮裏下人們的住所,卻不想裏頭擺滿了大大小小的圖紙和書籍。


    一名長相還算清秀的男子,就坐在書桌前提筆揮灑,忽然一瞧見蘇嬌進來兩個人當即眼神對上,兩邊都愣了一瞬。


    這男子手上的地圖,看著有些眼熟,有點像是布局圖,但為什麽兩邊都有標注?


    蘇嬌迴過神來,暫且不管這地圖是什麽情況,先向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你先別出聲,我不是壞人,就借你這裏躲一躲。”


    那男子眨眨眼睛,表示同意,蘇嬌便掃了一圈,趕在喜鵲推門進來之前,藏身到了好幾幅掛在衣架上的畫卷背後,剛好遮住自己的身形。


    喜鵲隨後追上來,猛的一把推開門,卻在看到那個男子時,頓時收斂了氣勢,“不曾想原來五殿下在此,奴婢打擾了。”


    這是五皇子?!藏著的蘇嬌心道。


    “不妨事,你是母後身邊的人吧,不知你過來有什麽事嗎?”五皇子將視線從喜鵲身上收了迴來,自顧自的整理起桌上繪製的圖紙。


    “有勞三皇子,奴婢方才發現了一名可疑的人,敢問三皇子可曾見過一位身穿粉裙的鬼鬼祟祟之人。”喜鵲低下頭,所幸梧桐跑的要慢一些,就站在外邊看著她。


    “本殿下一直在此,並未見到什麽人,反到你是第一個闖進來的,還有什麽事嗎?”五皇子將圖紙整齊的擺在一邊,隻是這幹淨整潔的書桌和混亂不堪的房間搭配起來,看著格格不入。


    “這……”喜鵲還有些猶豫,但房間裏實在太過混亂,那堆的如山一般的圖紙真要藏上幾個人還真不容易看出來。


    而更關鍵的是五皇子要想保一個人,她身為下人也不能多說什麽。


    “是,奴婢告退。”喜鵲無奈,隻得被迫出來,叫上梧桐一起返迴。


    五皇子胥如竹,原書中曾經提到的唯一一個能夠跟胥如烈抗衡,爭奪皇位的人,乃大澤皇帝寵妃賢妃之子。


    蘇嬌根據剛剛聽到的內容,瞬間在腦海中整理出了相關信息,便聽到外邊傳來了胥如竹的聲音。


    “突然闖進來的姑娘,追兵都已經走了,你還不出來嗎?”


    聞言,蘇嬌但笑著從衣架後麵走出來,客氣地向他行了個禮,“原來是五皇子,方才多有得罪,多謝五皇子替我遮掩。”


    可能有一部分先入為主的觀念,胥如烈討人厭的深入人心,讓她蘇嬌感覺身為他對手的五皇子,反倒看起來更加的和藹可親。


    “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隻是不知姑娘是哪家大人的小姐,本殿下貌似從未見過你。”胥如竹擺擺手,還伸手讓蘇嬌坐在自己對麵的椅子上。


    蘇嬌略帶著點嫌棄的把這椅子上的廢紙撿起來放到一邊,同時心裏也十分疑惑,“迴殿下的話,我本是吏部侍郎蘇仲世之女,早在一個月前已經嫁為了監察禦史中丞蕭淮安為妻,當時京中傳的沸沸揚揚,幾乎無人不曉,五皇子怎麽會不知?”


    “哦,原來當初傳說的自請取消與我三皇兄婚約的人就是你呀。”一聽這話,五皇子並未急著迴答蘇嬌的問題,反倒流露出十分驚喜的神色。


    看這反應,跟胥如烈不對付是確實的了。蘇嬌心下一喜,幾乎都想把這個五皇子拉攏到和自己一個陣營了。


    “本殿下之前有公務在身,需得到邊境之地巡查,最近幾日才迴來,沒想到卻錯過了這許多熱鬧。蕭夫人真可謂稱得上是女中豪傑了。”


    胥如竹滿眼的神采,單看這話還真難判斷得出他這話是欣賞還是諷刺。


    “額,多謝五皇子的誇獎,隻是這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出宮了,這便不打擾五皇子畫圖了。”蘇嬌勉強地笑了一下,說著準備站起身來,卻在最後幾個字時瞧見胥如竹臉色有些輕微的轉變,再一眨眼,他又恢複了正常。


    “不妨事,看蕭夫人都誤打誤撞跑到這裏來,隻怕不那麽容易找得到蕭大人的所在,本殿下便送你一程,也算是出去散散心了?”


    感覺人還不錯嘛,居然以為我是迷路了。蘇嬌眨眨眼睛,竟不自覺的點了下頭,那便隨他去了。“既如此,就有勞五皇子了。”


    另一邊,原本約定好的時間,蘇嬌卻沒有出現,蕭淮安心裏不免有些著急,生怕她在這偌大的皇宮中迷路,被人冠上什麽罪名就不好了。


    所幸手上已經沒有什麽要緊事情,蕭淮安吩咐了宮中禁軍自去四處巡邏,自己則悄悄的往東南方向趕去。


    不曾想才剛出了隔開的宮牆,蕭淮安便看到蘇嬌和胥如竹兩個人說說笑笑地往這邊來。


    “未曾想到原來邊境之地有這麽多好玩的事情,若是有機會的話,我還真想到五皇子所說的那個倭國去瞧瞧。”蘇嬌捂著嘴巴笑道,隨後就聽到了蕭淮安的聲音。


    “嬌兒,怎麽跑到這地方來了,你既知自己不善識路,就應該在這裏等我才是。”蕭淮安早上前,先親熱的把蘇嬌拉到自己身邊,再向胥如竹一拱手。


    “恭迎五皇子迴宮,五皇子舟車勞頓,還要送我夫人出來,本官深表感激。”


    胥如竹則將一隻手背在身後,看著跟蘇嬌差不多的年紀,卻表現得老氣橫秋。“無礙,本殿下與蕭夫人也算是一見知己,與蕭夫人攀談,這段時間本殿下深感受益頗多。”


    “殿下過獎了,其實我也沒說什麽。”會說話的人總是容易讓人感到心情愉悅,蘇嬌禁不住笑出聲來,又拿眼睛撇了蕭淮安一眼。


    “話雖如此,終究是於理不合,本官自會將夫人找迴來,豈敢勞動五皇子大駕。”蕭淮安別過眼,隻當是沒注意蘇嬌的眼神,看向胥如竹的態度也不像有多客氣。


    “唉,人家好歹也算是個客氣的皇子,你也稍微注意一點嘛。”蘇嬌察覺到此刻的氣氛有些緊張,卻沒意識到因何而起,隻趕著扯了扯蕭淮安的袖子,小聲提醒。


    蕭淮安滿心的無奈,對麵的胥如竹卻好像得意許多,“蕭大人不必這麽計較,像蕭夫人這樣的女子,世間罕見,本殿也著實欣賞的很,自然不會對夫人怎麽樣,蕭大人何必如此小心?”


    話音落地,蕭淮安的眼睛瞬間就眯起些許,但很快他又恢複過來,拉著蘇嬌一通囑咐。


    “你先迴府,我還有事需要與五皇子一同商量,你就不必等我了。帶來的食盒也放在那邊的廊下,記得取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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