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個姓軒轅的混賬東西。”


    張九生寒聲喚道。


    “嗯?你叫我什麽?”


    軒轅言不悅地轉過頭來,順手抽出腰間皮帶來,準備給足下馬威。


    誰料?


    他不過剛轉過頭,就麵向了一張平靜到冰寒的臉。


    “你到底在跟我裝什麽?”


    隨著這一句疑問發出,一道映著皎月的劍光悄然無聲地劃過。


    軒轅言起初並沒有感覺到什麽,甚至還想要用手中皮帶去抽打。


    可隨著手臂失控。


    他赫然才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經連根斷掉,在地上噴著血!


    隨即一股鑽心熱辣的疼痛襲來,使他在夜幕之下極盡哀嚎!


    “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你小子怎麽敢,怎麽敢......”


    “住嘴!你的醜嘯難聽至極!”


    張九生上前,一腳踩住了他的頭,麵上寒冷至極,“自古以來,華夏文武便一直都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誌向為世間耕耘,怎麽到你這裏還反過來了?你是誰啊?你是睢州皇帝?天下要為你立心,為你立命?”


    “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可姓軒轅!豫州省中的軒轅氏!”軒轅言狠聲道,極惡威脅。


    “那你又知道我是誰!”張九生猛地加重了腳力,將他的頭深踩於草地當中,“你即姓軒轅,擁有純粹血脈,理應更懂天地心,生民命!可你卻承蒙祖上餘蔭欺國欺民?天下將亂時你都尚且如此了,若是天下大亂,你還不得茹毛飲血,生吃人肉?”


    “小子,你夠狠!你等著!”軒轅言餘光一掃周圍士兵,旋即厲聲道,“你們的眼睛是瞎了嗎?沒見著感染者入侵,發動暴亂?還不趕緊開槍射殺?都在等著死嗎!”


    此聲下。


    所有步槍槍口對準了張九生。


    甚至還有用來布防的機槍。


    然而僅一霎。


    這些令陸戰部隊們引以為傲的熱武器就被宗師們全部控製。


    “你們......你們都是奇人?!”


    軒轅言驚恐地反應了過來。


    “你為什麽不是?”


    張九生居高臨下的迫問。


    按理說,軒轅言身為豫州省中的正統軒轅氏也理應是奇人才對,可為什麽沒有道行傍身?


    “小爺,剛剛是我有眼無珠,擅自衝撞了您這尊大神,如今您已斷了我一臂,是否可以饒了我?”


    軒轅言當下求饒,絲毫不敢怠慢,再也沒有了戲謔之色。


    “廢話少說,告訴我,你為什麽不是奇人?”


    張九生凝眉問道。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那就長話短說!”


    “小爺,別踩了,別踩了,我這就說。”


    軒轅言疼的冷汗都出來了,“在我正統軒轅氏中,想要習得道行,踏入修行,並非是易事,每一位正統子嗣自幼便要接受心、禮、意三項測試,唯有三項皆都通過者才能修行,而我與大多正統子嗣一樣,都沒有資格。”


    “你就不配擁有資格!於你而言,所謂傳承不過是驕奢淫逸的登樓,所有的禮義廉恥也不過是廢紙一張!”


    張九生嫌惡地撤開了腳。


    “小爺說的是,小爺說的是。”


    軒轅言諂笑。


    “什麽時候正統軒轅氏落寞到這個份上了?你真是以一己之力丟了軒轅氏數千年的氣節!趕緊滾吧,順便再讓蛟興避難所主要負責人滾下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怎樣的酒囊飯袋,竟能讓你駐守門關。”


    張九生揉了揉眉目,不禁略感到了疲憊。


    眼下時局將亂,大境內外本該共守共戰,知行合一。


    可現實卻是,為將者不通天文,不知奇門,不曉陰陽,不看陣圖,不明兵勢。


    隻知放縱欲望,欺男霸女,禍亂世民。


    簡直過於令人失望......


    “大哥!”


    忽然,薑法根麵色沉重的喚道。


    “怎麽了?”


    張九生皺眉看去。


    “你還是親自來看,此事我無法言說......”


    薑法根麵露陰沉,示意張九生親自觀望隔離區域。


    張九生怔了怔,不知這貨葫蘆裏在賣什麽藥,於是立刻前去查看。


    下一刻。


    宛如人間煉獄的一幕出現在了張九生的眼前,隔離區內烏煙瘴氣!


    病重窮人奄奄一息死守家人屍骨,七旬老人橫死泥地,肉都爛在地裏了,都沒有人收拾!


    另外,更令張九生心驚的是......幾歲孩童竟然在父母懷中生食血肉,雙目猩紅,人不人,鬼不鬼!


    張九生沉默了,顫栗了,一股無以名狀的怒火在他的心底橫灼而出!


    “軒轅言——!”


    隨著一聲發自肺腑的怒極震嘯。


    軒轅言震悚了,他忙不迭地向著高處跑去,想要單手架起機槍。


    然而就在他即將觸摸到機槍之際,五指整齊斷裂,雙腳遺落在之前跑來的地方。


    “小爺!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不過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你何以如此斬我!他們都是窮人,沒有關係的!”


    軒轅言此刻已是感知不到疼痛。


    因為比起畏懼疼痛。


    他更畏懼此時此刻的張九生!


    那種步步緊逼,招招致命的冰冷果決,令人望而生畏!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因為他們都是窮人,所以沒有關係?原來你們這些人都是這樣想的......那簡單了。”


    張九生怒極反靜,緩步走到軒轅言跟前,對其脖頸冷漠落劍。


    “為......為什麽?”


    軒轅言至死都想不明白張九生為什麽要斬了自己。


    “因為你對於我來說是普通人,所以沒有關係。”


    張九生冷寂斜眼,仿佛在看一隻螻蟻,眼中滿滿的嘲諷。


    “......”


    不可一世的軒轅言就這麽毫無征兆的死了!


    眾士兵見狀,隻覺得顱內炸裂了一下,隨後紛紛流下一股股的冷汗,臉色慘白!


    他們哪裏敢阻攔張九生?哪裏又願阻?


    那道身影簡直如深惡,如淵邪,如暗界,不可阻擋,無人能擋!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步一步地走進蛟興避難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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