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沉淵伸出手觸碰到了她的耳朵,也敏銳的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為此,他算是完整的確定雲舒是真心在排斥自己。


    他不高興的抿了一下唇瓣,像是生氣似的把她掰正了身子,直直的麵對他。


    躺在床上的人兒無奈地歎息一聲,她隻是想要好好休息而已!狗皇帝發什麽瘋?


    麵對於雲舒的控訴他隻當做看不見。


    “你先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大概一個月之後我們去各國的交流賽,好不好?”言沉淵哄了一句,語調溫和似是春風化雪般,他替雲舒捏了捏被角。


    “交流賽?”雲舒問道,厭世的小臉上突兀的生出了一絲好奇。


    “嗯,到時候會有很多人來,比如說安國和陵國,就連西堯也會來,我想你會喜歡這一場熱鬧的。”言沉淵說道,一邊說一邊揉了揉她的發絲,她的發絲很軟,也帶著她的體溫,以及縈縈繞繞的薄荷香味。


    他是第一次注意到她身上的體征,也是第一次有了想要了解一個人的念頭,隻是……


    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對於他來說,無異於一把屠刀玄在頭頂。


    他並不討厭這種感覺,就隻是雲舒現在的狀態,自己心裏的擔憂,還有糾結都在不停盤旋著,這種意念他是無法忽略的。


    也敏感的察覺到怕是起了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言沉淵看她悶悶不樂的,隻得又哄上一句:“雲雲,過兩天就是一場春獵了,可以讓我們都散散心。”


    “不許叫我雲雲。”雲舒沒有多大反感,隻是覺得別捏,這話叫的還挺尷尬的。


    自以為已經熟知對方脾性的人,一個看穿了對方的尷尬,一個看到對方就覺得不安好心,和黃鼠狼給雞拜年一樣。


    而現在的言沉淵就是那隻黃鼠狼。


    言沉淵抽了一下嘴角,暗道我要不是因為看在你可愛的份兒上,打死他也不會叫。


    隻不過……


    “你家的人不是通常叫你雲兒,舒兒的嗎?而且雲雲好聽多了。”他開口說道,想著隻是想和他親近一點。


    隱約意識到了深處的想法,他自然是不會逃避。


    但……


    他看上的人太警惕,太沒安全感,太膽小,身子骨弱,還一身嬌氣毛病,除此之外還會演戲,更重要的是她一心想出宮。


    前麵都沒有問題,他忍!


    但後麵的忍不住了!!!


    “雲雲?”


    雲舒煩躁的吼了一句:“都說了別叫我這名字。”


    言沉淵立馬慫,可還是保持住了溫雅的儀態,他隻得訕訕地擺了擺手,無比嫌棄她的這一個態度。


    “行,以後我懶得叫你這麽個名字了行吧?你要好好休息。”言沉淵說完,人就從床沿邊起身離開了,身姿比起以往更是冷漠。


    雲舒看他離開之後,終於送了一口氣。


    言沉淵察覺到了她的一切,終究隻是不想讓他死得那麽悄無聲息。


    雀兒聲響了起來,雲舒猛地睜大了眼睛。


    麻雀兒的飛行速度始終不算快,它隻是一個把命令傳遞到中轉站,再由中轉站的飛鳥傳遞消息到西堯。


    如今,這隻麻雀所傳遞的隻有一條信息——‘他不死你死,再拉上你全家陪葬?又或是你還想經曆三個月裏的事情,那就不要做手腳,春季裏有各國的一場交流賽,希望你能夠把握住機會。’


    機會?


    什麽機會?


    是對言沉淵下手的機會嗎?


    還是……


    雲舒張了張口,沒有說什麽,那麻雀就已經飛走了。


    她凝視著窗外陷入沉思。


    兩天後。


    後宮之中的人都可以前往崇明山,在這裏所舉行的春獵很大,至少這一座山足足有十幾座山環繞著,都是屬於崇明山。


    這裏頭有不少的動物,小型無害動物,還有大型猛獸。


    除了她們,還有一些名門貴女,還有一些王公貴族,這一場春獵,就是一個大型相親舞台。


    雲舒默。


    她身邊的人就隻有蘭采,幽雲和幽月的死活她是不願意管的,至於桑汝,早就已經暗中被人送出了宮。


    柳倩倩看她病懨懨,一眼看過去就是個掃心。


    她不冷不淡的同夙玉雪說了句:“瞧啊,有些人就是想要拿命開玩笑,好好的不呆自己那方寸之地,反倒是博命來了。”


    夙玉雪順著柳倩倩的眼神看過去,見到那人是雲舒,本不想笑話她的卻還是選擇了澆點油。


    “先前聽說武將世家的人身子骨最是健朗,隻是有些人沒有那個命,千金的身份,病鬼的身子。”


