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相見也不免得有著些許尷尬,尤其是雲舒這種等著別人破了國,還在最後把家也給毀了的女人。


    柳倩倩許久都沒有見到她了,這一迴一見麵,就像是看到了巢穴,而她隻是一隻歸巢的鳥兒。


    她高高興興地坐在她身邊,安妙語窩在一邊上,低垂著頭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


    言沉淵擰眉拿著筷子不知所措起來,戳著碗裏的米飯,緊抿著唇。


    他的視線掠過眾人,看向了也沉默不語的雲舒,而她的身旁坐著雲上月,一個他不認識的人,一個他僅僅有一麵之緣,之餘名字和來源之地的人。


    其餘的,他一概不了解。


    桌子上的氣氛古怪起來,就連臉皮很厚的顧相也受不住了,假意咳嗦了一聲,企圖緩解尷尬,但旁邊一個沒有眼色的丫頭卻道了一句,“顧相是不是昨夜感染了風寒?”


    顧相的老臉一僵,臉皮都快要掛不住了!


    容枝子隻管吃飽自己的肚子,對於桌子上的一切詭異氣氛都當做看不見,把自己當做了一個瞎子。


    和她相同性子的是樂瑾,在桌子上也是如此漠然地吃飯,隻想著填飽自己的肚子,夙玉雪和寒雪衣有些不對頭,但吃瓜的心情一樣也不少,偶爾分個瓜給對方也是可以的。


    在一邊上嘀嘀咕咕著,也不清楚是在說什麽,但那視線會時不時的就往雲舒那邊飄過去,還在她和白衣鬥篷人身上。


    “雲,皇後娘娘,這位公子是?”顧鈴音見到周圍的人都沉默著,雖然說他們家裏也沒有什麽食不言寢不語之類,可怎麽著都覺得尷尬。


    害!她雞皮疙瘩都可以起來了,真是……


    雲舒的耳朵動了動,視線一喵,喵著碗裏的米飯。


    容枝子受不了這氣氛的詭異,自己趕緊吃完,揪著樂瑾的耳朵就走人了。


    夙玉雪看到她帶頭走了,扒拉了幾口米,也走了,隻不過,隨著她的一走,寒雪衣也哆哆嗦嗦的跟了上去。


    安妙語也走了,但是她還扯了扯柳倩倩的袖子,等她反應過來,她也跟著走了。


    雲舒:“……”


    顧鈴音:“……”


    顧相:“……”


    顧夫人無語極了,她還是頭一迴在自己家裏吃了這麽一個飯,她有些生氣了,但是對麵的人她好像不能罵。


    於是……


    顧相悲催地被擰了一把手背上的肉,在顧夫人警告的視線下,也跟著走了。


    顧鈴音見到自己的父母也走了,磨磨唧唧地不想走,就想要吃個瓜看個戲。


    現下,就隻是剩下了……一個寂寞啊!一個尷尬啊!以及她想要的瓜都沒有。


    得了,這瓜她不吃了,愛誰誰誰吃去!!!


    顧鈴音氣著臉拿著桌子上的饅頭,一拿,發現自己拿的不多夠,喵了一眼一邊上當一個隱形人的宴安君。


    宴安君無奈。


    他搖搖頭,伸出手直接裝了幾個饅頭的盤子給端走了。


    顧鈴音滿意了。


    高高興興地走了。


    原地就隻是剩下雲舒,雲上月,言沉淵了。


    “雲舒,我們出去走走吧?”言沉淵自動忽略了她身邊的人。


    雲上月伸出手來揉了揉她的發絲,語調含笑,帶著濃濃的寵溺之色,“去吧,不要去太久,免得感染了風寒。”


    雲舒:“……”


    言沉淵:“……”


    對於方才雲上月揉她頭發的時候,他心裏很是不開心,但說不準是她的……


    某一位哥哥呢?


    言沉淵疑惑地想著。


    雲舒知道他這是給自己一個世時間,一個斬斷和他的關係的時間。


    所以?


    他這摸頭殺不是為了讓自己長不高,隻是單純的炫耀嗎?


    淚奔無極限的雲舒終究還是離開飯桌,前往了不遠處的修羅場。


    言沉淵發現雲舒緊緊地跟上之後,將人帶到了一處花園裏,他負手在背,臉色很正。


    “那個,你還好吧?”雲舒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總之一個見麵就是覺得尷尬,沒有辦法,誰叫自己把人坑得這麽慘呢?


    她心中暗想著,一定……能解決的……吧?


    言沉淵看她神色猶豫,心裏歎了一口氣,問道,“還好,不過你的計劃很是不完善,所以,現在局勢有點難。”


    雲舒摸摸自己的鼻子,尷尬地道了一句,“那個,要是打仗的話,我和月月會幫忙的雲家也會負責你的後背。”


    “月月是誰?”言沉淵擰眉,心裏的預感越加不好起來,甚至於還有一口氣賭在心中,不上不下難受極了。


    就連一些話也膈在了喉嚨裏,想說都說不出來。


    言沉淵突然有些慌。


    “雲上月,雲國國師,你見過的。”雲舒解釋說道,不過,那三個字她還是有些猶豫。


    言沉淵沉默,“你?”他突然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我們在一起了。”雲舒道。


    她的話無異於晴天霹靂,一道劈在了他的心口上。


    然,他很氣,但更多的是一片空氣,下意識的咬牙。


    雲舒沒有從他身上看出什麽不對勁來,隻是見他麵上有些白,心裏鬆了一口氣,還好,他也不是很喜歡自己嘛!


    言沉淵心上賭著的氣上不來了,心髒一陣皺縮,差一點唿吸不過來。


    許久的沉默,讓他們沒有了言語。


    雲上月在暗中注視著,一個人撐著下巴,唇角含笑。


    顧鈴音愛吃瓜,這不,好不容易吃到了瓜,還帶著自己的饅頭湊到了雲上月的旁邊。


    她還嘀咕了一句,“哎!你兩不會真的在一起了吧?”


    雲上月難得好心情地迴答她,說道,“嗯。”


    顧鈴音長大了嘴巴,一臉的驚訝。


    宴安君在他們身後捂臉。


    “那你們咋認識的呀?”她問,恨不得扒拉得更多瓜來,她可是記得自己的話本還有很多故事沒有寫,嘖,現在可是有故事兒了,說不準還能大賺一筆,自己還猛吃瓜。


    哎呀,這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宴安君拿捏住了她的心裏,也沒有上前阻止,他怕自己一個開拉,她人就要說一句分手了。


    雲上月迴憶起來。


    “當時是我自己找她的,然後,我就威脅她跟著我走了,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雲上月柔聲說道,還帶著幾分高興。


    顧鈴音:“……”


    啥玩意兒?


    顧鈴音繼續湊上去,“咋威脅的?”她感覺自己的話本上多了一種素材。


    雲上月沉思了一下,“也沒有怎麽威脅。”


    顧鈴音更懵了,急性子的她連忙崔了起來,“她有夫君,你咋追上去的呀,按理來說,她的性子怎麽說也是先把婚離了才會找別人呀?”


    臥槽,這位該不會是靠臉追上人家的吧?


    她迴頭,看看宴安君的那一身氣質和臉來,氣質上,這個鬥篷人贏了,跟個仙兒似的。


    而他的臉也不知道是怎麽樣的,但是從若隱若現的鬥篷邊滑出來的頭發絲就知道,他是銀發,聽說銀發的人特別好看。


    再看看宴安君的那頭黑發,腫麽黑不溜秋的?


    但再怎麽看,宴安君好像也不咋地?


    是她眼瞎了看上這麽一個笨蛋嗎?本來以為臉還好,結果他連都比不過人家?


    宴安君背脊發涼,他怎麽感覺顧鈴音看著自己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個垃圾?


    “當時吧,我把人帶走了,她不聽話,想跑,我就想著怎麽讓她聽話,結果還是跑,後來我覺得她的腿要是斷了,她就不能逃了。”雲上月輕描淡寫地說道。


    顧鈴音:“……”突然覺得他這一頭銀發和氣質都不香了。


    “還有……呢?”她的眼神發光,然而在看向雲舒的時候隻有欲言又止。


    “然後她想要騙我的感情,然後把自己騙進去了,再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雲上月暗自點頭,嗯,對,就是這樣的。


    顧鈴音:她的話本子有著落了。


    不過,在聽到雲舒騙人感情還把自己騙進去時,嘖了一聲,哎呀,這位姑娘簡直丟了她寫話本子的臉!


    算了,故事有了,這位也不香了。


    還問個屁哦!


    顧鈴音蹦蹦噠噠地走了,還不忘拉著宴安君的頭發,把人抓著走。


    宴安君:“……”


    他的頭發又被抓掉了幾根。


    雲舒注意到宴安君和顧鈴音的互動,看著他那無奈的表情,就知道不是第一次了。


    完蛋了,她居然也想抓自己男朋友的頭發。


    哎呀,捂臉!!!


    還是算了吧,她還是好好的解決了現在麵前這位吧。


    不然,她怕雲上月突然要了這位的命兒。


    “那個啊,我們和離吧,”雲舒怕他後悔,加了點條件上來,“我舅舅富可敵國,你要打仗,我們就是你的糧食,還有啊,月月還是很有用的,有他在,可以殺很多人的。”


    言沉淵感覺難以唿吸,眼尾泛紅,低垂著眼眸,盡量讓自己冷著聲來說道,“不和離,不好嗎?”


    雲舒微愣,隨即解釋一句,“不啊,我們從一開始就是湊合,到現在各奔東西隻是早晚,不過我們日後相見也隻是個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朋友。”


    “而且,我找到自己喜歡的人了,就算不能是一輩子,我也想要豁一把,但是在情上,我注定與你無緣,可在義字上我絕對不會辜負。”


    言沉淵苦笑,這是不是她的力所能及了!


    可是,他難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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