    “都說有冰美人兒,可咋們這卻是有病美人兒。”寒雪衣捂著帕子過來,眉眼含笑,身邊跟隨著一個侍衛。


    侍衛的手上拿著弓箭,牽了一匹馬。


    雲舒淡漠的看了她們一眼,隻能說她今日的這一番處境,是整個後宮的敵人,可這個結果的路是她走的。


    言沉淵個什麽樣的人她完全沒有興趣知道,她隻知道現在要完成玉樓所交代的任務。


    她把玩著手指,給它們鬆鬆皮肉,低垂著眉眼,自己上一次的失手是提醒,是她用自己的方式全了他們那為數不多的友情。


    可這一次呢……


    是她和言沉淵走在陌路上的時候。


    樂瑾走了過來,身邊跟隨著侍衛,侍衛手裏牽著一匹馬跟隨在她的身後。


    “什麽時候你們那麽愛輿論是非了,這春獵就是讓你們怎麽針鋒相對互相折騰的嗎?”樂瑾冷聲嗤笑著,她不喜歡雲舒這個人。


    但是她和容枝子關係好。


    而且容枝子特意吩咐過,要她好好照顧雲舒,別讓她隨便死了。


    現在幾個人都在明著諷刺她,她倒是個能耐的,屁都不放一個。


    雲舒弄不清這人為什麽要幫自己說話,正疑惑不解的時候,一道男聲響起:“說的不錯,你說你們老是說那麽多話,挖了多少坑,一群人欺負一個人,你都不害臊的嗎?”


    眾人看了過去。


    然後白起了臉色。


    雲舒:“……”


    “妹妹啊!你怎麽就不會說幾句話呀?”雲迴很想說她蠢,但是那麽多人在,他想想還是算了吧?


    “都想著怎麽玩就怎麽玩去吧,兩個時辰後迴來,大家可以選擇一起狩獵。”一襲紫衣的言沉淵今日格外妖冶,隨風拂動的衣角在日耀下掀起一抹溫柔來。


    一手把玩著長弓,那道玉手隨意的轉悠著桐木色的長弓,所有人都愣住了,見慣了一身明黃龍袍的人,如今一襲紫衣,恣意風流,溫雅如水,恍如一個不知世事的少年公子。


    雲舒也微微怔了怔,他的手見過玩筆,今日發覺隻要他想似乎任何一樣東西到他手上都可以轉悠出一個美麗,漂亮的弧度和花樣。


    言沉淵的視線掠過眾人,落到了雲舒身上,看到她微愣的表情後,心下滿意起來,也從心間沁出了絲絲的蜜意。


    他不習慣突然有了這麽一種情緒,他不討厭,但是讓他短暫性的失去理智,這不是他所想要期待的。


    他收迴了長弓,眼裏劃過一絲茫然。


    不知道的眾人看他神色不快,連忙低下頭來,隻當他不喜歡那麽多人都愣著的模樣。


    “妾身參見皇上。”柳倩倩最先迴過神來,上前更是盈盈一拜,宛如如蓮的腔調一起,帶著溫柔雅意。


    雲迴看向自己的妹妹,見她神色並沒有多大的波動,心下猛然一疼,胡思亂想了起來,她是皇後,她一個嬪妃倒是行禮行的比誰都快,分明就是躍過了他的妹妹。


    還有其她的妃嬪……


    其她人的神色有些不好看,可言沉淵卻是親自上前去扶著她起來,眾人也不好說什麽,隻能夠順著杆子一下,各自行了禮。


    樂瑾看向了雲舒,又看了一眼神色嬌羞不已的柳倩倩,她微微沉思了下來,她到底還是容枝子讓自己護著的人。


    “柳妃這般急匆匆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趕著投胎去了,虧得還是名門閨秀,一個妾都跑到正室麵前耀武揚威了,也不知道那個蠢貨瞎了眼珠子,還想搞一出寵妾滅妻的肮髒事來。”


    樂瑾冷著臉色,看著的視線更是若有若無的瞥到了言沉淵身上。


    莫名其妙躺著中槍的言沉淵:“……”


    “是啊,柳妃倒是跑得歡快了,就是把我們都給丟下了。”蘇悅兒慫了一句上去,有了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看不慣有了特殊的人一向都不會有好臉色。


    何況是她們這群不講理的女人。


    前麵還好好的呆在一起,但是柳倩倩犯了個不知禮儀的罪卻被言沉淵給忽略過去,她們心裏怎麽能夠平衡的下來。


    雲舒看著原本在自己身上的火焰跑到了柳倩倩身上去,她都沉默了。


    迷之沉默。


    樂瑾做了個出頭鳥,杠精似的蘇悅兒就是第二位,隨著她們兩個的起頭,夙玉雪也不甘落後,寒雪衣笑看著她們的戰爭,卻是跑到了言沉淵麵前,帶著傾慕。


    言沉淵:“……”


    雲迴:“……”


    一群臣子:“……”


    貴女們齊齊的縮緊了脖子,有人麵帶戲謔之色,有人,有些膽小的容色怯意。


    帝王的後宮一向沒有平靜,如今他們更是裝聾作啞的當做看不到聽不著,他們以為隻是女人的火,到最後居然都跑到言沉淵身上去了。


    詭異的方向讓一群人意識到,這位帝王的後宮裏,火燒的時候能夠上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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